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个人消失的第十三个月了,连带那个白银之王一起,没有人找到他们。
不仅那个白银之王的两个氏族在找他们的王,吠舞罗那群家伙也在找为了那个人,想要知道白银之王现在所在之处。
“啧。”握紧了手心的东西,伏见想起那天最后冲进学园看到的情景。
虽然昏迷在地但至少依然活着的赤之王和青之王,而他们中间那个站着的身影背对他们站着,平日用来绑着长发的红色绸带掉在地上,长发就在身后散乱。
就像是一个慢镜头一样,那人听到声音后似乎准备慢慢的转过身面向他们,却在转到一半时,倒向洁白的雪地,长发因气流飘起又坠落,最后垂在雪地上,反射出淡淡的光晕。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却见到一个身影用最快的速度冲向了那个地上的人,并且用与刚刚那么急速相反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抱起那人,然后...
伏见又是烦躁的“啧”了一声。
如果知道然后发生了什么,现在也不会找不到人了吧。
白银之王和那个人是兄弟,所以绝对是把人带走了。
可是,直到现在也一点消息没有,究竟...
“伏见?”淡岛理世看着少见的会在出任务时走神的伏见猿比古,不过看到他手中的东西后,就猜到他是因为什么。
那天白光大作后,剩下在原地的就只有这个光滑的黑色的石头,而她是看到伏见是最快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将之收起来的。
不过,恐怕只是过了一年而已的现在,也没有人暂时的忘记那个少年,连室长也一样。
用一己之力阻止了三个王,那个一直笑着的少年,原来拥有这样可怕的力量。
可是他用这样的可怕的力量,阻止一切糟糕的事情,甚至以那样生死未知的状态被白银之王带走。
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
而正被惦记,昏迷了整整一年多的少年终于在白银之王的飞艇上,睁开了那双温暖的眼。
不过少年在看到那张惊喜的脸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闭上了眼镜。
依旧顶着伊佐那社那张脸,但其实也就是威兹曼的人:......
看到自家哥哥好不容易醒过来了,还没有享受一下这种喜悦的白银之王觉得自己被哥哥的举动给打击的很惨。
“...哥哥。”伊佐那社犹豫了一下,还是如此叫道。
虽然上次对方那样直接的拒绝了这个称呼,但他却等着叫出这声称呼,等了太久了。无数个悔恨的日夜,嘴里翻来覆去的无声咀嚼着这个称呼,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再能面对本人叫出来,现在却实现了。
所以哪怕对方上次那样干脆,伊佐那社还是决定坚持不懈。
不管其他,哥哥是我哥哥这件事,无论如何我也不会退让的。太久时光的孤独,让伊佐那社心里生成了一种自己也没发觉的强大执念。
而听到伊佐那社的声音,少年睫毛轻轻的颤了颤,终于还是选择了睁开眼,橙色的眼睛看向坐在床边望着自己的伊佐那社,神色依旧温和,却并不带亲昵的情绪:“伊佐君,我并不是你的哥哥。”
没等伊佐那社反驳,他就转过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道:“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是我的飞艇。”又听直白的拒绝,伊佐那社即使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眼神暗淡了些,可是见哥哥又主动开口问自己,不由得又马上回答。
如果不是他忍住了冲动,下一句就是“这里以后也是哥哥的飞艇”这样完全没有节操的话了。
不过没说也没有关系,反正哥哥现在和他在一起,不仅是飞艇,他拥有其他一切东西,都可以和哥哥共享。
可是他知道,以前的哥哥不会要,现在就更不可能要。
听到他的话,少年沉默了一会儿:“我昏迷了多久?”
伊佐那社见他的表情不对,下意识的回答:“从昏迷那一天开始,已经是第十三个月。”
“这样的话。”少年手臂慢慢撑着床坐起来,看着伊佐那社,脸上笑容不可避免带上了些悲伤:“中..不,黄金之王,已经”
伊佐那社看着那张年轻的,和曾经哥哥并不相似的脸上出现的那熟悉的温柔而悲伤的神情,才终于有一种实感,这就是他的哥哥。
哪怕他完全的换了一个身体,哪怕他如此年轻,哪怕他现在见到自己只露出面对陌生人的样子,甚至还刻意的带着冷淡,可是当露出这种为在意之人而悲伤神情时,他就知道,他始终没有变过。
伊佐那社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却是直直看着床上的那个少年,已经出神。
又问了伊佐那社几句关于赤组和青组的情况,得到好的答案后,少年低头想了想,但伊佐那社却觉得现在刚刚醒过来的人不适合一下子想这么多东西:“你刚醒过来,还是再休息一下,再想那些。”
他知道,哥哥在醒过来之后肯定会想要马上去找那些人,特别是...他还听说哥哥居然要吠舞罗里的安娜当他的女儿,据说特别喜欢那个孩子,每一次见面都抱着不放手。
伊佐那社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是吃味了。
可事实是拿哥哥现在对自己态度对比,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感到心酸。
我才是你弟弟啊,虽然现在不能随便给你抱抱了,但是,我可以抱哥哥你啊【喂!
所以虽然伊佐那社表面上看着还是挺平静正常的,但事实上一想到自己没有丝毫准备就要接受了哥哥有了个女儿的事情,而且还对这个女儿非常宠溺,他就有一种...非常复杂的心情。
当然!他真的不是在吃味!
不行,不能再想了。
注意到出去的伊佐那社捂着脸脚步凌乱的样子,少年疑惑了下,就重新闭上了眼睛。
虽然感觉威兹曼变得有些奇怪,但是毕竟时间过了这么久,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不过也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现在用着那个身体也比较年轻的样子,总觉得威兹曼现在一些举动意外的,幼稚。
看着不知道怎么弄出来一碗粥,坐在床边想要喂他的人,少年觉得自己头很痛,太阳穴也隐隐抽动。
他好像,还没有虚弱到这样的程度吧?
而且觉得,威兹曼的态度很有问题。要知道,在死之前,这个孩子对自己的存在虽然说不上厌恶,但也从来没有什么亲近的。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那么果断的要在重活过来后,并不打算和对方相认。
死过一次,他至少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一切不要强求。
叫他哥哥这件事就已经让他有不小的吃惊了,现在又一直这样...到底在想什么呢?
伊佐那社看少年不动,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有些忐忑,最后还是把碗放到了少年的手里,离开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企图让少年心软,但结果也只能耷拉着无形的兔耳朵离开了。
少年:....为什么突然觉得很有负罪感。
他低头,用勺子舀了一口粥送到嘴边,下一秒,他就微微睁大眼睛,然后垂下了眼,一手拿着碗一手盖住了自己上半张脸,良久,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啊,啊,只能说,真是,果然不愧是亲姐弟吗?
都是这样喜欢把糖当做盐,放进去啊。而且,一样甜的发腻,总是让人觉得甜的,都有些苦了啊。
少年把手放下来,然后一勺一勺吃完了甜到发腻的粥,嘴角的弧度却始终没有退下,那个样子让人看着就觉得好像吃到了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伊佐那社在门外看到那一幕,忍不住捂住嘴,怕自己的情绪就那样会不由控制的,从心间窜到喉咙直接在口中冒出来。
他顺着墙慢慢的滑坐下来,脑袋里一直回放着少年刚刚的模样,在他的大脑里四处冲撞。
如果情绪有声音,他此刻的声音,一定是最为高昂的。
他终于理解姐姐当年对他说的话——威尔的心,是我所知道的能够最坚强,又能够最柔软的。
那个人当初可以面对死亡的力量也依旧面不改色,现在却也可以为了一碗记忆中味道熟悉的粥,而露出幸福的样子。
哥哥。哥哥。
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觉得这两个字带来的魔力。从来像现在更加强烈的觉得,自己错失了多少。
正在伊佐那社计划着自己和哥哥的美好未来时,却有什么已经在察觉到那股力量后通过重重的时空,锁定了这个世界。
“..确定吗?已经错了很多次了...也许他真的已经”
“呸呸呸!我家幸一福大命大你不要给我瞎说!”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