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廷彦坐病床边，一只手打着吊水，另一只手夹着烟，翻开文件的其中一页，语气不喜不怒，“查清楚匣子来历了吗。”
何东端了杯温水，放在床头，“主动捐赠的那位华侨是匿名的，背后真实身份还有待考证。”瞥了眼大老板的神情凉薄几分，又补充，“会让手下的人尽快。”
男人口里喷出一团浓白的烟雾，把剩下半截烟搁在旁边没抽，任由其溃散，他面不改色伸手准备拔掉手背上的针管。
门外传来女人高跟鞋啪嗒啪嗒的声响，速度特快，几乎是要小跑起来，关廷彦意识到什么，眉头跳动了下。
程莹砰地一声撞开门，她胸口剧烈起伏着，进门那一刻又像是被骤然点住了穴位，瞬间泄气，“你怎么了？”
以为男人会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结果好端端坐着，只是看起来脸色不好，薄唇泛白泛干。
她把包往旁边沙发上一丢，人直端端就冲了过去，手摸摸脸，捏捏耳朵，甚至往下滑拉开他的衬衣，大喇喇伸进去抚摸胸肌，“我检查有没有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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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东背过身去，咳嗽了一声，“太太，大老板只是饮酒过多造成的神经痛。”
程莹咬唇，眼眶内泛着水雾，“我知道！”
她来的路上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有，刚才一进来时就问过医生，就说是神经痛，老毛病。
关廷彦闷笑，任由她上下其手，“检查完了吗程医生，我健康吗。”
程莹斜了他一眼，声音嘶哑，“一晚上不见，瘦了。”
关廷彦轻笑，圈住她的腰，垂眸，她肩头毛衣裙里露出半截黑色蕾丝边，衬在雪白玉肌上，冲击力相当强烈。
一看就是出门太急，匆匆套上外衣，连里头睡裙都没脱下来。
他眼里意味不明，手指轻拨了一下边缘，“急了？担心我是吗。”
“这还用问，我不担心你，还能担心谁。”程莹推搡他一把，烟味太冲左右看了看，帮他灭了那支烟，“医生说你得戒烟戒酒，以后我监督你。”
关廷彦摩挲无名指上的婚戒，“莹莹不也做过酒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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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两人半斤八两，她监督，酒不一定能戒下来。
程莹抿着嘴角，“我跟你不是一个量级。”
他的酒量，程莹早认识过，一场应酬五斤半白酒，脸不红，也不被人扶着去呕吐，算很厉害。
只是喝酒到底伤身。
昨晚最后一场应酬，圆桌上坐着的都是省里的人物，这种场合必须低调且保密，因此一直到凌晨才散。
关廷彦下席之后，就没撑住，疼得额前青筋乍现，立刻送医院打止痛针才缓和。
通知何东过去时，他本来准备第一时间告诉程莹，被关廷彦制止了，说肯定睡了，等第二天再通知。
太阳穴又传来细密针刺感，关廷彦注视她，“还在疼，给我揉揉。”
程莹眼珠转转，“我不熟练。”
关廷彦倒也体恤她，“你按，疼我也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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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允许，林沐余兴致变高，从食品袋里拿出买来的早餐，一一分，程莹没拒绝，她出来得急，罗姨塞得口粮是一口没接。
关廷彦合上刚才那封文件，捏捏鼻梁，“下午华金有会吗。”
何东与他揭过手指的视线交汇，思忖片刻，开口，“有的。”
程莹嘴里咀嚼着，闷声闷气，“你才住院，又要去公司吗，华金是名副其实的榨汁机，就连那你的最后一滴也要榨干吗。”
关廷彦虚眼，指腹抹尽她唇角的奶渍，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榨干我，只能你来。”
分明流里流气，却因为那副气质皮囊，显得又没那么讨厌，程莹含笑躲开，提醒他多注意休息。
医生进来复诊，输完液，男人果然回了华金，一头扎进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程莹带着林沐余回帝景苑，每次见，她比俩小孩更亢奋，说是特喜欢弟弟妹妹，怂恿过母亲生，可她混迹国外，跟丈夫林华常年不在一处。
还问，“表姐，你跟表姐夫还会再生小孩吗。”
程莹正屏住呼吸换尿布，闻言，差点倒吸一口冷气，“生孩子又不跟母鸡下蛋似的，真不轻松，这罪我不想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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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余追问，“那要是姐夫想要呢。”
程莹将关琅的裤子提上，自然而然，“他听我的。”
“你跟表姐夫感情可真好。”林沐余垂下眼睛，敛去几分失落，语气难掩羡慕。
程莹没搭话，唇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就连她也没想到。
从前两人剑拔弩张的，现在竟然能处到一起，还有两个孩子作伴。
生是生得痛苦了些，早产时躺在在产床上，她是同一批孕妇里动静最大的。
哭得也大声，嚷得也大声，嚷到快脱力。
晃神的片刻，罗姨进来查看她新换的尿不湿，哭笑不得，“太太，您是刚换上吗，小公子又尿了。”
程莹惊讶，不可置信又把关琅裤子扒下来看，咬牙切齿，“这小孩是流的瀑布吗，一整天都不带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