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开昌是在见委托人半途，被三五个流氓地痞，从身后偷袭，再拖进巷子毒打的。
险些丧命。
那伙人明显早有预谋，蹲点他，率先往他脑袋上罩了黑色塑料袋。
地处偏僻位置，四周没有监控，现场得也干净，无任何有效证据可循。
他做刑辨律师，为真的有罪之人开脱免罚，私下做的腌臜事也不少，洗钱，贿赂，作伪证，造冤狱。
某种层面，也是仇家遍地。
尽管他被打成伤残，摘了个肾，想得却挺开。
只当作是上天看不下去了，降临的罪与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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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过分愤懑喊冤，郁郁寡欢。
关廷彦对他这心态，倒是高看了两眼，他落座在沙发，长腿弯曲大敞，挺糙汉的坐姿，拆开支烟在鼻下嗅闻，“有眉目了。”
谢开昌嫌特护穿衣服太慢，索性自己动手，“调查清楚身份，还是已经抓到了？”
关廷彦搓揉开烟纸，“抓到了，身份捂得严实，嘴更严。”
“廷彦，你就别卖关子了，要真是只抓了个人，其余一无所获，你怎么会来看我。”
男人轻笑，“出于同学情份，应该看你。”
谢开昌脸上写满怀疑，“这么说是真的没查出来什么，我不信。”
生意做这么大，道上还占着名号，审一个女人，他不信关廷彦会审不出来。
就说他接手的金苑，地下二楼“别有洞天”，谁进去不得褪下层皮，精神肉体的极致折磨下，啥样人的齿关都能撬开。
关廷彦一本正经，“抓到的人受过专业训练，普通拷问不管用，确实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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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开昌嘿了一声，“真是稀奇，为了揍我一顿，还派个专业人士。”
男人静默半晌，才徐徐开口，“恐怕你这次真是侥幸，对方想要的绝不是一顿毒打，这么简单。”
“要我命？荒唐。”
谢开昌本想接一句这世上还有王法吗。
细琢磨自己就是斗王法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程莹整理完自己进病房，两人已经聊过一茬，又一搭没一搭说的全是无关紧要的话。
她之前来过一次，还有所准备，这次太临时，两手空空。
谢开昌手一挥说程小姐太客气，人来心意算是足够。
“我认出上次跟程小姐不对付的那位女主持，来头不小，私底下可没有为难程小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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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莹迎上他探究锐利的目光，她没跟他提过来看望过谢开昌的事。
更没说，碰见过何文淑。看书喇
她说，“没有，就算有也应付得过来。”
谢开昌嘿嘿笑着，那天她看似轻描淡写，骨子里毫不退让那劲儿确实挺悍的。
关廷彦没别的话就要走，“改日再来看老同学。”
“看我可以，带点货真价实的消息，我虽然不怨哪个，可也想知道谁在背后搞鬼，出阴招，受伤的滋味不好受，疼得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
关廷彦从烟盒里磕出根烟，递给他，“话我记下了，在医院好好养，安排治你的医生是全市最好的。”
谢开昌眉开眼笑，他自己摸出火，点燃那根烟。
特护吓了一跳，指着墙上的禁烟标志，说病房不让吸烟，这是全院上下都必须遵守的规定条例。
谢开昌充耳不闻，“恶法非法，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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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辞论调，嚣张至极，关廷彦痴嗤笑，拍拍他的肩，“走了。”
他在病房门口长臂一伸，揽住程莹肩膀，摩挲她既弧度圆润，手感纤薄瘦削的肩头，“饿了吗。”
从走廊望出去，出院部外面的长街黑漆漆，冷沉沉的，淅淅沥沥小雨里伴随着密密麻麻的雪粒。
不出意外，今年的第一场大学很快就要降临，程莹往他怀里偎了偎，“让何东开快车，回家还能赶上一口热饭。”
他吻了下她额头，“单独跟我吃。”
“有什么不一样，跟孩子在一起还热闹。”
关廷彦顺着她意思交代何东。
路上不堵车，回帝景苑不过半小时，程莹在车内被暖气一烘，懒洋洋的，竟躺在他腿上睡了一觉。
她迷迷瞪瞪踩进玄关，脱衣服，换鞋，关琅扑到她腿边哼哼唧唧，也不知道诉求是个啥。
“大少爷，太太，你们吃过了吗。”罗姨看这时间不早，以为两人已经用过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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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听，发现没有，忙不迭进厨房热菜，程莹软绵绵的，在车里被折腾一番之后。
疲态忍也忍不住，她刚想说不吃了，先进屋睡个觉，也不知是闻到什么味道飘来，一下冲进卫生间，开始不断干呕。
关廷彦正拆领带，眯起右眼，“程莹，这状况不是第一次，验过孕吗。”
空气骤然凝固，沉寂，她被唬着了，脑子里飞速过了一遍，两人这段时间的亲密行为。
不挑地点，次数频繁，重点是有几次确实没做措施。看书溂
程莹打开水龙头，潺潺水声钻入空白一片的脑子，她吐都不敢吐了。
关廷彦已经行动，取下外套，径直出门驾车去附近的药店。
桌上摆着罗姨重新加热过的精致菜肴，程莹一点胃口也没有。
她呆坐在位置上，如同静止了一般。
关廷彦把验孕棒买回，放在她面前，神色喜怒不辨，“去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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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抵触，又十有八九认定肯定有了。
这几天出现的呕吐，嗜睡，跟第一胎时孕早期症状如出一辙。
不愿面对结果似的，她把验孕棒推远，“早晨验更准，现在没尿意。”
关廷彦薄唇紧抿，看出她兴致索然，把东西一收，“先吃饭。”
“不想吃。”
程莹起身，被男人严厉唤住，“不管怀没怀，都要吃饭。”
她咬唇，“吃不下。”
或许是心里有怪他，在那事上太过我行我素，才酿成现在这个结果。
程莹语气并不好，眼眶也湿漉漉的，她打心眼里没想再生，怀胎待产生养的苦和疼，唯有做了母亲才能了解。
更何况她早产，第一次的体验感并不好，有阴影，小腹左侧挨的那一刀，还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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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廷彦端着碗青菜粥进卧室，搅动汤匙，“我喂你。”
她装睡，不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