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彦波见到张彩冲来,本来还是没有在意,见到自己的属下竟然要为了自己,遮拦张彩,他不由得叫道:“阿鼠,快退下!”
那阿鼠却是护主心切,竟然不听自己主人的命令,不但不收手,反而把全身的功力都集聚到掌上,准备一掌建功。
“嘭”的一声轻响,张彩摇晃了一下,不由得停了下来,而阿鼠一掌拍完,却是手掌都有些红肿了起来,抱着手掌反而倒退了半步。
“嘿嘿!原来你竟然是个银样镴枪头!果然是鼠辈,难怪叫阿鼠!”
张彩本以为这一掌自己要付出一些代价,不料这阿鼠一掌拍击下来,自己运气铁布衫,竟然让他受了反震之力,手都受了一些伤。
张彩当下知道这阿鼠缠斗功夫虽然不错,可是功力与自己相差太远,连击破自己的铁布衫都无法做到。
心中对这阿鼠充满了不屑,不再去理他,快走两步,一双大手戟张,就准备拿下彦波与那尊玉佛像。
阿鼠虽然受了反震之力,手掌都肿了不少,可是见到张彩继续攻向自己的主人,他又是强忍疼痛,合身扑上,就扑向了张彩的腰间。
张彩虽然感到阿鼠扑来,可是他却丝毫不惧,在他心中,这等内功低下的人,自己又有什么需要理会的呢?
当下张彩继续龙行虎步的冲向彦波,显然是一心只想擒下彦波,夺来玉佛像。
彦波这次下来,倒是带了不少的手下。
此时这些手下见到张彩要威胁到自己的主人,这七八个壮硕的汉子都是撩开膀子,一拥而上。
只是这些人看起来人高马大,膀大腰圆,但是子龙在楼上看得,却发现这些人脚步无力,行动间虽然颇有杀气,却丝毫没有内功基础。
俞茗瀚也是一眼看出来,当即笑着说道:“这却是哪里来的人,虽然每一个根骨都不错,却是不同炼气之道,虽然行动间虎虎生威,可是没有内功,在武林之中只得吃亏吧!”
“是啊!”子龙点了点头,他已经看了出来,那些人虽然没有内功,可是一招一式间,全然没有虚招,都是拿捏向张彩的要害,是一击必杀的招式。
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军队中的人,子龙也可以说是军中宿将,自然清楚。
这些人本就来历奇怪,子龙心中早就起疑。
这会儿发现这些人都是军中之人,更是加深了子龙的怀疑。
难道这些人是漠北蒙古人派来的奸细?可是就算这些人是蒙古人,为什么要来千里之外的洛阳呢?
子龙想不通,当下对这边的事更留心了!
那些疑似军人的七八个汉子冲上去之后,虽然举止之间,悍勇无比。
可是毕竟没有内功,被张彩那一双铁拳几拳之间,就打得筋断骨折,尽皆瘫在了地上。
张彩见状大喜,凶神恶煞的对着彦波说道:“姓彦的,把玉佛给老子,说不得老子心情好,就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
这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张彩就觉得腰间一紧,心中一动,便想到是多半是那阿鼠。想起阿鼠内功普通,虽然在这些汉子中,算是出类拔萃,可是比之自己,相差甚远。
因此张彩倒是没有多在意,正准备继续去威胁彦波的时候,就觉得一阵天晕地旋,自己莫名其妙的腾空而起。
张彩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了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背部重重的摔打在这商人搭建的摊位之上,一声巨响,差点就砸穿了这摊位。
“角力!”子龙一见这状况,不由得双眼一睁,总算是确认了这些人是来自蒙古了!
原来那张彩却是大意之下,被阿鼠以蒙古角力摔倒在地。
这角力是蒙古人之间最流行的套路,其中用力,发力的法门,也是颇多可取之处。
子龙北上河套,倒是在勿吉人那里见识过,也从五郎子那里了解了一下蒙古人的角力。如今这阿鼠使出了角力,再加上他们这些人的装作打扮,以及言行举止,只怕多半就是蒙古人了。
俞茗瀚也是听到子龙的话,不禁疑惑的问道:“咦?徐少侠你认识这个么?”俞茗瀚说得自然就是角力了。
对于俞茗瀚,子龙倒是没有做什么保留,直接把自己心中的猜测都是说了出来。
俞茗瀚听到那一行人极有可能是蒙古人,当即问道:“这……这些人既然是蒙古人,怎么大摇大摆的在我们大明境内行走?不行,我要报官,通知官府抓拿这些蒙古奸细!”
边说俞茗瀚还站了起来,显然是真的准备报官。
丐帮以忠义仁孝为立帮之基,这发现了蒙古奸细,俞茗瀚身为七袋弟子,洛阳舵主,自然是责无旁贷。
只是他刚刚站起来,子龙就一把拉住俞茗瀚,说道:“俞舵主,等等!”
“怎么?徐少侠!”俞茗瀚不明所以的问道,他早就听说过,子龙与丐帮帮主任不凡,以及虚、陈、百里三大长老北上抗击蒙古,保卫河套、宁夏之事,自然知道子龙是忠义之人。他既然阻拦自己,必然有他的原因,因此停了一下,向着子龙问道。
“我想起来那张彩是谁了!”子龙出声说道。
“这个跟我去通知官府,抓拿蒙古奸细有什么关系么?”俞茗瀚继续问道。
“当然有关系了!”子龙说道,“张彩是锦衣卫北镇抚使,是刘瑾的爪牙!如今这帮蒙古人与他起了冲突,我们如果冒然通知官府,让这帮蒙古人被抓走,岂不是错过了一个好戏了么?何况蒙古人也是分善恶的,你何必急于断定这些人就是奸细呢?”
其实子龙真正的想法,是最后那句话!他如今可是河套各部认同的首领大人,自然知道这北方民族,不全都是穷凶极恶之辈。
他的手下,也更是有苏日勒何克与拉克申这样有情有义的蒙古人,自然不会草率断定蒙古人就是混蛋坏人!
因此子龙准备观察一下,看看这些蒙古人到底所为何事!而且他觉得之前看到的那名与彦波对话之人,不像是蒙古人。
如果就这么抓了彦波,那么那个人只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但是俞茗瀚嫉恶如仇,久在内地,不一定会容得下蒙古人堂而皇之在自己的地盘行走,因此子龙就点破了张彩的身份,以张彩的身份,来止住俞茗瀚的行动。
果然,俞茗瀚听到张彩竟然就是威风八面的北镇抚使,不由得愣了片刻,许久才说道:“你此言当真?”
“其实我也是猜的!”子龙淡淡一笑,示意俞茗瀚坐下,然后说道,“我去过几次京城,听人说起过北镇抚使的名讳,就是这张彩!再加上刚刚那捕头走时候说是缇骑,那么这人极有可能就是北镇抚使张彩!”
“锦衣卫的北镇抚使来洛阳干什么?”俞茗瀚果然停下了举报蒙古人的念头,坐了下来,思索起张彩此来的目的。
而下面的局势,就在两人谈论这么一会儿的时候,又发生了变化。
只见张彩被摔懵了之后,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暴打了阿鼠一顿。
只因他是北镇抚使,平日里即便是在京城,都是飞扬跋扈。
除了有限的一些人之外,他却需要怕谁?因此这会儿被阿鼠措不及防之下,以角力之术摔倒自己,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是他却极为恼怒。
起来之后,把这阿鼠几拳之下,打得几欲吐血。
本来不想生事的彦波见到自己的手下被这般欺负,当即再也忍不住,双手一分,身形一展,来到了张彩的身后,轻轻一搭再一送,把张彩送出了几步,又是一勾就把阿鼠勾到了手上,扔给了那些起来的手下,然后对着刚刚站立稳的张彩说道:“张先生,我出价一千两,这商人也已经把玉佛像给我了,不如今天的事,就这样算了如何?”
“哼!”张彩本来见到彦波的手下都是这般无用,也以为彦波的武功不堪一击,因此也是没有防备彦波。骤然间被彦波推送出了几步,张彩更是恼怒无比,这时候听到彦波着意和解,他愤恨不平的说道,“想和解也可以,把玉佛像跟那个阿鼠交给我,老子就让你们走!否则,哼哼!洛阳的衙差何在!”
他本来不欲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会儿却是被彦波一行人气的不轻,看中的玉佛像没买到不说,还被人摔了一下,这让他这位堂堂的北镇抚使大人情何以堪。
当下直接拽下了令牌,高声喝了出来。
洛阳的三班衙差其实都已经到了附近,虽然他们知道这是缇骑在办事,不想上来触霉头,可是却也是担着维持这庙会安全秩序的责任。
此时听到张彩高喝,这些衙差都是苦着脸,有心装没听到,可是却又怕被张彩事后报复。
当下这些人都只得拨开人群,眨眼间,就走出了百十来个衙差,黑压压的一片,对着张彩鞠躬领命道:“小的们在!请大人吩咐!”
“这些人是蒙古奸细,给我拿下他们!”张彩指了指彦波一行人,冷笑着说道。
这些衙差与张彩都是一样,其实根本没发现彦波等人的真实身份。这会儿听到张彩的命令,他们还以为张彩是挟私报复,因此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准备上前拿下彦波。
只是彦波等人,以及楼上的子龙、俞茗瀚知道,这些人正是蒙古人,至于是不是奸细还得另说。
俞茗瀚见到张彩出了糗就准备动用官威,不觉对这位归附于刘瑾麾下的北镇抚使更是不屑,不过那些蒙古人,他也是不想救,因此只是冷笑,全当是看好戏了。
子龙却是眉头一皱,说道:“这张彩人品卑劣,我要下去教训一下他!”
说完之后,子龙一拍桌子,整个人如同大雁一般,飘飘然落在了彦波一行人身后,高声喝道:“休得放肆!”
他本是以自己河套游击将军的身份,才如此说话的。
只是张彩见今日诸事不顺,为了一个玉佛像,费了这么许多功夫不说,竟然还丢了一下脸。
本来见到彦波武功不错,就准备仗着官威拿下这些人,好好收拾一番。
怎料这些衙差刚动,就又人出头。当下张彩骂骂咧咧的抬起头,看向从后面走上前来的子龙,还没看清就说道:“哪个不开眼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