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瑜园。
封老夫人早早命厨子:“今晚做荷叶饭,炖个药膳,再炖个土番鸭,炒两个小菜,配碟腌黄瓜。”
厨子做好了,萧氏亲自和梁阿姨还有另一个服侍老爷子的工作人员,一起端到很华美壮观的全景玻璃观景台那里去找老爷子。
这对老夫妻早就分房而睡,封老爷子有自己单独的起居室,老夫人也有自己独一套的整居卧,而且两人休息的地方隔得很远,不故意去找,很难到一起。
再者,封老爷子在家就很喜欢呆在那个分上下两层的全景玻璃观景台内,或是处理公务或是居高临下的俯瞰全园的风景,可封老夫人是个有点恐高又害怕走玻璃栈道的人。
封老爷子很缺德的死活不让人在上面铺上地毯或者来点隔绝透明玻璃的东西,害的封老夫人每次走上去都战战兢兢,唯恐一不小心从二楼的玻璃中凌空坠落下去。
那种感觉很不好,她每次走上去都全身紧绷,挪步非常困难,腿软的想趴到那些玻璃上去。
出全景玻璃观景台时也全身是汗,就好像死过一回!
所以如非必要,她一般都不来这里找自家老伴。
今天是真有事……
封伯森看她额头冒汗,每走一步都很小心,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走向自己,他起身站在玻璃圆桌边,肩背笔挺,双手背在身后,气势很强又冷漠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萧氏提着气,犹如踩高跷一般走到他的身边,命人把饭食摆好,这才拿着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您这么晚都不吃饭,我这不是担心您吗?所以让厨子做了几道您爱吃的菜,您多少吃一点。”
封柏森面无表情的坐下,坐姿大马金刀,一点都不像他这个年纪老人该有的样子,反倒依旧像个神情冷肃运筹帷幄的大将军。
他静静地看着外面在冷风中都依然湛蓝湛蓝的游泳池:“我吃不下,你和他们都一起下去吧。”
萧氏挥手让人退下,别况连和何苍澜走时相互看了一眼,都退到楼梯口处,观景台内只剩下他们老夫妻二人,萧氏这才说:“是因为季泰松吗?”
“嗯。”
萧氏坐到玻璃圆桌前,抬手揭开药膳的盅盖,一股带着淡淡草药香味的美食香味迅速弥漫开来,冲击着人的味蕾,封柏森回头看了一眼。
萧氏笑嘻嘻地说:“您爱吃的荷叶饭,加了一些名贵药膳食材的原盅炖汤,还有一罐炖土番鸭,也是您爱吃的,小菜鲜嫩,腌黄瓜嘎嘣脆,您确定您不尝尝?”
封柏森身体健壮,精神矍铄又饱满,平时从不松懈锻炼,也懂保养,所以他的胃口一直保持着年轻人的劲头。
此刻虽然说心情难过,但看了看两道炖汤,都是热气升腾,鲜香扑鼻,汤汁也不浓腻,反而如茶水一般清莹透亮,荷叶饭和脆嫩的黄瓜都让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开。
肚子里的馋虫微微一动,他垂下眼眸,没有拒绝地去抬手扶筷。
萧氏赶紧给他盛汤布菜,宛如一名贤惠的妻子,很殷勤地服侍着他。
封柏森食不言寝不语,萧氏忍了好一会儿才说:“听说黎忘忧跟小瑜有关,是她的后人,是不是真的啊?”
封柏森一口汤饭差点呛在喉咙里,他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去。
接着他就不吃了,搁下碗筷,用茶漱口,巾帕拭嘴。
慢条斯理的做完这一切,他整了整衣襟,坐到一边去:“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萧氏托着凳子,磨磨蹭蹭的挨将过去,小声地说:“我们以前和小瑜的关系那般好,她又于我有恩,现在既然是找到了她的外孙女,我们当然应该好好待那个孩子,也算不负小瑜和我们的这一番情谊。”
萧家以前穷,萧父和萧母对萧雨虹并不多好,总是爱压榨她,每次萧家有难的时候都是于瑜拿钱出来帮助萧雨虹,助她逃过父母的打骂。
所以说于瑜对她有恩,这一点也不假。
“还没有找到她,不确定,但黎忘忧和季泰松有血缘关系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萧氏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攥紧了手里的手帕:“小瑜还活着吗?能找到她吗?”
“不知道,也许小瑜她早死了。”
“唉!”萧氏做势很忧伤地叹了一口气,继而又有点八卦地说:“老爷子,您以前总说我冤枉了小瑜和季泰松,现在您看看,他们不但女儿都有了,外孙女也有,可见我当初没说他们的假话,他们是真的一起联合背叛了您。”
“闭嘴!”封柏森很直接地说:“季泰松以前就跟我说他不是有意的,他好像被人设计了,吸入了几种迷药,后面做的事他自己都身不由己,他说他没想侮辱小瑜,也没想过对不起我!只是造化弄人,出了那样的事……”
“唉,我也就说说,您今儿这么大的火干什么?”萧氏打断他的吐糟,一脸无趣的低下头:“反正是与不是,他们孩子也有了,外孙女也有了,我们说什么都白搭。”
封伯森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不如,我们让她回瑜园来住吧?”萧氏又道:“听说她那个工作十分复杂的,又不是什么很高贵的职业,她都是玉龙的媳妇儿了,也不用出去工作或者抛头露面什么的,安安生生的做我们封家金贵的少奶奶,风光无限,我们家还会少了她赚的那分钱吗?”
“还有,他们两人至今仍没有举办婚礼,这也太不像话了吧!只拿了结婚证没有办婚宴怎么行呢?外面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不知道把他们传的怎么样难听,所以还是要给他们举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让他们两人体体面面的做夫妻。”
封伯森冷哼一声:“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她,也不同意她嫁入我们家吗?要是能把萧家的女孩嫁入我们家,你只怕早帮玉龙说和了,最好把我们整个封家都改成你们萧家,那你才高兴。”
“您这怎么说的呢?”萧氏的脸一沉:“我总还不至于这么糊涂吧!只不过我夫家富有,帮衬一下娘家,这没犯什么大错吧?至于说的以前不喜欢她,那不是因为她来历不明吗?我们家玉龙生的好,家世又好,不知有多少居心叵测的女孩子想接近他,嫁给他,我防着一点有什么错?”
“再说我中意的女孩子是贝贝和梓羽,我可没全为我们萧家打算,我们萧家也有收养来的女儿,我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思。”她撇了撇唇:“可是玉龙他媳妇现在把人家贝贝的眼睛都弄瞎了一只,脸也划花了,她这么狠毒,我们都没法向程家交待!”
“交待什么?”封柏森十分不屑:“他们家的女儿心术不正,玉龙没有找他们要交待,我都觉得太客气了!我倒觉得忧忧做的很好,对坏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看见不对的苗头就要扼杀在摇篮之中,否则以后害的是自己。”
萧氏的脸色顿时很难看:“您一直很欣赏她,她就是杀人越货您也觉得做的很好,您这是爱屋及乌吧,心里还惦记着小瑜,所以怎么看她都顺眼,她就是个坏人你也拿她当宝。”
“那我也奇怪,你一开始就不喜欢她,处处反感她的行为。”封伯森反讽。
接着又提醒她:“你还记得她遇到困难的时候,让人拿着玉龙的平安扣来找我们求救的事吧?你可是一手操纵了此事,严厉地命令全家的人都不用理她,更叫绝的是,你还叫人把玉龙的那枚平安扣暗藏了起来,给她来个信物失踪。”
封柏森转过脸看着她:“我现在很好奇,你将玉龙送她的那枚平安扣藏到哪里去了?又打算做什么样的用处?你心里应当比谁都清楚,那可不是一枚普通的平安扣。”
萧氏闻言,眼神阴鸷地低着头,严厉地抿着唇。
过了几秒,她阴阳怪气怼:“她小小年纪便拿着那么贵重的物件,我哪知道她是不是骗来的?或者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从玉龙那里盗取的?我正是知道那枚平安扣的重要性,所以我才谨慎行事,不能随随便便的相信她。”
“至于那枚平安扣……”她不高兴地撇开脸:“我也不知道在哪儿,当时便不见了。”
封柏森冷笑:“大概在你们萧家吧!”
她提高了嗓子,正要叫,突然忍住了,随后很平静地说:“其实如果她不是小瑜的后人,我觉得我当初的判断没有错,贝贝的妈妈便说,她有通敌叛国的行为,和国外的一些政客关系良好。”
这顶帽子可不轻!
封伯森满脸怒气地盯着她:“萧雨虹,没有证据你最好不要胡说八道!她可不是你能故乱污蔑的人。”
萧氏倔强的梗着脖子,满脸冷气:“程家的人说的,又不是我说的?但是无风不起浪,没凭没据人家也不会扣这么一大口锅到她的身上?”
“那好,我叫她回来与你对质。”封柏森去掏手机,冷冷地说:“如果你有半句假话,不等玉龙来撕碎你,我先一手撕了你!”
……
那厢,黎忘忧正要和他说说自己小时候的经历,比如他问她有没有师傅什么的,黎忘忧的手机响了。
她接了起来,封柏森很严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忧忧,过来一趟,爷爷有话问你。”
“哪?”
“瑜园。”
黎忘忧收了电话,对封雍摊了摊手:“你爷爷有事找我,好像很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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