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归兴奋，姜禾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有自知之明。
别说沈厉韩一只手就能把她摁死，那些被沈厉韩踢下台的男人，姜禾在他们手下都过不了几招。
姜禾想看看这里女拳手的水平，但几个拳台上暂时都还没见到女拳手。
“这里只要想上台谁都可以，不分男女，只不过敢上去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沈厉韩第一次来就碰到过一个女拳手，之前也是这里的常胜将军，可惜遇到他。
第二次再来的时候，那个女拳手就不敢跟他对上了。
其实今天他的对手，基本都是被老板赶鸭子上架拱上来的，似乎上次来他们都被他打怕了。
“你觉得这里有人是我能上去挑战一下的吗？我知道自己很弱，但我真的很想找人打一架。”
这两天姜禾不只是伤心代泽的离世，也因为凶手已经死了，没人能够报复发泄，心里闷着一股郁气，整个人像是被裹在一团雾里，上不见天下不着地。
家人朋友都因为她忧心忡忡，她有些负面情绪，就更加不敢在他们面前释放，那股郁气，快被憋成戾气。
她很想打破些什么，重新寻找一个支撑。
在拳馆，教练会有各种顾忌。而她只想痛痛快快打一架，哪怕受伤流血，起码能让她感受到自己真实的体温。
沈厉韩会带她来这里，估计已经看出来她情绪上某些问题，她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你身手确实很弱。”
“哦。”姜禾的头低下去。
“但没有哪个强者天生就那么厉害。我当初刚进拳场，也不是每场都赢，你今天看到那些厉害的拳手，也都是由弱一天天变强。你看那边——”
姜禾又抬起头。
“被挡在最里面那个拳台，上面那些拳手，有比你强一点的，有跟你一样弱的，甚至比你更弱的也有。真想发泄，可以先上去那边试试。”
这个拳场这点也不错，强者有强者的舞台，弱者也有弱者的进阶路子。区分一下，照顾到不同人群的需求，也免得实力相差太多的分到一起，打起来不好看。
姜禾现在的身手，去挑战其他拳台，只有挨虐的份。
“我要去。”姜禾一点没犹豫，把面具戴上。
“尽量不要让自己受伤。”我会心疼。
后半句话沈厉韩没说出口，帮她调整好面具。
不受伤估计不可能。
姜禾没接他的话，摸摸面具，这是特制的，完美贴合脸部，不会妨碍视野和发挥。
“先热热身，然后我带你过去。”
姜禾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站上这种拳台。
看着对面明明很紧张，却努力做出凶神恶煞模样的瘦弱男人，姜禾率先冲过去。
她懒得去想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站到这里。
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为了钱，为了生存，为了发泄，为了刺激......
没有人会关心别人的想法，大家在意的只有输赢，金钱，鲜血，能听到的只有嘶吼，欢呼。
这样一个地方，正是现在姜禾所需要的。
她屏弃掉脑子里所有想法和情绪，一心一意只想把对手打趴下。明明是第一次来，出手却果断得一点不像个新手。
站在台下的沈厉韩，看着姜禾毫不畏缩地主动出击，或是打倒别人，或是被人打倒，又一次次站起来，调整状态重新出手。
少数下注她赢的看客，在大声为她加油。
周围很吵，沈厉韩却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节奏。
他的心跳从来没这么快过，他的眼里此刻只有姜禾的身影，他看向姜禾的目光，灼热而虔诚。
最终她连赢三场，第四场才被另一个女拳手挑下来。
姜禾大汗淋漓靠在拳台围绳上，筋疲力尽，一个手指也不想动。
沈厉韩极尽温柔地将她从台上抱下来，一路把她抱去提前让老板准备好的休息室。
姜禾想从他怀里跳下来都没力气。
休息室里有暖暖的热汤，干净的衣物，还有药膏。
姜禾受了不少伤，摘下面具，嘴角破了，左额肿了。稍微动一动，肩膀、腹部、大腿都扯着疼。
但心里终于不那么堵得慌。
沈厉韩看她的表情，猜她这会情绪应该畅通点了。
但她脸上的伤，和身上挨的那些拳打脚踢，却叫他心头发紧。
想摸摸她的伤，又不敢伸手。
只能坐在旁边看着她，在沙发上缓了好一阵，慢慢喝了碗热汤。
恢复一点力气之后姜禾去浴室冲了个澡，浑身汗黏黏的实在不舒服。
她洗完之后沈厉韩也进去简单冲洗了下。
姜禾吹着头发，忽然觉得这情景好像有些怪。
他们之间本来什么都没发生，这么一前一后去洗澡算怎么回事。
可硬要说哪个环节有问题，又说不出。
姜禾忽略心头的怪异，加紧把头发吹干，心想早点收拾完早点回去。
刚吹完头发，沈厉韩从浴室出来了，跟她一样，衣冠整齐。
正好敲门声也响起：“韩先生，我来送奖金。”
沈厉韩开门把老板请进来，没再戴面具。
看今晚姜禾的状态，以后她肯定还会来，那就没必要一直瞒着老板他们的身份。
这个老板很聪明，知道他们身份之后，以后再来应该会更方便。
“沈总？！”老板震惊，然后很快反应过来：“那这位应该就是姜小姐吧。”
老板能在罗城弄这么个地方，消息自然灵通。
难怪之前他自称姓韩，没记错的话，韩应该是沈总外婆的姓。
老板庆幸自己之前够机灵，没得罪沈厉韩：“沈总，这些奖金都是姜小姐赢的，您这边因为没有悬念，没有客人愿意下注，所以……”
“无所谓。”沈厉韩本也不是冲着钱来，姜禾打得尽兴就行。
“麻烦帮我安排个经验丰富的女医生过来。”沈厉韩递给老板一张名片：
“今天劳你费心，算我欠你个人情，有事打这个电话，不破坏原则的事我可以帮你一次。以后我们应该还会过来，身份方面希望你能保密。”
虽然身份暴露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有些麻烦能省则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