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只觉得魏桂芬简直不可理喻,按理说,魏桂芬知道帕子卖了四十文,而自己手里只拿了十文的时候,难道不应该失望、气愤,怎么看起来竟然还挺高兴的,简直匪夷所思。
“有四十文这么多吗,”赵荷花装模作样地问道,“我记得上次弟妹不是只拿了十文。”
“是啊,卖价四十文,我跟云老板平分拿二十文,然后我再跟桂芬平分,她自然是拿十文。”杜杏儿一脸坦荡地解释道。
这么听起来,杜杏儿从头到尾都很公平,并没有因为自己是老师,而多给自己分一点。
魏桂芬没想到杜杏儿竟是跟她平分的,“这怎么行,我的本事都是跟你学的,你只拿一半太少了。”
在魏桂芬看来,绣点帕子不过花费自己一点时间而已,就能赚到十文钱,实在是太划来了。
可其他人却不这么看,赵荷花阴阳怪气地说道,“要是自己出去卖,不说四十文,就是三十文也是卖的了。”
言下之意,如果他们自己出去摆摊卖,那赚到手的钱可比给杜杏儿干多的多。
赵荷花会有这样的想法一点不奇怪,杜杏儿很能理解。
“嫂子若是觉得可以,那就卖呗,我又不会拦着。”杜杏儿道。
这话让吕氏和赵荷花的心思一下子活络起来,她们的脑子怎么就这么轴,反正魏桂芬更多的时间是在家里而不是在杜家,她们大可以拿着绣品去镇上卖。
改变了想法的吕氏,也不再纠结杜杏儿究竟分给魏桂芬多少钱了,而是带着人急匆匆地回了家。
杜杏儿一开始没明白袁家究竟打的什么算盘,等到第二日魏桂芬跟她说自己不能在杜杏儿这边长时间待着之后,杜杏儿才明白,袁家这是做了两手准备。
一边让魏桂芬来杜杏儿这里,另一边又让她在家里绣帕子,好让她们拿出去卖,两不耽误。
不过魏桂芬毕竟还要回家绣帕子,实在没有办法兼顾这么多,只好提前从杜杏儿这离开。
魏桂芬不是不清楚家里人的心思,不过只要能让她来杜杏儿这里,她哪怕累点都可以。
虽然家里人不大认可,但魏桂芬觉得杜杏儿根本没有苛待她,而且杜杏儿也是她在村里最说得上话的人了。
以前有些人,因为她养女的身份看轻她,可是杜杏儿从来没有,她对待自己跟对待邵蓉蓉都是一样的。
这么说或许有些自以为是,但魏桂芬真心觉得她和杜杏儿是朋友。
“我本来想教你们些新的,最近云老板可是给了我们一个大单子。”杜杏儿对魏桂芬道,“你若是可以多留一段时间,也可以一起学。”
“我就不了,那些帕子、荷包之类就留给我绣,家里还有事呢。”魏桂芬道,上次公然反对吕氏的意见来杜杏儿这里,虽然吕氏嘴上不说,但魏桂芬觉得她心里还是有些介意的,所以在婆婆提出要她绣手帕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既然魏桂芬执意如此,杜杏儿也不强求。
目送魏桂芬离开,邵蓉蓉忍了半晌还是道,“这个袁家实在是过分,桂芬姐每日来这里绣,回到家里还要绣,哪里有休息的时间。”
这样的状况杜杏儿也预料到了,以前就有很多绣娘被家里逼着日夜赶工,活活把身子熬垮。
她实在不希望魏桂芬也变成这样,不过袁家想的也太简单了,拿着帕子去镇上就一定会有人买吗,做生意哪有这么简单。
同样的东西,放在玲珑坊里卖,四十文照样有人出,摆在地摊上,二十文都大把人嫌贵。
“听说现在袁家连孩子都不用桂芬姐带了,全是她婆婆照顾,桂芬姐每日最重要的事就是绣花。”邵蓉蓉道。
“看着吧,很快她们就知道生意没这么好做了。”杜杏儿道。
绣着花,杜杏儿又想起那个该死的高难度任务,要她撮合人,她上哪去找人。
一抬眼,杜杏儿看见邵蓉蓉正在认认真真地绣花,忽然间灵光乍现,她怎么忘了,眼前就有现成的一对,她何必自寻烦恼。
邵蓉蓉喜欢杜笠这事明眼人都看得出,而杜笠似乎也对邵蓉蓉有点意思,郎有情,妾有意,她这个当姐姐的顺水推舟,一切不是水到渠成。
杜杏儿这么想着,嘴角忍不住挂上笑容。
邵蓉蓉鲜少看见杜杏儿这么开心,以为是她得了这个大单所以高兴,“杏儿姐,你放心,以后我每天多呆一会,肯定能在十天内把被面赶出来的。”
其实邵蓉蓉完全误会了杜杏儿,不过杜杏儿也没纠正,默认如此。
同为女人,杜杏儿自诩应该没有看错邵蓉蓉的心意,但他弟那边就有些暧昧了,似乎是对人家有意思,可是一点也不主动,究竟是几个意思。
要摸清杜笠的心思,靠她恐怕不行。
杜杏儿仔细思考了一下,同性总是最了解同性的,家里跟杜笠关系最为密切的,不是父亲,不是爷爷,而是闻骁。
想到这一点的杜杏儿,立刻找到闻骁。
闻骁不常遇到杜杏儿主动找来的事情,多少有些诧异。
“你不是经常跟杜笠在一起,他有没有跟你讲过她对哪个女孩子倾心。”杜杏儿知道闻骁的性格,也不扭捏,单刀直入。
闻骁也是认真思考半晌,才谨慎地回道,“不曾听说。”
不曾听说,难道他之前对邵蓉蓉表现出来的关心不是这个意思吗,都是她这个做姐姐的误会了不成。
“一次都没有?”杜杏儿不太想相信。
闻骁顿了顿,才道,“我确实不曾听他提起过谁,你若是实在好奇,直接问他便是。”
她倒是想问,就怕杜笠自己不好意思说。
“那你帮我打听打听。”杜杏儿总觉得闻骁应该有办法从杜笠那套出话来。
“突然之间,你为何对他的事这么上心。”闻骁并未直接答应,他总觉得杜杏儿突然如此,背后定然有别的原因。
杜杏儿不理解闻骁为何问这个,“他是我弟,终身大事,我怎么能不关心。”
这么说也几分道理。
“要说这个,杜笠好像更关心你。”闻骁道。
杜杏儿:“?”
闻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感觉他似乎在替你物色人选。”闻骁的语气波澜不惊,完全不理会这番话说出口给杜杏儿的冲击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