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萧玠和苏瑶才回到齐王府。
萧玠让苏瑶先回房歇息,自己去书房处理点事再回去睡觉,苏瑶也没有多想,只是嘱咐萧玠别忙太晚。
萧玠待苏瑶走远,却没有去书房,反而走到一处假山后面,确定四下无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玉哨,轻轻吹了一下。
一声低沉的哨声响起,在寂静的夜空中倒有几分像是夜枭的叫声,也不怕其他人起疑。
片刻之后,一个黑影无声无息落在萧玠身前,纳头便拜:
“属下甲壹,参见殿下。”
此人便是前身豢养的死士首领,没有名字,代号甲壹。
萧玠没有马上回话,只是暗暗发动“洞若观火”技能,眼前很快出现了他的属性面板。
人物:甲壹
统率:72
武力:86
智力:76
政治:48
魅力:55
这个属性面板算是相当的可以了。
看来前身只是智商不太在线,但是挑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前身豢养了十八死士,都是天下各州郡搜罗来的亡命之徒,分别以甲壹到甲拾捌作为代号。
不过在原书中,这十八死士的表现十分拉胯,日常操作就是被萧璜各种吊打,挨个花式送人头,当萧璜装逼的背景板,最后还成为前身被杀的催命符。
因此,萧玠刚穿越过来那会儿,每天都想着怎么解散掉这十八死士,免得一旦暴露他们的存在会连累到自己。
但他后来发现,这十八死士是真的好用,不管是监视和拆散萧璜和苏瑶,或是假装刺杀苏瑶,还是这一次帮自己调查成皋县令朱常,他们活儿都干得相当漂亮。
他可算明白了,不是这十八死士不行,是前身不会用他们,完全没有发挥出他们应有的价值。
而现在,十八死士成了自己手中的秘密武器,可以替自己搞定许多见不得人的事。
萧玠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递到甲壹面前,笑道:“成皋县的事情办得不错,这些银票你们拿去分了吧。”
甲壹没有接,只是沉声道::“完成殿下的吩咐是属下分内之事,不敢领受殿下的赏赐。”
萧玠微微一笑:“孤这个人向来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是你们应得的,安心收下吧。”
甲壹这才接过银票,声音微微有些颤动:“属下谢过殿下。”
在前身眼中,死士不过是一群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工具人,自然不会想到要去赏赐笼络他们。但是在现在的萧玠看来,只要是个人,就会有七情六欲,想要获得他们的绝对效忠,自己总要费点心思,别的不说,至少要做到赏罚分明,让他们知道死心塌地跟自己混好处少不了。
“我现在有一个新的任务要交给你们去办,事成之后,我另有重赏。”不管怎么样,萧玠先提前画个饼。
“请殿下吩咐。”甲壹现在说话中气都足了不少。
萧玠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甲壹:“去趟渔阳,帮我找到上面这个人,带来京城见我。”
甲壹接过纸,看也不看,直接抱拳道:“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
长宁宫,勤政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一齐下拜,山呼万岁。
“众爱卿平身。”
萧稷微微颔首,喜怒不形于色。
“谢皇上。”
百官再拜,而后起身,左文右武分列两班。
萧稷扫了一眼殿中百官,竟然意外看到萧玠和萧璜,不由微微一愣。
宁朝的惯例是三天一小朝,五天一大朝。
不过像萧玠和萧璜这种挂着一个遥授某州大都督的一品虚职,一般来说大朝会和小朝会都可以不用参加。
因此,萧稷看到这两兄弟今天居然同时来参加朝会,也是颇感意外。
萧玠今天之所以破天荒来参加朝会,是因为他知道今天朝会上会发生一件大事,他必须要赶上热乎的。
但是他不明白萧璜今天来参加朝会干嘛,按照书中的剧情来说,今天的事他应该不在场才对呀。
算了,问就是主角光环。
但萧玠也看得出来,萧璜对他今天参加朝会显然也是很意外。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龙椅旁边的连公公例行公事喊了一嗓子,似乎又是一个平平无奇且枯燥的朝会。
只有萧玠知道,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臣有本启奏。”
一个文官手捧一份奏折出列,他乃是监察御史贺屹,现在不知为何却是一脸决绝。
“贺爱卿所奏何事?”萧稷语气平淡,也没意识到一场席卷朝堂的暴风雨即将来袭。
只有萧玠暗暗冷笑,好戏开场了。
“臣弹劾凉州大都督王澄勾结胡人,养寇自重,违反朝廷禁令,私自向漠北的胡人走私盐铁,恳请陛下严惩。”
贺屹一字一句,短短一句话瞬间在朝廷掀起轩然大波。
殿中百官一片哗然,各自交头接耳。
王澄是谁,当朝丞相王崇之子,坐镇西北的凉州大都督,手握朝廷最精锐的三十万西北边军,其中还有十万是足以横扫天下的西凉铁骑。
若是他勾结胡人,后果不堪设想呀。
萧稷也不由面色微微一变,沉声道:“既是弹劾,可有证据?”
贺屹高高举起手中的奏折,高声道:“,有本在此,请陛下御览。”
平日里都是小宦官下去拿奏折上来转呈皇上,但如今事关重大,连公公亲自走下御阶取来奏折,转呈给萧稷。
萧稷打开奏折,越看脸色越加阴沉,最后索性不看了,直接奋力丢在王崇脚下,冷冷道:“王相国,你要不自己看看吧。”
王崇面色有些苍白,完全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奏折,颤抖着打开,只看一眼,瞬间冷汗直流。
贺屹的奏折上面,王澄跟胡人每一次的交易,从时间,人物,货物重量和数量,钱款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王崇甚至都怀疑王澄和胡人交易的时候,贺屹就在一旁边看边用笔记下来。
对于王澄私下向漠北胡人走私盐铁一事,其实王崇是心知肚明的,也再三叮嘱他多加小心,毕竟此事风险太大,一旦被朝廷发现,可能会连累到整个琅琊王氏。
不管在哪个朝代,私自向胡人走私盐铁都是重罪,严重的话甚至会被视为通敌叛国。
但王澄完全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自认为整个凉州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朝廷又怎么会发现得了。再说,西北贫瘠,若是不向胡人走私盐铁,他哪有钱去拉拢将领,笼络士兵。
退一万步讲,王澄认为,即使被朝廷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凭他手握三十万西北边军,朝廷也得投鼠忌器,不敢轻易拿他怎么样,大不了到时候再推出一个替罪羔羊,把一切罪责扛了,也算给朝廷一个交代了。
王澄人在凉州,天高皇帝远,一时半会儿当然不担心朝廷会将他怎么样,但如今他的父亲王崇就在朝堂之上,需要独自一人承受皇上的怒火,面对百官的质疑。
“此事事关重大,老臣窃以为还是先调查清楚为好。”王崇无论如何都不能认下此事,否则一旦坐实整个王家上下必然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