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相视一眼,佳慧也不想丈夫没有面子,急忙打哈哈,“温凡,你记错了,我刚刚是说,只能喝一点…这都男子汉,过年过节忙活半天,怎么可能连酒都不喝呢?是吧?”
说着她又肘了肘丈夫。
“就是就是,我开了一天的车累死了,给我倒上一小杯即可,不要太多了。”
“呃…好吧。”温凡砸吧砸吧嘴,心想,“二叔刚刚都喝过百威了啊,这下…啧啧,挺会演的。”
在此期间,二婶再次瞪了眼老公,对他表示肯定道,“喝一点酒,待会洗完澡好睡觉,不说这个了,今天不是中秋节么?来来来,我们来庆祝一个。”
说着二婶率先举起杯子,众人也随之杯子道,“来,庆祝一个哈,今天可是中秋佳节,难得的假期,必须得好好庆祝庆祝。虽然大嫂跟大哥没回来,但没事…明天再庆祝也不迟!”
举杯共饮,巴尔泽布慢了半拍后,这才举起杯子,小声呢喃,“好像,这样的氛围也不错?”
丘芸作为长辈,举着酒杯轮着人道,“工作顺利,家庭和睦哈,还有你…诺瞳学业进步,温凡就早生贵子,呃…妮子呢,家庭幸福,两个小家伙,多点理解少点争吵哈!实在解决不了,找我就行。”
每个人都说一句祝福语,轮到小雷神的时候,她被憋了一下,带着疑问道,“奶奶…长命百岁,寿比南山…永远十八岁?”
话音刚落,巴尔泽布就后悔了,“永远十八岁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唉,唉哟,妮子嘴巴真甜哈哈,我都不好意思了。”丘芸听到妮子的亲自祝福语,心里乐开了花,止不住地傻乐,“继续吃菜,煮了好多,慢慢吃啊!”
在巴尔泽布的注视下,众人轻轻抿了一口后,内心不断飘忽那句话,“我刚刚…有没有说错话,算了,晚上找温凡问问看。”
对于类似问题,她暂时没有头绪,刚刚那些祝福语,还是温凡小声透露出来的。
干杯过后,晚餐这才正式开始,大家开始聊起各自的见闻。
先是说起各自八卦与见闻,随后是对于二叔的肠胃炎展开“讨伐”舆论。
接着调戏起诺瞳小呆妹,其中温凡最逼逼叨叨,“什么时候带个男朋友回来看看?”
哥哥刁难妹妹,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只要不太过分,大人们都不会出声。
但这时,却被奶奶以,“大学生还是学业重要,有些男孩子不值得我孙女深究。”回怼。
“……”
温凡被怼地哑口无言,脸蛋热乎乎的。
话是这么说,但饭桌上欢声笑语,更多的乐子还是以诺瞳,温凡二人小时候的黑历史展开。
作为吃货一枚的小雷神,自然是边吃边旁听,时不时还要恍然大悟点头,“原来温凡小时候干过那种事,摔进泥坑里…浑身黑乎乎地哭着跑回来…噗哈哈。”
想象一下画面都觉得太美了,并且觉得很可爱。
原来他这么欠是有原因的,小时候就吃了那么多瘪,长大了就喜欢搞别人!
而那个被搞的人就是她本人。
“你看,巴尔泽布都笑了,温凡你也不想想以前多丢人,还被女孩子欺负咧!”
丘芸越说越烈,回忆带孙儿女的美好时光,就忍不住噗嗤傻笑。
所谓的被欺负指的是。
小时候被发小叶诗婷揪着头发跑。
回家之后屁颠屁颠跑回来跟妈妈说,“那个女生好可怕,为什么阿姨那么温柔,她那么凶啊?”
第二天温凡就被叶诗婷揪了头发,吃了瘪,但又不好意思说,“我被女孩子欺负了。”
众人回忆起当时的画面,两个男孩子愣是打不过女娃子,气势方面方面同样。
一想到这点,都忍不住傻乐了。
“哈哈,所以啊温凡,你当时就没想过打回去吗?”二叔喝了口酒,桀桀桀说着。
“还真没有那种想法,我怎么可能会还手…对方不懂事,不代表我不懂事。”
“那倒也是。”
丘芸一开始想觉得丢人,但后面就不这么认为了。
因为温凡出事时,真敢当出头鸟,别看平常没心没肺的,一出事真敢与别人拼命。
换言之,他在保护兄弟姐妹。
大概类似如此的话题,每年都会重复,徒增笑耳,温凡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纳闷地看着小雷神,“很好笑?”
“好笑,是挺有趣的。”
小雷神直言不讳,笑得乐呵呵的,为嘴里的饭菜填上了别样的味道。
“……”
快到尾声时,众人才谈起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丘芸也有有很多想问巴尔泽布。
之前放不开步子,现在就不同了。
“唉对了,妮子还没问你是从哪来的,你老家是在哪啊,还有你这名字挺少见的…”
奶奶吮吸着蟹膏,最后把矛头指向孙媳,大胆询问。
“啊?我吗?”巴尔泽布喝着椰汁,还在吃着东西,浑然不知大家聊到哪。
“就是,你老家在哪,你是哪里人啊?”丘芸也开始纳闷,像四字名本身就少见…更别提对方取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名字。
如果没听错的话,巴尔泽布便明白,是时候该用小本本的内容回答了。
“嗯…其实我是…孤儿,我没有家,也没有家人。”
众人脸上都充满着兴致,但这波王炸很显然都没料想到,一下把大家整懵了。
众人听到此言,瞬间安静下来。
除了温凡之外,所有人都睁大了眼,不敢置信道,“啊??你的意思是,你是孤儿?”
饭桌上一片寂静,诺瞳都傻眼了,连忙对着温凡道,“哥,嫂嫂还真是你拐回来的?我去…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诺瞳的询问后,餐桌上再次恢复了寂静,二叔二婶像是噎住了,想要说些话时,又苦涩地憋了回去。
就连丘芸都懵了,她先是从不理解,到满脸心酸道,“你…啧,这…温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把视线转向孙子。
“奶奶听听她说呗,没事的。”温凡扫视了眼周围,拍拍手起身收拾碗筷,“我吃饱了,你们慢慢聊。”
待到温凡离场后,巴尔泽布似乎意识到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
如果根据现实依据。
她好像…真的是孤儿。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没有带来任何东西,也无法带走什么,更不知道去往哪里。
好像从一开始,就跟温凡呆在一块了,久而久之就忘了。
短暂地忘记孤独,与无法抵消的痛苦。
就如本子所言,她没有任何家人,只是恰好被温凡收留而已。
从实际出发,她无依无靠,甚至连个像样的“家”都没有,来到这个世界…无依无靠的,十分凄凉。
虽然不太相信眼前这一幕,但这份来自众人的“关心”,却让她难以接受。
好像已经很久了…很久,没被如此关心过,注意过,被大家问候过。
在此之前,除了小狐狸,很少人来问自己,“你过得还好吗?”
作为一个穿越者,她没有家,更没有家庭住址与家人,就连自己来自哪都很难解释。
作为一个君主,在稻妻也很少被这般关心过,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联想到这,巴尔泽布苦涩地咽了口唾沫,视线内被一片白雾所遮盖。
哭了。
……
为什么会哭啊?
因为太久没被人关心了吗?
还是说…羡慕温凡这美好的家庭,难道是因为内心太脆弱了?
所以还是环境改变了我,对吧?
没有战争饥饿疾病,大家其乐融融吃一顿团圆饭,根本不用担惊受怕的,大家都活的很好…
她曾经也有一群很好的挚友,可如今呢?
好像…好像一切都变了,变了太多了,她也逐渐忘记了对方的面孔。
她也很想与过往的好友聚一聚,想要再看一眼对方的面孔,再一次在樱花树下游玩。
羡慕啊…为什么我没有这种待遇?
为什么啊…
她无能为力,也无法改变事实,并不具备保护大家的绝对武力,只是一介影武者罢了。
接过位置的同时,也是孤独一人,也未曾问过自己的意愿。
问问内心,是否愿意主动担任神职。
她继承姐姐的意志,只是想把那个东西延续下去而已,但到最后也万般奢求,想再一次看到姐姐的身影也办不到。
再看一看,那熟悉的脸庞也好。
可是,再也看不到了啊。
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忍的,如果能再见一面,那她也死不足惜了。
……
“唉唉?!!妮子怎么哭了?诺瞳纸巾纸巾!”
丘芸都懵了。
就在短短几秒钟,巴尔泽布的脑袋中,不断浮现各种需求。
在场的众人,包括温凡在内,都眼睁睁看到,那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滑落!
巴尔泽布哭了…
能看到她的表情极其委屈,像是受尽了苦难,她咬着下唇不断抽泣,上身颤抖。
极力抑制着自己,内心哭诉说,“哭出来就太丢人了。”
这下打得众人措手不及,包括温凡也是,他急忙坐下抽出纸巾,帮她擦泪,擦鼻涕,“我去,怎么还哭了…”
丘芸也是,不知实情的她,只好委婉道歉,“哎哟,妮子怎么哭了…啧,对不起哈!我刚刚不应该问这些的,对不起对不起…不哭不哭,奶奶不知道你是…呃。”
丘芸见孙媳呜咽着着,顿时失了手脚,对着一旁擦鼻涕的温凡问,“温凡怎么回事,你平时是不是欺负她了?”
“才没有,我明明保护的很好,别瞎说!”
温凡也手忙脚乱,搂着老婆的身子。
察觉到对方往自己身上靠时,又温柔安慰,“不哭不哭昂,哎呀,煮饭婆,鼻涕都流出来了~”
“……”
小雷神窝在他的怀里,支支吾吾抽鼻涕,浑身标着,“委屈”二字。
这样一说,无声哭泣的小雷神,哭地越加惨烈,捂着脸庞支支吾吾地哭着。
好像…从未有人关心过她过的如何。
除了八重那家伙,似乎很少人问过,“雷电将军,今天过地咋样?”
大家很少问过,也未曾问过。
很少人问她,“这段日子过得开心嘛?不要太难过噢,要注意休息。”
更不会有人说,“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休息一下吧,偶尔消沉一会也可以的!”
现在大家这么热情,突然有很多人关心自己。
一下戳破这层薄纸,突破了心理防线,她便抑制不住心中的苦涩与孤独。
想要驱散心中的孤独,以及过去那些独自走来的日子,那些处于缺乏安全感的日子。
从表现上来,温凡展现了从未有过的温柔,他哄着女孩,轻声呢喃道,“哎呀,煮饭婆哭鼻子辣,不哭不哭~”
一边又将对方拥入怀里,拍拍对方的后背,不断地安慰。
接着站起身,扶着巴尔泽布离开餐桌。
离开之前温凡看到众人担心的表情,便叹了一口气,“那个…晚点再跟你们说吧,晚一点。”
其实他就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谓的小本本,其实也参杂了一些她的实情。
你巴尔泽布,从实际出发来说,就如小本本上所言,“孤儿,没有家人,不知从何处来,不知何去何从,恰好被温凡收留。”
能不能及时醒悟,就看她自己体悟了。
小雷神是不懂,但不是傻子,感情这种事情,她比任何人都难割舍。
温凡在刚刚就意识到,怀里的女孩哭成花猫,如果再不离开现场,反而会丢了对方的面子。
在抱着小雷神上楼时,温凡听着淡淡的呜咽声,心中庆幸还好身子骨硬,不然就抱不动了。
回到二楼房间后,巴尔泽布已经睁开眼,但还是止不住地流泪,捂着脸庞不断地抽噎,上身颤抖…严重时,还引发剧烈的咳嗽。
哭得很凶,就如同小女孩似的。
“说白了,本质还是个普通女孩子。”
将巴尔泽布放下后,温凡拉了张凳子坐下,耐心地递纸巾,为对方拂去泪珠。
“温…温凡…”
“什么事?”
“咳…我好像…早…早就没有家了…我,咳咳咳!其实我早就回不去了,对吧?我只剩你一个了…”
巴尔泽布语气呜咽,话都说不明白,期间还吸溜着鼻涕。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但事实确实如此。
她就剩温凡这个唯一的男友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温凡溺爱地看着对方,“别说,哭成小花猫也挺可爱的,哎嘿嘿。”
丢死人了!!
“温凡!!”
巴尔泽布气哭了。
“哎,我在!”温凡直气壮撸起袖子,道,“你是想咬左手臂,还是右手臂呢?”
“我?我…我只想要你…”
她语气忐忑道,随后抓着温凡的手,这才有了一丝镇定。
所有的一切,在此刻都有了解释。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