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杏儿说要请人吃饭,纯粹是被闻骁气的,其实家里一点没准备。
好在村里大多数人也都体谅,没人白来,纷纷带了些菜过来,不少女人留下来帮忙。
家里的桌椅板凳也不够,都是从别人家借的。
表面上是杜杏儿请客,实际上大部分活都不是她自己做的。
闻骁此时已经被好奇的人,尤其是小孩子团团围住,走都走不掉。
村里难得有人打到老虎,大家都很兴奋,奔走相告,连汪家那边都有人问要不要去吃饭,汪伟怎么可能答应,除非他疯了。
有了众人帮忙,事情进展的更加顺利,杜杏儿家门口的空地上摆满了桌椅板凳,几乎半个村的人都聚集在这个地方。
杜杏儿在厨房忙活,林欢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还被人打趣,“这可是咱们女人的地盘,你来干什么。”
林欢赶忙道,“好婶子,我是来帮嫂子干活的,不行我多干点活。”
那人笑笑,没再说话。
“嫂子,”林欢一边帮杜杏儿洗菜,一边替自家将军解释,“这事不是我们故意不告诉你的,一来这事有一定危险性,不见得能够平安回来,闻大哥怕你担心,二来,这事也不一定能成,闻大哥也是怕你会失望。”
“怕我失望?”杜杏儿才不信这种法,“他是根本就不信我吧。”
林欢一听杜杏儿这话,顿时紧张起来,“嫂子,话可不能这么说,闻哥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他还是很在意嫂子你的。”
杜杏儿拨弄着菜叶子,漫不经心,“没看出来。”
“真的,”林欢急着替闻骁解释,“闻大哥以前只对打……打土匪跑商感兴趣。”
林欢简直快要急死,他该怎么说才能跟嫂子解释清楚呢,偏偏很多事又不能说出来,他真是太难了。
林欢急的团团转,杜杏儿最后实在看不下去,道,“我问你,好端端的,你们为什么要上山打虎。”
杜杏儿最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按理说,闻骁是藏身在这个小山村里的,打虎这样张扬的事情很容易暴露他的身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林欢语塞,他哪里知道将军为什么要打老虎,如果非要他解释,他觉得将军就是技痒,太久没有操练,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当然这种理由也不可能告诉杜杏儿,他自己都不信。
“那就要问将军了。”
林欢低着头,两人之间一阵沉默,忽然间,林欢像是想起什么,道,“我觉得,闻大哥可能是为了挣钱。”
老虎可是稀罕玩意儿,放眼全国也没几人敢说自己能打到老虎吧,虎骨、虎皮、虎肉,哪样不值钱。
林欢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考虑的没有错,肯定是这个原因。
杜杏儿没有说话,勉强算是认可了这种说法。
“我晚上再问他。”
林欢在心中默默替闻骁祈祷,但愿将军半夜不要被打出来。
这顿饭吃到傍晚才算结束,杜杏儿等人已经累瘫了。
邵蓉蓉摊在椅子上,“杏儿,这些盘子碗明日再洗吧,我干不动了。”
杜杏儿自然同意,“不着急,明日再洗就是。”
“杏儿,下次不能再请这么多人了,咱们真的忙不过来。”邵蓉蓉越说声音越小,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这么累的宴席。
杜杏儿也累,也后悔,她当初为什么会说办宴席,主要是因为生闻骁的气,不想理他,结果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更可恶的是,闻骁看上去跟个没事人似的,在那收拾桌子椅子,明日还得给人送回去。
厉害了,一晚上都在跟老虎作斗争,现在还有力气干家务,以后就该把所有人都让闻骁做,累死他,杜杏儿愤恨道。
“杜笠,带你媳妇回去吧。”杜杏儿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抬,直接把人喊了过来。
杜笠也不废话,直接把邵蓉蓉背回去了。
虽然是在杜杏儿家,可邵蓉蓉依旧觉得害羞,轻捶了一下杜笠的肩膀,“你干什么呢。”
“背你回去,别乱动。”杜笠一点不觉得有问题,转而看向杜杏儿,“姐,我回去了。”
“嗯。”杜杏儿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目送两人离去,杜杏儿站起身走回屋里,洗脸水倒好了,洗澡水也准备好了,不用问,肯定是闻骁做的。
杜杏儿的心情略微好了一点,这人也不是完全无可救药吗。
原本以为自己很累,应该沾枕头就着,结果洗了个澡,反而把自己给洗精神了。
隔着屏风,杜杏儿能感觉到闻骁也准备休息。
“没睡?”闻骁的声音从屏风的另一边传来。
“嗯。”杜杏儿道。
“进山的事,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闻骁道。
“你不说,我反而更担心。”杜杏儿到现在都觉得气没有消。
闻骁顿了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没有开脱的余地,“杜杏儿,下次再发生什么,我不会不告知你。”
杜杏儿了解,闻骁的承诺绝对可以当真。
“我不了解你,闻骁,我看得出你很厉害,或许你能判断别人是什么样,可我无法判断你是什么样。比如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在这个小山村里准备隐藏多久,或许你有一日,会借着进山的名义消失在这里,这都没关系,我可以不追究。但你至少让我知道个结果,你是死是活,是在还是不在。”
杜杏儿一口气说了许多,借着这些话,她也在梳理她的内心。
她担心闻骁,与其说是担心安危,更多的是讨厌这种不确定感。
“我懂。”闻骁明白了,杜杏儿只是想要一个结果,她可以不追究别的,她就是想要个交代。
“既然你说你懂,我问起,你为何要上山打虎。”杜杏儿道。
闻骁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是在评估这些话是否该说,“我以为,你上次说的很有道理,为了更好的隐藏身份,不妨闹出些动静。”
“所以你就想到了打虎?”
“对。”
这样的思路也不奇怪,比方说人们很难相信一个卖糖葫芦的是个大儒,很难把青楼里卖笑的联系到一地的首富,用另一个显眼的身份来掩盖真实的身份,可行。
而且在古代这样通讯极为不发达的地方,名号传出去,但个人的长相之类却不容易传出去。?
“姑且算你有道理。”杜杏儿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