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空间,巨大的沉默!
因为不知道必须达成什么条件,留音留影石上面的画面和声音才会再次出现,几个人都在沉思。
唯有程贝贝一个人在一旁对那块石头拳打脚踢,恨其不能让自己尽兴。
又过了好几分钟,程千烨道:“不如等到下次雷鸣闪电,暴风雨的天气,我们再来这里等着。”
“可是昨晚上并没有暴风雨,更加没有闪电。”季绍楠反驳:“要也是白天的时候才会这样,晚上风平浪静。而且……”
他指了指上面那个巨大的石圆顶,缓缓道:“恐怕外面即使是暴风雨,对这里的影响也不大,你们不要忘了这个石型圆顶。”
巨大的石型圆顶之上还有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但是,这里确实没有什么被暴风雨肆虐过的痕迹,菜畦地和苞谷地上也只有少许的雨水,并没有遭到损害。
黎忘忧垂了垂眼眸:“好了,不要再说了,事情的脉络已经很明显了,那名叫小yú或者yú的女子名叫于瑜,她曾经是封伯森和季泰松儿时的玩伴,三个人青梅竹马的感情很好,后来于瑜和封伯森订了婚,季泰松回来另娶了他人。”
被她点到名的两个人的孙子眼角直抽搐——她说到封伯森和季泰松的时候,特别的无情!
“后来,于瑜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来到鬼洞,而季泰松季老……”她说到这里讽刺的一笑:“也很‘恰巧’的来到了鬼洞!于是两个人在这里不知是因为情草的关系,还是季老心里本来就一直对于瑜存了不纯洁的想法,他索性……”
“我爷爷不是那种人!”季绍楠不得不出声——再被她说下去,他爷爷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强奸犯”!
黎忘忧看了他一眼:“好,就算我冤枉了你爷爷,他当年可能是中了情草或这里淫邪之草的关系,所以才冒犯了于瑜,但于瑜后来与封柏森成不了亲,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这件事!”
这无可辩驳,女子失了贞洁,还怎么能与封柏森成亲?!
但季绍楠总觉得就这样定了他爷爷的罪太草率。
“只凭一块留音留影石,你就说这一切都是我爷爷做的,未免有失公允。”
毕竟只是一块石头,而且上面什么也没有说明,只是一个片段,黎忘忧便编出这么一大段故事,他觉得有点荒谬和不现实。
黎忘忧反问他:“你肯定不知道于瑜,但是小鱼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我可记得你爷爷有一座鱼圆,而且他还很喜欢这座园子,没事就过去垂钓。”
“这只能说明我爷爷爱钓鱼。”
“但是,小鱼是他为于瑜取的外号,为了区别他和封柏森在于瑜心目中的地位。”
季绍楠的脸上比吞了大便还难看:“我确实不知道什么于瑜,在我们家,从来没有听过这位女子的名字,也未曾听到她的什么事迹!我听说过的……”他看了封雍一眼:“是她和封雍家有关系。”
封雍的爷爷当年娶了一个女子牌位的事,这不是什么秘密。
黎忘忧再问:“你爷爷比我们所有人想象中的都还要老谋深算和老奸巨猾你承不承认?他很早就知道这个地方并接手了这个地方,可是他却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只自己偷偷知道,并派了人时不时来这里种种菜,种种苞谷,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他后来不是打算告诉我们吗?”季绍楠接着驳:“季风纵横和政府签订了开发东禹山的项目,原本就是想找到鬼洞并将其进行深度挖掘,爷爷他既然有了这个计划,那他就是打算将这个地方公开。”
“那他这中间的几十年他为什么不公开?从青年到老年,半个多世纪的时间,我不相信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黎忘忧步步紧逼。
季绍楠有点疲惫:“我不是说了吗,他现在有打算公开的意思了。”
黎忘忧突然恶意地笑了笑:“那是因为他老了吧!或者说他风烛残年终于打算忘记于瑜了,再就是他觉得自己活不久矣,这个秘密守不守下去也无所谓了。”
“不许你咒我爷爷!”季绍楠简直拿她没办法:“爷爷的身体好着呢,可以长命百岁。”
黎忘忧不与他争辩,继续咄咄逼人:“你刚才也说过,留音留影石中那个青年的声音很像你爷爷年轻时候的声音,这不是我逼你说的吧?”
她之前问季绍楠。留音留影石上那个男子的声音是不是季泰松年轻时候的声音。季绍楠虽然沉默了又沉默,最后却没有否认。
所以此刻她才有此一问。
季绍楠忍了半晌:“那也不能说明什么,这个世界上声音相似的人多的是。”
黎忘忧摊了摊手,表示没辙:“好,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们就只有等到留音留影石再次出现画面的时候来进行辨认。”
季绍楠反而有问题要问她:“我倒要问你,留音留影石上的那名女子如果真的是于瑜,你为什么肖似她?”
黎忘忧一脸冷漠地离他远远的:“你刚才不也说了吗?这个世界上声音相似的人何其多,只是长相相似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
……
一众人去吃粥,肉末蔬菜粥都糊了。
所幸糊的不太严重,只有点淡淡的糊味儿,被蔬菜的清香和野鸡肉的鲜味一冲,竟也别有风味。
封雍又从灶里扒了几个香喷喷的烤红薯出来,剥了皮给黎忘忧放在瓦钵里。
沙煲里煨着一大罐酽酽的土豆烧野鸭肉,加了葱姜蒜末,起锅再加点香菜,那味道让人食指大动,味蕾全开!
这蔬菜、红薯、土豆和香菜等。都是鬼洞里土生土长的,许是因为有温泉水滋润的关系,都是又鲜又甜,吃到嘴里连心都化了。
黎忘忧也顾不上和谁谁谁生气——事情早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她捧着自己的一碗鸭肉汤,慢慢地喝。
封雍过来帮她把鸭肉皮撕掉,又把自己的几块野鸭肉分给了她,黎忘忧正要说不要,程贝贝挨挨挤挤的挨了过来,捧着自己的碗,涎着脸看着封雍:“封雍,人家也要,要鸭肉。”
黎忘忧:“……”
她忘了这茬!
不过不容她说什么,密切关注着自己妹妹情况的程千烨已经手快的将程贝贝捉了过去,并对他俩说:“对不起,贝贝现在不懂事,给你俩造成麻烦了。”
程贝贝在他的手底下挣扎:“哥,哥,你为什么捉人家嘛?人家就是喜欢封雍,以前我还向他表白过,说过喜欢他,他也要说娶我的……”
“闭嘴程贝贝!”封雍忍无可忍地抬头,并瞪着程千烨:“还不将她带走?她中了幻草,你可没有中。”
程千烨悄悄觑了黎忘忧一眼,黎忘忧冷漠脸,他放下碗筷,一边捂着自己妹妹的嘴,一边问她:“咱们前尘后事不提,贝贝这种情况,你真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他醒来后,季绍楠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其实,不用季绍楠提醒,所有发生的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黎忘忧奔跑的纤细身影,飘逸的长发,被他撕碎的红色卫衣,她雪白到如同凝脂般的奶油肌……她微微隆起的美丽的胸线,以及两峰中间暗影重重的深深沟壑,以及她肌肤上暗香盈袖,氤氲而出的令人迷醉的女体香……
这些,他都记忆深刻!并且恐怕一时三刻也忘不了!
他没有告诉众人,当时他是有记忆力的——只是身不由己。
那种药性非常强烈,强烈到他一会儿将黎忘忧错看成于瑜,一会儿又觉得这是黎忘忧本人……反正她们是哪个他似乎都喜欢,都想占为己有!
迷恋,似乎就在骨子里根深蒂固!
当然,这是当时的想法——当时他入了魔,自己都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魔鬼和死士,非常坚决的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幸好有人阻止了他的行为,否则他以后真的无法面对封雍,会永远的有愧于他!
事后,封雍没有揍他,但并不表示他会就此放过他——也许是目前的情况不合适;也许是他心中另有计较,总之他这次表现的很反常,没有对他饱以铁拳,相反,还有那么一点点和颜悦色。
按封雍以往的脾性,他敢碰黎忘忧一下,他恐怕又要将他揍个半死,或者将他揍个半残……
没有,只能说他想得更深,想得更远……
不过不管他想什么,程千烨都做好了承担的准备,大不了就是被他秋后算账。
但是在面对黎忘忧的时候,他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点不自在,他撕过她的衣服,轻薄过她……所以他并不敢看黎忘忧的眼睛,只会偷偷瞄着她。
而黎忘忧却误会了他的话,以为他在质疑自己,本来就在心里对他有一百个不满和一万个不满,恨不得当场就把鸭汤扣到他的头上。
“程千烨,你什么意思?”她肃正容颜,目光清清冷冷直视对方:“你以为我有药却不救你的妹妹?就因为你我之间的那么一点点恩怨?你真以为我怕你吗?”
她一指封雍和季绍楠,语气很寒:“昨天,要不是他们两个及时出现,你早晚会死在我的手里!而且之前要不是我处处心软,念着你是陆翰翮手下心爱的大将,亦是他的左膀右臂,我早将你斩于刀下了,由得着你今天来质问我?!”
“我没质问你。”程千烨感觉两个人鸡同鸭讲。
黎忘忧却继续冷着脸道:“即使没有情草这件事,只谈叶致远,你也不一定奈何得了我,这件事的官司我们慢慢打,从头打起,你有本事就追根溯源,不要只揪着我放跑叶致远这件事来做文章!”
追根溯源?
“忧忧,你能不能不要混为一谈?”
真要追根溯源,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而是非常浩大庞然,并且要历时很久,最关键的是,即使经过很长的时间,这件事也不一定会有一个结果!
这可以说是一个无望的工程。
“那你跟我谈要抓叶致远?”黎忘忧轻蔑一笑:“等你把当年的事情弄清楚了,你再定叶致远的罪我无话可说,而且到时候我包庇杀人凶手的罪我也会认。”
“忧忧,两样能不能不要混为一谈?”
黎忘忧冷着脸:“没办法,我就是一个头脑不太清楚的人,我连手上有药都不帮你妹妹治病,你还能指望什么呢?”
这话怼的程千烨如鲠在喉,说来说去,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封雍在一旁打圆场:“吃饭,你们两个,在吃饭的时候不要谈这种沉重的话题,会消化不良。”
季绍楠此时却道:“忧忧,我有一个问题,叶致远带走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你妈妈?”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暗中竖起了耳朵,连封雍都不动声色地凑近黎忘忧两步。
黎忘忧默默吃粥,许久才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弄清这个问题?”
“因为你妈妈如果还活着的话,我姑父就犯了重婚罪,而叶致远带走她,也是不合法的。”
多么牵强的理由啊!黎忘忧都快笑出了眼泪。
“我爸之前犯重婚罪你不替他着急,现在,貌似他死了20余年的老婆出现了,你反而担心起他犯重婚罪,可笑不可笑?”
她话锋一转:“而且,你们家谣谣死了你好像也一点不着急,着急的反而是程千烨,这是不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忧忧,这件事你先别急,谣谣的问题我会和程千烨谈的。”季绍楠今天的耐心出奇的好:“你只需告诉我,叶致远身边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你妈妈黎静静?”
“看在你的求知欲这么旺盛的份上,我告诉你实话好了。”
黎忘忧一挑眉,语带嘲弄:“那个女人可以说是我妈妈,也可以说不是我妈妈,说她不是我妈妈,是因为她完全都不记得我,谁也不记得了,包括黎欢欢和她的父母!但你若说她不是我妈妈,那也说不过去,因为她的躯体就是我妈妈的躯体,只不过一直用蛊毒养着,她就是个蛊毒人,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人。”
咣当!
季绍楠手上的碗都差点掉地上,他脸色惨白的再问出另一个问题:“那你有没有发现,你妈妈和你其实长得都比较像于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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