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血腥的进阶场面啊,她这是怎么修炼的?当年自己练气六层进阶七层时可没弄得这么大动静。她还练了一个古怪之极的法术,连续几次施法,不但完全克制住了简绘,就连自己的“伏魔藤”也在极速干枯,不然自己的真元也不会流失的这么快。
石清响虽然吃惊,却很快镇静下来,怔怔望着入定中的红笺,脑袋里一下子想到了太多的东西。
红笺从受到重创到壁垒被冲破,再到练气七层的境界勉强稳定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幸好她和石清响为引简绘上钩,选的地方足够隐蔽,到是一直没有人闯进山坳来打扰。
红笺睁开眼睛,一时分不清是真是幻,在初进秘境的那个梦里她突破六进七的瓶颈花了八年的时间,但那种变强的感觉远没有这次清晰。踏前这一步,整个人好似脱胎换骨,连之前被打得千疮百孔的身体都得到了极大的修补,以至她看着身边一片狼藉,瞳孔猛然收缩,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石清响神色有些凝重,见她醒来松了口气,道:“你……”问人功法是件很失礼的事,叫他话到嘴边不由有些犹豫。
红笺一声不吭地跳了起来,跑离那片区域弯下腰便吐,吐着吐着感觉不对,又开始手忙脚乱脱身上那件惨不忍睹的血衣。她从小到大太太平平,哪里遭遇过如此血腥,越想自己进阶吸收的竟都是些这样的东西越觉着难以承受,直吐得冷汗淋淋,内衣尽皆湿透,加上皮肤上还沾着风干了的血迹,别提有多难受。
石清响见她脸色苍白泛青,整个人不停地打哆嗦,到是不方便再说其它,只得道:“附近找个水塘,你先洗个澡,把伤治了再做别的吧。”
红笺这才发现石清响,意识到他一直忍着这噩梦般的场景在为自己护法,不禁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匆匆点了点头,说了句“多谢你”,回身向着山坳外奔去。
洗个澡是必须的,衣服破烂了幸好红笺出发时准备充分,乾坤袋里带着换洗衣裳,不然时间一到大家被传出去,独少简绘一人,她这副样子任谁看了都会怀疑。
至于受的那些伤,随着她修为进了一大步,洞穿的内里已差不多愈合,红笺再服下疗伤的丹药,不用等到明天从外表看已一切如常。
等她洗了澡调整好心情,坐在水塘边安慰自己事情已经发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她还活着,并且活的还挺好,自山坳方向树枝摇动,石清响若有所思地走了过来。
这一次道谢可不能像刚才那样马虎,红笺想着,连忙站起身,感激地道:“石师兄,真多亏了有你援手。咱们做下了这么大的事,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红笺万死莫辞。”
石清响苦笑了一下,道:“嗯,从此以后我和你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他抬起手,将手里的东西示意给红笺看,又道:“我适才收拾了一下,这几样东西不适合再出现了,我的意思是随便挖个坑埋了吧。”他拿着的正是简绘身上的“照影”和“流水知音”两样法器。
红笺点了点头,佩服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石清响随手将两件法器处理了。
红笺看着他向坑里填土,脑袋里转的却是方才简绘突然自爆的原因,她迟疑问道:“我只是随便吓他一吓,你们符图宗真有那什么‘他生符’?”
石清响似是犹豫了一下:“我那不是想着配合你一下吗,谁知他这么大的反应。”他掏出“福疆”还给红笺,赞道:“这件法器用得好了真是能派上大用场,而且你我使用无碍,看样子各系真元都能驱动它,很是难得。”方才他便是借着这件法器才避过了简绘的神识,故而颇有感触。
红笺将“福疆”接过,石清响又拿出一个乾坤袋,向红笺道:“你那师兄的。我翻着看了一下,他到是家底颇丰,里面有张玉简,刻着一部《千草千方经》,大约就是因为这个,他才能弄出个假丹来,这部书我先拿去看看。其它的都给你吧。”
红笺张了张嘴,这就是传说中的分赃了吧,他到是利索。终是忍不住道:“那你可小心些,别跟着胡来,他可是练到筑基中期修为崩溃,一直退回刚筑基,十几年再无寸进的。”
石清响笑了笑:“放心,我有分寸。”他犹豫了一下,终于道:“到是你,我适才看你进阶,不知你自己有没有发觉,你这六进七比别人要困难的多,我和江焰当初都没有弄成这样。你这次出去有合适的机会还是找个师长问一问吧,不然的话以后很难修炼。”
红笺长出了口气,石清响说的这些她又何尝不觉,简绘死在秘境里,姚真不管是因何被杀,自己都算了却了一桩心事,并且再也不会有人算计她,以后总算可以安心修炼了。她点了点头,笑道:“等我找机会悄悄问问二师兄,这次还多亏他让了进秘境的名额给我。”
石清响皱了皱眉:“你在晚潮峰没有人敢动你,他这机会不知是给的你,还是你那位简绘师兄?”
红笺脸上血色顿时褪得干干净净,她脑袋里飞快地回忆着和秦宝闲相处的种种,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不值得他卖这么大的人情,她越想越是忧虑,不由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那我师父……他也没有反对,他知不知道?”
石清响面色平和地回望着她,红笺突觉头痛欲裂,烦躁道:“这是怎么了,我还能相信谁?”
石清响神情平静,回答她道:“不知道,我和你们丹崖宗的人不熟,若是我的话,自然谁的话都不会信,只能靠自己。但是对于你,他们既然在晚潮峰不敢动你,自然是晚潮峰有人在关注着你,或者他们以为那人在护着你。我看那日寰华殿,你们宗门的孙峰主好似对你印象不错。”
红笺颓然道:“那是我师祖,可不是轻易能见到的。”她想起方峥,强打精神振作起来:“不管了,不管多难,总要想办法拍上他老人家马屁。”
石清响笑了,赞许地点了点头。
红笺拿定了主意,便将那些烦恼先抛到脑后,她打量了一下石清响,好似刚认识他一般,心里暗道:“到没看出来,原来这小子精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