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年三十，是沈家这几年来最热闹的一天，尤其晚上姜禾带着代泽回来之后。
于娟和其他佣人都放假回家了，只剩管家沈谦，他家人都在沈家老宅，每年都是初一跟着沈复他们一起回老宅。
一家人把年夜饭忙活出来，沈谦每年也只有这一天，会破例跟沈复他们一桌吃饭。
看着整整齐齐一家人，沈复心里既感慨又高兴。
他平时基本不碰酒，今天难得举起酒杯：“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这样真好。我也没别的期望，只希望你们每个人都健康平安，希望我们一家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几句话说得温昕沈清菡眼睛发酸，这几年家里确实冷清了点，沈厉韩不在，沈清菡每次回来都安安静静的，沈复心里始终有一个结。
现在这个心结终于解开，大家都不用再憋着情绪，沈家才真正有了过年的气氛。
放下后的沈厉韩，心里也终于有了几分舒畅的感觉。
就是吧，姜禾代泽这两个人，秀恩爱要是能收敛点就更好了。
他瞥了眼甜甜蜜蜜，一个剥虾一个吃虾喂虾的两人，很快转开目光。
其他人倒是对他俩的恩爱乐见其成，沈清菡看得在一旁偷笑，这样小女人情态的姜禾她是第一次见。
在姜禾强烈要求之下，代泽今晚住在了沈家客房。
第二天，姜禾跟着一起回沈家老宅，代泽也要回代家老家。
虽然代泽的直系亲属都不在了，但老家有些亲戚长辈，年节上总要去拜访的。
沈家老宅倒是热闹得很。
老宅现在最大的长辈是沈厉韩的叔爷爷。
当年沈厉韩爷爷因为执意要娶家世平平的奶奶，被赶出家门。
沈厉韩曾祖父只生了兄弟两个，老宅的家业自然就落到了沈厉韩叔爷爷头上。
奈何这个叔爷爷除了孩子生的多，其他样样不行。他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五个子女有三个不同的妈。
原本的沈家在他手上一年不如一年，生的后代也没一个争气的，眼看着沈家都快掉出罗城世家的行列。
好在沈厉韩爷爷争气，虽然被赶出沈家，但他此前结识的很多朋友并没有因此跟他生分。靠着一些朋友最初的帮助和自己的努力，硬是在罗城又闯出一个沈家，原本的沈家则被默认为沈家老宅以此区分。
沈厉韩爷爷生了个沈复更加争气，带着沈家更上层楼。一边是日薄西山，一边是蒸蒸日上，老宅眼看着坐不住了，又开始主动和这边走动起来。
但这边沈家人有自己的坚持，走动可以，偶尔搭把手帮一把问题也不大，但想让这一支回归老宅就免谈。
谁也不是冤大头，当年沈厉韩爷爷被赶出来，这个叔爷爷没有替自己哥哥说一句好话，反而幸灾乐祸。
现在自己过得艰难，就想让一大家子人趴在沈家身上继续吸血，算盘打得好，也要沈复沈厉韩肯认。
好在老宅这些人虽然贪心又自私，却一个比一个怂，每次搞点事顶多恶心恶心人，破坏力不大。
沈复便懒得计较，逢年过节有空还是会回来看看。
姜禾是第一次大年初一来沈家老宅，往年这时候都是跟着姜海在老家。今年姜海总算把她爷爷奶奶劝到罗城来过年，她昨天已经回姜家跟老人家吃过饭，今天便跟着温昕沈复来了沈家老宅。
然后一不小心，听到了老宅这边有人吐槽她。
“你说沈清菡也就算了，虽然是养女，好歹是大伯从小养大的，可这个姜禾，不过是个跟着她妈进门的拖油瓶，凭什么一副眼睛长在天上的样子！”
“肯定是会拍马屁呗，把大伯哄的团团转，有大伯撑腰她当然有底气……”
“噗嗤～”姜禾没忍住笑了出来，拉住想上前帮她理论的沈清菡，从树后面走出来。
“哟，你不仅是个马屁精，还是个偷听怪呢，小里小气的，上不了台面。”
说话的人白眼快翻上天。
姜禾看了来的这一堆人，男的女的四五个，都是沈厉韩那堆堂表兄弟姐妹，她也分不清都是哪家的。
“第一，是我们先在这里，你们后来的。”姜禾竖起一根手指，“而且你们说话很吵诶。”
院子里有颗年头很长的古树，躯干粗得挡住三四个人不在话下，姜禾沈清菡刚刚就是在树后面的秋千上坐着聊天，这些人过来才没看见她们。
“第二，我是马屁精又怎样？沈叔叔就是喜欢我呀，有本事你们也去讨好沈叔咯～”姜禾竖起第二根手指，微昂着头睥睨着对面几人，一派嚣张的样子，看得他们更气了。
“你……你真是厚脸皮！”
这样的话对姜禾来说不痛不痒，她还挺喜欢这些人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沈清菡！这种人你也跟她混在一起，以后走出去别说是我们沈家人！”有人转而将话头对准沈清菡。
“我本来就不是你们沈家人啊，我们沈家跟你们沈家，不是早就分家了么？”
沈清菡的声音温温柔柔，说出来的话却直击对面几人痛点。
如今老宅的沈家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人人想巴结的沈家，罗城人现在只知道沈复沈厉韩代表的沈家，说起老宅这一脉，只会提一句：就是沈总的叔叔\/叔爷爷那一家吧。
几个人被气得七窍生烟，说又说不过打又不敢打，只能一跺脚准备走开。
“等等，要是被我知道你们又去欺负沈悦和小洋洋……”
“谁欺负他们了，你不要乱说，再敢乱去告状我们饶不了你……”色厉内荏丢下几句话，一堆人乱糟糟地终于走了。
“他们还欺负过沈悦跟小洋洋？”
沈清菡本来还奇怪，姜禾虽然不是个爱与人结交的性子，但也不会轻易与人交恶，对这几人明显不喜的态度倒是很少见。
“嗯，前两年那个叔爷爷过生日，厉韩哥跟你都不在家，沈叔就带我来了，正好被我碰到。”
那会沈厉韩还在国外，沈清菡好像是幼儿园有什么活动抽不开身，沈复就带上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