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胡人的千夫长阿巴鲁分明感受到了脚下的大地在颤动,也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心中不由一凛,慌忙吩咐自己身后的狄胡骑兵保持戒备,随时迎战敌人。
最近大草原上不太平,不知道哪里冒出一伙神出鬼没的贼军,到处偷袭他们狄胡人的部落,大肆杀害他们狄胡的勇士和妇孺,抢掠他们的财物,最可恨的是连这些部落的牛羊都没有逃脱他们的毒手。
没有人知道这伙贼军的来路,甚至没人知道他们的人数,仿佛就是突然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有人说他们是不满新可汗的狄胡人,也有人怀疑是跟他们狄胡人一直不对付的东胡人,就是没人认为会是来自南边的汉人。
在大多数狄胡人眼中,南边的汉人就是两脚羊,他们能够守住自己漫长的边关就不错了,怎么敢深入大草原偷袭他们狄胡人的部落呢?
也正是因为这一伙贼人的存在,不少部落都加强了戒备,而阿巴鲁所在部落的酋长更是派身为千夫长阿巴鲁率领部落中的勇士日夜巡逻,就是为了提防这伙贼人的偷袭。
就在刚才,他们发现一个骑兵在附近一晃而过,只是还没等他们看清,对方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阿巴鲁当时就怀疑这个骑兵是那伙贼人的巡哨,正赶回去给大部队通风报信。
果不其然,骑兵消失不久,脚下大地的动静就告诉他们,有大股骑兵来袭!
随着脚下的震感越来越强烈,耳边的马蹄声也越来越清晰,而在他们前朝已经隐隐约约看到了一条黑线……
阿巴鲁知道,他今日就要见到这伙贼人的真面目了。
因为不清楚对方的来路,阿巴鲁没有己方的骑兵冲锋迎战,而是选择了观望。
随着敌人越逼越近,阿巴鲁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貌和衣甲……
这一瞬间,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也跟随部落酋长南下劫掠过汉人,当然认得出汉人军队衣甲。
而眼前的贼人身上穿的确实都是汉人军队的衣甲,手中的武器也是汉人的刀枪弓弩……
想不到竟然真的是该死的汉人在他们狄胡人的地盘上烧杀抢掠。
眼看敌人很快就要冲到眼前,阿巴鲁顾不上再多想,当即拔出腰间的弯刀,面色狰狞,高声对身后的狄胡士兵道:“狄胡勇士们,冲呀!击败这些卑贱的汉人!”
随后,弯刀向前一指,一千狄胡骑兵呼啸着冲向对面的宁军……
就在他们对面,主将吴疾一马当先,目光很快捕捉到对面同样冲在最前面的千夫长阿巴鲁,心中暗暗冷笑,当即取弓搭箭,箭头悄然瞄准了阿巴鲁……
阿巴鲁浑然不觉,只是注意到对方人数居然只有五六百人,心中不由一顿振奋。
毕竟他本来就不太将汉人放在眼里,如今他们人数上又占上风,就问这一仗怎么输……
想到此处,阿巴鲁不由仰天一阵狂笑,回身对身后的狄胡骑兵们高声喊道:“勇士们,随我杀……”
最后一个“敌”字却是戛然而止。
因为他的胸口赫然出现一支羽箭,箭头透心而出,箭尾的白羽还在不住颤动……
阿巴鲁一脸不可置信望着自己胸口的羽箭,感觉自己的生命随着汩汩冒出的鲜血在不住流逝……
最终,阿巴鲁怒吼一声,不甘从马背上栽落,很快被身后的狄胡骑兵踩为肉泥。
阿巴鲁一死,狄胡骑兵士气顿时大乱,可此时宁军骑兵已经如旋风一般呼啸而至,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迎战了。
因为失去主将,狄胡人一时群龙无首,作战变得毫无章法,与散兵游勇无异,而对面的宁军却跟他们以往交手的宁军大不相同,个个如狼似虎,作战异常勇猛,狄胡人很快就有些招架不住,一个接一个栽落马下,颓势尽显,好在他们人数上多于宁军,总算勉强没有溃败……
就在狄胡骑兵还在苦苦支撑的时候,脚下的大地再度在颤动,以为己方援兵赶来的狄胡骑兵还未来得及高兴,就绝望看到远处出现的骑兵同样穿着宁军的衣甲,显然是对面的援军来了……
可更令他们绝望的是,另一个方向又出现了一支同样穿着汉人衣甲的骑兵……
狄胡骑兵的士气彻底溃败了,他们开始一个个调转马头四处奔逃,可身后的宁军骑兵并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反而四处追杀这些四散奔逃的狄胡骑兵……
这一刻,狄胡骑兵在绝望中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没有人见过这伙宁军的庐山真面目了,原来他们竟然都是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的狠角色。
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厮杀,漫山遍野逃亡的狄胡骑兵都被斩杀殆尽,几乎没有活口生还……
击溃敌军后,吴疾并没有下令休整,而是毫不犹豫率军对哨骑探查到的狄胡部落发动进攻……
因为宁朝对狄胡宣战的缘故,部落中的绝大多数青壮都已经被王庭征召过去,部落中剩下的大多只是老弱妇孺,虽然还有少数青壮,可当他们意识到情况不对,打算上马迎敌之时,宁军已经如旋风一般呼啸而至,转眼间就冲杀进了部落之中……
部落中的狄胡人无论如何想不到在这茫茫大草原深处居然会出现汉人的军队,顿时一片混乱,每一个人都在拼了命的四处奔逃,生怕晚一刻就会惨死在宁军的铁蹄之下。
经过之前多次对狄胡部落的偷袭,宁军的手段已经越发娴熟,他们在部落中四处踩踏纵火,引发更大的混乱,使对方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斗志,只能沦为待宰的羔羊……
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很快落下了帷幕,吴疾率领骑兵潇洒退去,每一个人身上都多了很多血淋淋的耳朵……
在他们身后,是化为一片火海的狄胡部落,地上到处都是狄胡人和牛羊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