司机的感动之情无以言表,拿出十二万分的敬业精神来开车,一连超过路上的好几辆车子,真的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以人力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把他们送到了幼儿园。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幼儿园里也狂风骤雨,所幸这里大约真的是一块风水宝地,群山环抱之下竟然没受什么损伤,就算绿化带里的小树苗刮断了两棵,可房子和设施都没什么大事。灯火通明的游戏室里,聚集了许多孩子,都是等着家长来接的。
苏星羽进去找了一圈,可是,竟然没看到小晗和小玦。她的心里咯噔一下,匆匆地跑去找值班老师:“瞿老师,陆玦和苏晗呢?就是那个自闭症孩子和一个胖乎乎爱笑的小男孩,我是他们的妈妈,来接他们的!”
值班的瞿老师看她一眼:“您是陆玦和苏晗的家长?”
又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陆时锋,满脸堆笑:“您两位就是陆时锋先生和夫人了吧?等待家长来接的孩子都在游戏室啊,怎么,没有吗?”
听到一句“都在”,陆时锋也急了:“没有。”
瞿老师的脸色微微一变:“稍等,我查下。”
她拿出值班记录手册,一查,真没查到两个孩子被人接走的记录,又去游戏室和其他地方找了一圈,着了慌:“小玦和小晗呢?”
赶紧把幼儿园里值班的其他老师和保姆、保安之类的人都叫了出来,急切地问:“谁看到小玦和小晗了?!”
“小玦和小晗?”其中一个保安想起了什么,诧异地说,“小玦半个小时前不是被人接走了吗?一辆黑色的私家车,一对夫妻很亲热地抱着孩子走上车的,我还以为是陆先生和夫人来接人的呢!”今天这场大雨百年不遇,幼儿园里很多平时用直升机上下学的小朋友都临时改乘了私家车,场面有些混乱,保安们对私家车到底哪家是哪家也分不清,再说,也以为小孩都在老师那边做好了交接手续,所以,竟然没有盘查。
陆时锋眼神变冷,问:“车牌号是多少?车长什么样?监控调给我看!”
保安被他的气势下住,有点结结巴巴地说:“车、车牌号我没记住……监控、监控有的,不过下大雨视线不好,拍得应该不会很清楚……”
“带我去监控室!”陆时锋厉声说。
保安不敢怠慢,连忙带他去了。
苏星羽原本跟着他们走的,走了两步忽然停住,问:“你刚刚说小玦被人带走了,那小晗呢?!”
“我、我只看到一个孩子。”保安被吓得有点语无伦次了,天哪,如果真的丢了孩子,而且他们保安室的人没有盘查,恐怕是很难逃脱责任的!这里的孩子一个个非富即贵,别说不见了,就是磕着了碰着了他们也赔不起啊!
“另一个呢?!”苏星羽的声音也变得严厉。
“另、另一个……不知道……”
苏星羽急火攻心,顾不得再问他,一转身又去找老师了。
陆时锋本想跟着她去,但转念一想,两个孩子,两个大人分头去找才是最效率的决定,于是吩咐跟在自己身边的司机:“你去协助少夫人。”
自己却跟着保安往监控室的方向去了。
苏星羽急的快要发疯,把幼儿园里的人问遍了,也没人看到小晗的身影。
好不容易,有个扫地的阿姨说:“那个胖乎乎很爱笑的小孩子啊,是不是经常缠在那个自闭症小孩身边的?叫什么晗的……啊啊,对!就是他!我傍晚的时候看见他往那个方向去了,”扫地阿姨指了指风雨大作的后花园,“可能是好奇去看小虫子了,下雨天,有很多小虫子到廊下躲雨的。”
苏星羽着急地就往后花园的方向赶,后花园里风雨大作,朦朦胧胧亮着幽暗的灯。
苏星羽一头扎进雨中,一边找一边大声呼唤:“小晗——小晗——!”
司机也陪着她扎进狂风暴雨中,用手卷成喇叭状大声叫喊:“小晗小少爷——小晗小少爷——!”
可是,天地间除了风雨,并没有一点回应。
苏星羽急的都快要哭了,往花园的深处找去,但哪怕把花园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看到孩子。
这时候,整个幼儿园的人都被惊动了,许多老师也打着手电筒出来找孩子,远远近近,隐隐约约,一声声的“小晗——”此起彼伏。
后花园的一丛灌木旁,有一扇小铁门,门半开着,一条荒草小径通向远处。
苏星羽见到那个小铁门的时候,心不受控制地跳了下,孩子该不会顺着这个铁门跑出幼儿园了吧?
她想也没想,就也抬脚往那个方向跨去。
司机连忙喊住她:“少夫人!危险,这里出去应该是荒山,谁知道山上有什么?”
苏星羽说:“越是这样我越要去,万一小晗跑上山了呢?”
司机着急地说:“我们回去找少爷,还有幼儿园方面的人,让他们安排搜山!”
苏星羽说:“你回去搬救兵,我自己先上山!”
司机哪敢丢下她一个人走?两个小少爷本来就找不到了,要是少夫人再出点什么事,少爷不得拔了他的皮?!
他连忙说:“那我跟您一起上山!”
苏星羽很坚决:“不行,你去搬救兵!”
司机说:“我打个电话给少爷那边,他会搬救兵过来的,少夫人,我必须得跟着您,不能让您有危险!”
苏星羽坳不过他,就只能同意让他打电话。
狂风大雨里,司机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下陆时锋的号码。
天气太恶劣,信号不好,这个电话根本就没打通,可他不敢告诉少夫人真相,怕少夫人又赶他回去,于是只好装模作样地举着电话大声说:“好的少爷,我们会等救兵的,谢谢您的安排!”
挂断电话,对苏星羽说:“少爷说会安排人来搜山的。”
苏星羽点点头,深一脚浅一脚往山上走。
“小晗——小晗——!”一边走,她一边不住地呼喊,嗓子叫哑了,肺里传来烧灼的痛,可她仿佛麻木了似的,一点也顾不上自己身体的痛苦,只一心一意地呼唤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