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离开滨城。”
“彦哥，一点机会也不给我吗？”周玉宛如置身冰窟，“我也想留在您的身边，如果没有程莹...”
关廷彦失去耐性，他扬指将燃烧的烟蒂丢到周玉的脸孔上，火星顷刻间灼烧她眼周脆弱的皮肤。
周玉捂住脸痛呼一声，关廷彦漠然，掸了掸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程莹是程莹，你是你，我接济你母亲幼弟是让你为我所用，这是交易，你拿什么跟她比。”
男人轰然关上车门，周玉明白自己的祈求怜悯完全不能打动眼前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她颓然至极，重新跌坐回地上。
表情从悲痛到不接受，直至变得愤恨扭曲。
要跟钱权地位都比自己高太多的人谈条件，哪里有什么念旧情之说，只有手里要握住更有力的筹码，才会令他多注意一眼。
眼瞧着宾利要开走，周玉抹了把泪，跌跌撞撞追车，“关董！彦哥！带我走，你不能这么无情！”
何东从后视镜里冷漠瞥了眼，在车屁股后面声嘶力竭叫嚷的周玉，“大老板，万一她破罐破摔，把这一切都告诉程兴生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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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廷彦拆弄开领带，“她不敢，找人盯紧她弟弟。”
何东回了句明白，周玉的软肋还握在他们手里，她再贪心再想嫁进程家，也不会不考虑家人的安慰。
她就是脑子发昏太着急，何东嗤之以鼻，周玉也是真敢想嫁进程家这事，做了程小姐的后母不就等同于做了大老板的后母。
关廷彦的亲生母亲，林素影女士当年在华南是何等风光的人物，她周玉配接替这样的角色吗，接替得起吗。
宾利滑入帝景苑露天停车库时，何东率先下车，走到那辆没停进车位的古斯特前，打量片刻，迟疑道，“大老板，这车怎么自己停到这里了。”
他刚说出疑虑，一直徘徊在门口的罗姨，急切切迎上来，“大少爷，程小姐是不是在您车上落下什么东西了呀？”
关廷彦闻言，转身拉开宾利后座车门，富美佳的购物袋完好无损倚在角落，他拎起，“她应该落下了这个。”
罗姨松了口气，伸手接过，“这对程小姐应该很重要，她为了找还特地开车出了趟门，回来的时我也没见着她手里拿东西，现在她一个人在卧室什么动静都没有。”
关廷彦浓眉紧蹙。
“对了，程小姐还抽了烟。”罗姨指了指古斯特旁轮胎旁被踩扁的烟蒂，“坐车里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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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东正好晃悠到古斯特驾驶座附近，他透过车窗往车里瞧了眼，又擦拭了下车身沾染的泥土草梗，“大老板，程小姐会不会...”
“她回来了多久？”
罗姨思索了一下说，“也就比您早十几分钟。”
关廷彦薄唇抿成一条线，疾步往屋里走。
他猜到十之八九程莹一直跟着他们，取个车后座的购物袋，这明明一个电话就能让他送回的东西，程莹舍近求远，还独自驾车去找他们。
虽然才下过雨，可车在大路上行驶得好好的，只会沾染些泥水，只有盘山路上有草梗和泥巴。
如若她真的跟来，只怕是他利用周玉这件事已经被程莹知道个干干净净。
关廷彦推开卧室门，偌大屋内只亮着一盏床头的落地灯，她风衣外套都没脱，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呼吸起伏均匀。
暖黄灯光笼罩着程莹散在枕上的一头瀑布长发，朦胧动人，格外温柔好看。
他指尖探过想抚上去，视线瞧到床头摆着的两双精致的婴儿虎头鞋，呼吸微滞，“莹莹...你跟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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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静谧了三秒，程莹睁开眼，“果然，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我能解释。”
她轻笑了一下，笑意有点凉，“解释什么？是跟我解释，还是跟我炫耀，炫耀你的图谋，你的算计，有多周全，多隐蔽，周玉背后的人是你，所以绑架也是你指使的是吗？”
“我对程兴生失望，他旁观我受到伤害却不给与周玉应有的惩罚，其实你也一样，是你利用我把她送到程兴生身边的，我识人不明看走了眼，所以被她摆一道活该对吧。”
“你还在我身边，在程氏耍了多少诸如此类的心眼，是我不知道的？一定要程氏彻彻底底的垮掉，你才肯收手是吗。”
她并不是没有心，情的种子也会生根发芽，但猜忌如同严冬中凌冽的寒风，吹落枝头满地的残枝败柳。
程莹转身看着他，她一向不喜欢声嘶力竭去质问，表现十分冷静，一动不动，男人有一半面孔沉入黑暗里，讳莫如深的表情沉入她眼底。
趁他要开口之前，程莹抢先了一步，她咬出下唇，问得委屈又压抑，“你喜欢我吗？”
关廷彦喉咙发紧，“喜欢。”
程莹吸了吸鼻翼，“抛开所有算计呢，有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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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比你想象的多。”
程莹胸膛起伏明显，她更委屈更压抑，手搁在眼睛上，“口口声声说喜欢，还说让我做你的太太，都是你的怀柔策略吗？你为什么要骗我？我答应你住进帝景苑，你也没打算坦白，准备瞒我多久？”
他了解程莹，她固执，当欺骗和伤害真实存在过，她认死理，偏偏周玉这颗棋子的确是他亲手埋下的。
关廷彦温柔拉下她的手，抚摸她潮红含泪的眉眼，程莹感受到来自他指腹的薄茧扎进皮肤，粗粝，滚烫，“绑架的事我不知情，周玉我会处理掉。”
“那程氏呢？”
关廷彦动作一滞，“我也有很多必须要做的事，并非如同外界看到的那样风光。”
程莹往后蜷缩，跟他拉开距离，令男人的手指停在虚空中没有任何落脚点，她抗拒，满脸都是警惕和防备，“你做什么都有你那些不为人知的理由，我看不明白你，你的心是黑的。”
她起身，毫不犹豫，想要夺门而出，“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家。”
关廷彦沉下口气，一把拉住她，拉进怀里，箍住她的腰肢，箍得严严实实，令她脱不开身。
“太晚了现在哪也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