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扭头看去，一位女服务生紧抓着差点掉落的酒盘，酒盘里倒着两个红酒杯，杯中的酒大半撒到了姜禾肩膀上。
姜禾淡淡瞥了眼服务生，等着她开口。
“这位小姐，非常抱歉，因为我的工作失误弄脏您的礼服。要不您先随我去客房换条裙子，晚宴结束后，您这套礼服要洗或者要赔，我都一力承担。”
这话初听好像没什么问题，服务生态度诚恳，歉也道了，处理方案也有了，事后赔偿也承诺了。
但像她这样服务各种宴会的专职人员，不会不知道自己身上这一套礼服大概值多少钱。被这么淋一通，礼服基本是报废了，赔偿金额以她的个人工资，应该无法承担，她却不慌不急，一口应下赔偿。
初恋的下马威，终于要来了么？
姜禾站起身：“那你带我去吧。”
旁边的李雅拉了她一下，直接对服务生说：“但我刚看到，你是故意把酒撒到姜禾身上的。”她想提醒姜禾躲开，没来得及。
这时服务生的脸色才开始有点慌：“不是的，我怎么可能故意这么做，砸自己的饭碗，姜小姐，请您相信我。”
姜禾笑笑没接她的话，只给了李雅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心李雅姐，我有分寸。”
然后就跟着服务生走了。
姜禾主动要跟着走，李雅跟其他几个同学也不好拦，赶紧给代泽打电话。
服务生带着姜禾出了宴客厅，去旁边小楼的客房换衣服，心里直打鼓。
她感觉姜禾应该看出来她是故意的，却什么都不问就跟着她来了。
想起云霜的交待，还好她也没让自己做什么其他过分的事，只让自己带姜禾来换套衣服，再领着她走回宴客厅就行。
经过一个小花园，姜禾跟着服务生进了旁边一栋小楼。
云霜给她准备的礼服还不赖，她没有犹豫很快换完，服务生准备好的一肚子让她放心的话，都没机会说出口。
这位姜小姐已经猜到自己目的不纯，故意把酒倒在她身上，就不怕礼服被做什么手脚，不怀疑检查一下？
倒不是姜禾大意。
只要云霜脑子没坏，就不至于在礼服上动手脚。
云霜是今天宴会的主人，前脚姜禾被她安排的服务生泼脏礼服，后脚提供给她换的礼服就出事，岂不等于告诉所有人，这都是她云霜一手策划。
云霜是想抢回代泽，不是想在众人，尤其代泽面前，暴露自己的心机和愚蠢。
姜禾猜她搞这一出，应该只是想避开众人，私下见见自己。
至于见自己的目的，等会就知道了。
服务生领着姜禾回去宴客厅，经过小花园时，果然被云霜拦下。
云霜随便找了个借口支开服务生，服务生忙不迭走了。
反正在云家，姜小姐顶多被为难一下，总归不会真出什么事。她只是个打工的，掺和不了这些有钱人之间的纠纠葛葛。
“姜小姐。”
“云小姐，有什么不能在宴客厅说的，私下找我，有事？”姜禾神情懒懒的。
“没事，就是想跟姜小姐你聊一聊，毕竟我们都当过代泽女朋友。”云霜勾了一下耳边的头发。
“提醒你一下云小姐，你是当过，我还当着呢。”
“呵呵，都差不多，虽然你跟代泽看起来感情挺好的样子......”
“再提醒你一下云小姐，不是看起来，我们感情本来就很好。”
“呵，男人嘛，喜欢你的时候感情自然是好的。看着你们，也让我想起我跟代泽的从前，他对我也是这么体贴温柔......”
“噗嗤~”这次姜禾笑出声来了。
之前看云霜虽然过分自信，众人面前到底维持着体面模样，没想到私下说话茶味这么浓。
难道代泽当年喜欢这款？
姜禾觉得代泽不至于，大概是这些年，云霜性格发生了些变化。
“你笑什么？”云霜两次说话被打断，语气有点僵硬。
“笑你太心急，什么都不了解，就敢跳出来挑拨离间。”
姜禾学着刚刚云霜说话的语气：“泽哥可是说过，他只对我一个人这么温柔体贴过呢～”
“你……你知道什么，男人想勾着你的时候，自然是什么好听的骗人的都肯说，等哪天他变心，一秒就能翻脸不认人，所以我劝你别抱太多希望。你姓姜是吧？我不记得罗城有什么姓姜的大家族，也不管你是怎么攀上的代泽，开个价，现在离开代泽，还能从我这里捞到一笔钱，否则等哪天你年老色衰被抛弃，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云霜这番话险些让姜禾惊掉下巴，她甚至有点想敲开云霜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几号浆糊。
姜禾跟罗城几大世家接触不多，也就因为早前帮范家修东西，跟范家一位小姐照过面，第一印象是个文雅的大家闺秀。
而她熟悉的严薇薇，简直是个小仙女，长得好看，性格干脆仗义单纯善良，跟她一起玩的那些女孩，也各有各的优秀。她还以为几大世家的小姐，不说都是她们这样，起码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眼前这个云霜的离谱程度，林朝美那个朋友小莉在她面前都得认输。
她这是在国外受了什么荼毒，姜禾不相信，代泽以前会看上这样一个性格的云霜。
从云霜奇葩言语的冲击中回过神，姜禾本不想继续跟她纠缠，但实在忍受不了哪哪都好的代泽，在云霜嘴里变得那样不堪。
“云小姐，别的我懒得跟你扯，就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真心认为代泽是这样男人，那他又有什么值得你现在这样舍下脸面地试图挽回？如果你不认为代泽是这样的男人，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想把我当傻子糊弄？”
“不知道是不是遇过太多渣男，你才会说出这些毫无逻辑的话。但代泽是我男人，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你一个十几年没见过的前女友，刚出现就跑来我跟前诋毁我男朋友，妄想通过这种方式离间我跟他的感情，还让我开价，我觉得你该去看看脑子了！”
姜禾鲜少说话这么不客气，真是没见过比这个云霜更奇葩的人。
云霜不知被姜禾哪句话刺激到，脑子里绷了整晚的弦一断，恼羞成怒挥手就想推姜禾。
这一推姜禾倒是躲得轻易，一个侧身就闪开，但她忘了今晚自己穿的细高跟，鞋跟在花园的石子路上崴了一下，身体一歪，向旁边矮树丛倒去。
“小心！”
一双大手稳稳托住姜禾的腰，姜禾双手也下意识拉住对方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