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庆功自知理亏。
是他主动跟人家提出来要合作。
结果第二天人家走这么远的路跑来给他送货,他却忙忘了!
不说安排一个人在下面等着也就算了,连交代都没有交代一句,一个小小的服务员上来就给了人家一个下马威。
实在是说不过去!
赵庆功连忙赶上去,“留步留步啊,清清丫头!”
“是这么回事儿,这个服务员不是我们这儿正式的,她是今天临时顶替她表姐一天,不懂事儿才会这么干。”
“我现在就把人给赶回去,卤肉肠给你按九毛一斤!你看咋样?”
陆清清原本也没想真走。
人家一个国营饭店的经理跟你解释这么多,还主动提出了解决措施,她再装腔作势的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当即顿住步子,回过头笑笑,“赵经理,也不光是为了我。”
“您这儿可是国营饭店,每天迎来送往这么些人,您说要是个个服务员都是这个架势,以后谁还愿意来饭店吃?”
赵庆功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问题。
只是这年头,大家可不都是以铁饭碗为荣?
就连他坐在这个位置上都有些飘飘然,更别提底下的人了。
“是,清清丫头说的有道理。”赵庆功诚恳地点点头,“这确实不像话,我改天就得跟她们好好说说这个问题!”
陆清清都不纠结了,谢嘉辞就更不会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况且他刚才那番举动,不过是想让赵庆功主动提出点赔偿,自己刚好也能顺便......
总之现在目的都达到了,他心里美着呢。
谢嘉辞把木桶提进来,和陆清清一起跟着赵庆功一起往后厨那边走过去。
路过前台的时候,那个叫小李的服务员正边脱工作服边抽噎着哭呢。
把卤猪肠过了称,一共是二十八斤三两。
赵庆功直接按九毛钱结的账。
他们以后在饭店卖还不止这个价呢,不亏。
把钱递过去之后,忍不住对着陆清清调侃道:“丫头,你这个女婿不赖,会办事,不吃亏。”
陆清清笑了笑没好意思说什么。
反倒是谢嘉辞毫不脸红地点了点头。
“您是个眼光好的。”
不像某人,到现在还盘算着要攒钱离婚。
陆清清假装听不出来谢嘉辞的话里有话,白了他一眼把钱装好没说话。
解决完卤猪肠的事情,陆清清就准备要回家了,没想到谢嘉辞不允。
“白陪你忙前忙后这么半天?”
陆清清瘪了瘪嘴,小声嘟囔,“一到县城我就说让你去忙你的,你自己非说不着急,现在又怪我耽误你时间了,什么人嘛......”
谢嘉辞熟练的屈指弹了弹陆清清的额头。
笑道:“确实不急,但你得陪我去。”
陆清清认命地跟在谢嘉辞身后,任凭他带着自己在县城转来转去。
两人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竟然停在了供销社前。
谢嘉辞没让陆清清跟着进去,“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陆清清随便找了个石墩坐下了。
认命地长叹一口气,无论谢嘉辞买什么她都会帮忙拿的。
毕竟东西再重也不会比木桶重,她也算是还人家一个人情了。
可谢嘉辞一出来,做好了所有心理建设的陆清清还是傻眼了。
这......?
谢嘉辞在她面前晃晃手,嘴角勾起一抹笑。
“看傻了?”
陆清清一个激灵从石墩上跳起来,用力过猛差点扭伤了脚。
“自行车?你从哪儿来的?!”
她不是没想过要自己买一个自行车。
可这时候的自行车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你得有工业票。
陆清清正琢磨着改天去黑市找找工业票呢,谢嘉辞就推出来了一辆自行车,还是女士的!
“路远东西重,天天这么跑太费鞋。”
陆清清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就知道谢嘉辞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怕她累就直说,还扯个理由说费鞋......
“你咋会有工业票,这车子肯定不便宜吧?”
谢嘉辞没回答,“试试看合不合适。”
陆清清兴奋地骑上来转了一圈,“你这车子真好骑,又快又稳。”
谢嘉辞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是你的。”
陆清清虽然早就猜过了谢嘉辞这车子会不会是给自己买的,可她只敢猜一猜,却是不敢真往这方面想的。
一辆自行车,这不是一句谢谢就能还清的人情,人家凭啥帮她?
“多少钱?我买你的。”
谢嘉辞脸上顿时就不那么高兴了。
他差的是那点钱?
“不用,送你了。”
陆清清却不依,“那咋成?咱俩是马上就要离婚的人了,你给我买自行车算是咋回事?你要是不要钱的话,这自行车我肯定不能要。”
谢嘉辞气笑了,握着自行车的车把站在原地。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跟我算得这么清?”
陆清清心虚,“那......以前是以前,现在都要离婚了,总不好在钱财上有太多牵扯不是?”
“一百八,不着急。”谢嘉辞闷声说。
任凭他是个拳脚上和嘴皮子上都从不吃亏的人,这会儿也被陆清清气得有点憋闷。
偏偏他还说不出口。
总不能直接对着陆清清说,我不想离婚了吧?
就这么憋屈着,骑车载着陆清清一路沉默得没说话。
跟来时一路上两人贫嘴逗乐的气氛大不相同。
陆清清摸不清谢嘉辞是为啥不高兴,也不敢随便说话,分出一丝意识进入空间里查看物资。
她想找一套七七年的高考题,就是不知道这种上了年代的东西,商场里会不会有卖的?
找了一大圈也没有看到七七年的高考题,陆清清耷拉着脑袋吹起风。
得找机会弄些复习题才行。
她虽然前世是个高材生,可是毕业那么多年知识忘了一大半,谁敢保证能不能考上?
两人骑着崭新的自行车一进村,就成为了全村人的焦点。
“呀,这是你买的自行车啊四丫头?”
“瞎说,四丫头哪儿有那本事买自行车,我看十有八九是谢知青买的!”
“这两口子不是闹离婚好长时间了,最近咋还老往一块儿凑?”
谢嘉辞的脸更黑了......
陆清清从车子上跳下来,笑着打招呼:
“婶子,这是我托谢嘉辞帮我买的自行车,我这不是最近总进城嘛,没个自行车忒不方便!”
那婶子一听,惊讶得直咂舌。
“这自行车可不是张张嘴就能买的物件,丫头,最近赚大钱啦?”
“赚啥大钱啊婶儿,您可别打趣我了!
就这自行车的钱都是借的,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还清呢!”
陆清清笑着在一群妇女之中周旋,没被套出来半句话。
财不外露这个道理,她心里清楚得很。
好不容易这群凑热闹的妇女离开了。
柳玉知从附近的知青点又冒了出来。
倒也不止她一个人,知青点就在村口,这么大的动静想听不见都难。
“嘉辞哥,你去县城啦?”柳玉知怯怯地问。
自从上回冬冬的事情之后,谢嘉辞就再也没跟她说过话,柳玉知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越难受,她就越恨陆清清!
要是没有陆清清忽然冒出来搅和,嘉辞哥怎么可能会这么对她!
“还叫嘉辞哥呢?”
陆清清眼睛弯弯,笑不达眼底。
柳玉知纯属是记吃不记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