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个,德明眼眸微转,“陛下,裴督主最近一直称病,都未曾出府,国子监那边…也未曾上任,他如此抗旨不尊,是否要将他召进宫中问话?”
萧颂坐直了身子,神色明显不高兴了。
德明扑了个空,忙将手收了回来。
“不必传唤,朕亲自去见他。”
德明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道:“您乃九五至尊,何故要三番两次的屈尊去见他,长此以往,怕是要助长他的傲气,原本东厂在朝中的势力本就高涨,再这样下去,恐怕会被朝臣诟病,说您重用宦官,不得体了。”
“你以为朕培养内阁的势力是为了什么?”
“您…您是要分了东厂的权力?可为何对裴督主仍然那么上心?”他属实看不懂这一点。
虽说他们之间因为家族原因,关系本就亲密,可在他未曾登基之前,还明里暗里的打压过东厂,打压过裴照。
然而现在…表面上分了裴照的权,也做了相应的控制和打压,可私下里,他对裴照又那么关心,难道是还顾念着他们之间的交情吗?
萧颂没有打算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老四、老五最近如何?”
德明不敢再多问,走到他面前答道:“四王爷不日便要前往封地,最近在做准备工作,至于五王爷…仍是整日不见踪影,该是去哪里玩去了,您一向最疼爱五王爷,可是担心他了?”
萧颂上榻躺了下来,“一个王爷,整日混迹在外像什么样子,回头将他召回宫中,朕有事吩咐他。”
“是。”
“至于四弟,待他前往封地之前,将他的母妃留在宫中。”
德明闻言,神色郑重道:“您是要……”
“风筝一旦断了线便不好控制,这根线只能牢牢握在朕的手里。”萧颂满脸的笃定。
德明不由得轻叹,从前只觉他隐忍、韬光养晦,即便坐上储君之位,仍然未曾冒尖半点。
可如今,却是一点也不伪装了。
人一旦坐上那个位置,手腕也就逐渐强硬了起来。
早前,他为人谦和恭顺,与兄弟间相处的最为和谐,四王爷和五王爷也经常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完全没有防备,然而现在,他与那些兄弟之间早已暗中刀剑相向、虚以委蛇。
“那兰太妃那边应当如何顺理成章的留下他才不让人猜忌您呢?”
“这种事还要来问朕吗?近日天气寒凉,办起事来应当很容易吧。”
德明俯首道:“奴才明白了。”
“对了,老三还是那副蠢样么?”
三王爷…萧枫。
萧颂很少提到这位体弱多病的皇子,怎会突然提起?
“陛下,自从先皇驾崩之后,三王爷便一病不起,如今更是卧病在床,从未出过府。”
“派人给朕好好盯着,若是发现他敢装病,那便满足他,让他好好病一场。”
德明再次应声。
这位三皇子从来不过问朝事,活的也最为清闲,现在不惜称病来保命,未曾想,还是没有逃过。
皇室中人果真亲情淡薄,萧颂下达这些命令之时,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冷漠的没有一丝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