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靠在浴桶中,一闭眼就能想起那晚的场景。
换做三年前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日会被那柔弱不能自理的皇子给办了。
悲愤交加,耻辱至极。
这笔账,他定要讨回来。
张怀进来时,便看到他黑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谁招惹您了?”
裴照无奈的掀起了眼皮,“一只叛逆的小狼崽。”
张怀:“啊?”
张怀心疼的帮他处理着肩上的伤口,边擦拭边嘀咕着,“哎呦,主子哟,您何时才能学会照顾自己的身子哦,本来身子就大不如前了,整日的折腾,日后怎么养的起来哟。”
裴照烦躁的闭上眼皮,“张怀,你真是越来越啰嗦了。”
张怀轻叹道:“您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若是奴才再不啰嗦,您这身子可该怎么办啊。”
裴照淡淡一笑,“左右我也不会在这里长留。”
张怀:“什么?”
“没什么,对了张怀,你之前可有欺负过萧无虞?”
张怀手上的动作一顿,“您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随便问问。”
张怀回想了片刻,“奴才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办事的,若算起来,也算是欺负过七殿下的吧。”
裴照忽然想起了在营帐中发现的那份名单。
“张怀,你怕死吗?”
张怀脸色一滞,随即被慌乱所代替,忙停下手上的动作,走到他面前跪了下来,“主子,奴才是做错了什么吗?”
裴照随意摆了摆手,“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如实说就好了,别动不动的跪了,起来吧,心烦。”
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些问题,张怀怯怯的站了起来。
“虽说人固有一死,但说到底谁又不怕死呢,好好活着不好吗?奴才自然是怕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张怀仔细观察着裴照的脸色,见他不说话,连忙添了一句,“不过能跟着主子,奴才也就没有那么怕了。”
裴照的眼皮抬了抬,“为什么?”
“当然是跟着主子,能受到主子的庇护啊,那些图谋不轨的人看在主子您的面子上,总不会那么造次。”
“若是我…日后连自己也护不住呢?”
张怀笑了笑,“若是没有主子,奴才早在几十年前恐怕就已经死了,所以对奴才来说,往后的每一日都是赚的。”
“时间久了,我都忘了那些事了。”
“当年奴才净身后,血流不止,险些死在净身房,若不是主子您恰巧经过,让人救了奴才,奴才怕是被草席草草一卷,随手丢在乱葬岗了,哪里还有后面的这些日子。”
原来张怀和原主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他一直以为张怀为人同原主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心狠手辣,没想到……早期的原主还是心存几分善良的。
“奴才一路从小内侍走到现在,都是因为您,这些话奴才从未说过,怕您觉得啰嗦,不管日后如何,您都应当保全自己的性命。”
裴照看着张怀有些失神。
他过来的这三年,张怀对他确实足够忠心,虽然人啰嗦了些,离谱了些,却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
“行了,我就是随便聊聊,你怎么还认真了。”
裴照将眸子转向一边,试图转移话题。
张怀也是没心没肺的笑笑,“奴才也只是…随便说说。”
不知怎的,现在看张怀这张老脸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他以前可是非常排斥张怀的。
裴照被救回来的事很快传到了长乐宫。
萧颂立即起身吩咐道:“备马车,本宫要去一趟督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