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一靠近码头,一千四百名青州兵未等船停稳,一个个都动作敏捷跳下船,一手持弩,一手持剑,左顾右盼,目光警惕望着前方,弓着身体慢步前进。
虽说这些士兵也知道这座交趾小县城不会有什么像样的军队,但是经过叶秋日复一复的枯燥训练,战斗的意识已经融入了他们的血液中,甚至变成了一种本能。
此时,不远处几十个手持各式各样杂七杂八武器的越人朝着码头的方向冲过来,嘴里叽哩哇啦大喊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萧玠微微一皱眉,中原王朝对交趾的统治断断续续加起来怎么说都有几百年了,这些越人居然还是说当地的土语,怪不得完全不认可汉人的统治。
要知道番禺也是汉人与越人杂居,但是番禺的越人都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话,虽说自认为自己是越人,但也会自认为是大宁人。
“迎敌!”
叶秋目光一沉,手中长剑高高举起,随即对准越人的方向重重挥下。
“喏——”
一声令下,青州兵个个面色一凛,持弩挥剑朝越人的方向冲杀而去。
这些越人都是清化县令临时招募的乡勇,用以维护地方治安,他们也恰巧在港口附近巡逻,听渔民来报说港口来了几艘身份不明的大船,他们远远看着像是运货的商船,以为有油水可捞,几十个人就咋咋呼呼直接冲了过来。
但是现在一看对方居然也朝他们冲来,定睛一看,瞬间吓破了胆,对面看起来至少有一千人,个个身披重甲,一手持剑,一手持弩,一身杀气,一看就是他们惹不起打不过的样子。
这些越人乡勇平日日替县令欺负平民百姓还凑合,如今一见青州兵这阵势,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人生态度,一个个毫不犹豫掉头四散奔逃,只恨爹妈没有多生几条腿。
可惜他们还是小看了青州兵的体力和速度,毕竟他们每天都得全副武装身背三日口粮半日行军百里,不就是为了战场上的这一刻嘛!
没过多久,除了几个因为负隅顽抗被射杀或斩杀,剩余的乡勇全都被押到萧玠面前。
几十个越人乡勇一个个跪在地上,一个个用惊惧惶恐的目光看着萧玠,面色惨白,身躯不住在颤抖。
萧玠目光阴沉扫视了一遍这些越人乡勇,冷冷问一句:“你们谁会说汉话。”
这些越人乡勇一个个目光茫然看着萧玠,不住在咽口水,显然是没听懂萧玠在说什么。
萧玠面色一沉,刚想下令,一个面容猥琐、瘦小如猴的乡勇颤颤巍巍举起了自己的手。
萧玠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的汉话?”
那名乡勇忙不迭点点头,磕磕巴巴道:“我……我叫范……范二,我……我以前跟父亲去岭……岭南做过一点小……小生意,学……学过一……一些汉话。”
萧玠微微一笑:“范二是吧,你要感谢你的父亲,他让你捡回来一条命。”
范二还在思索萧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萧玠却是手指范二,眼中闪过一丝杀机:“除了这个范二,其他人通通宰了。”
没有半点犹豫,青州兵一个个手起剑落,还未等这些乡勇反应过来,几十颗人头瞬间骨碌碌掉在地上……
范二瞬间吓得瘫软在地,胯下一阵温热,一股腥臊之味立时散开。
叶秋面色如常,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他明白萧玠的意图,他们跨海奔袭而来,讲究的就是一个兵贵神速,这些战俘带着只能是一个累赘,放了又怕他们通风报信,还是直接处决最干净利落。
“带我们去县衙!”
萧玠没有半句废话,只是给了逃过一劫的范二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
范二哪里敢说个不字,但是他两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萧玠只能命两名青州兵架着他,往县城的方向快步而去……
……
清化县的县令叫武江,原本只是清化县的一个小地主,在交趾越人反叛汉人官吏的风潮中,他趁机拿出了家里大量的粮食聚拢了一大批人,攻占了县衙,杀了汉人县令赵成和其他汉人官吏,自封为清化县县令,还无耻霸占了赵成的妻女,供其淫乐。
唯一可惜的是,就是赵成的女儿赵璇性子太烈,每次都是宁死不从,搞得自己一直不能得手,好在她那个母亲刘氏还算识时务,对自己曲意迎奉,将自己伺候得服服帖帖的,也算稍微弥补了自己的遗憾。
虽说武江也听到一些风声,说宁国平叛的大军已经进入了交趾,但武江却是丝毫不慌,反正清化天高皇帝远,宁国打不下升龙最好,自己还能继续当自己的县令。
哪怕宁国打下了升龙城自己也不慌,反正他们打下了升龙城便不会再南下了,只会派个新的汉人县令来清化,到时候自己找个替死鬼替自己顶了杀赵成的罪过,可以继续回去当自己的小地主,过自己的小日子。
反正几百年来,交趾跟中原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今日没什么事,武将想到那个赵璇的花容月貌,不由一阵心痒难耐,就打算再去关押她的房间撞撞运气,看看今天有没有机会能够得手。
但就在此时,一个差役慌慌张张奔进来,边跑边喊道:“大人,不好了,有人要闯县衙。”
武江心中淫欲难耐,哪里顾得上这些,摆摆手道:“把这些刁民打出去就好了。”
差役面色惶恐,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哆哆嗦嗦道:“大人,打不过,他们人多。”
差役话音未落,县衙大门轰然被撞开,一大群身穿铠甲的士兵哗啦啦冲进来一大片,瞬间将武江团团围住。
还有一波士兵开始朝后院的方向冲去,随即后院传来一阵阵惊慌失措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