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危机!绝对是实打实的生化危机!
望着水晶球中丧尸满地走,吃人处处有,残肢内脏漫天飞舞的血腥恐怖景象,菲里的脑子霎时间写满了惊叹号,并且在第一时间内就蹦出了这几个短句。
然后,他的第二个反应就是:这个残酷的世界上,居然还真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啊!
但接下来还有第三个不那么美妙的反应:非常遗憾的是,这块甜美的大馅饼里边,似乎还裹着一枚冒着白烟滋滋坐响的手榴弹……
在这之前的行动中,特库姆塞和他虽然押上了手头所有的本钱,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这场库斯科反击战上。但在他们的心中,恐怕依旧是打着捞一票就走的主意——利用对手的内乱,尽可能削弱精灵军的战斗力,然后在下一阶段的战事之中节节抵抗,逐步后退,在高原腹地依靠游击战和复杂地形逐步拖垮入侵者,最后设法争取到一个象样的谈判条件。
毕竟,一比十的兵力差距,令人绝望的军工生产能力,还有彻底封锁的对外航路,都注定了印加人永远也无法取得战略上的优势。在此之前的大多数情况下,无论殖民地的精灵军怎样腐朽堕落,高山之王特库姆塞怎样能征善战,精灵殖民地方面因为巨大的综合实力优势,总是能让整体态势自动恢复到战略进攻的位置上。将高原上地印加人逼得险象环生。
除非战略局势发生像去年和前年那样的重量级突变,精灵王国在费伦大陆的后院起火,迫使殖民地当局不得不把主要兵力转移到其他战场。特库姆塞才有可能在相近的条件下与精灵军交手对垒,最终实现攻守易势,一路杀下高原,甚至向大海进军。
不过,现在的双方博弈局势。似乎却一下子变得比一年之前还要美妙——数量超过三十万的庞大军队,足以支撑全军高强度作战一年的海量战略储备。还有精灵陆军六成以上地正规军官,居然在丧尸狂潮的席卷之下,仿佛阳光下地肥皂泡一般,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这就好象一个体质虚弱的工人战战兢兢地抡起大锤,想要将压住自家房顶的巨石砸出几道裂缝,结果锤子还在半空,石头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可问题在于。这实际上仅仅是等于前脚消灭掉了一条饿狼,后脚又杀上来了一只猛虎。崩溃哗变之中的精灵军西征集群,固然根本无法对抗这种魔法版本的生化危机。即便是正在上游地区严阵以待的三万联军,面对这已经呈现出一派星火燎原之势的数十万可怕丧尸,同样也是在心里直打哆嗦。
在这个魔法水平高度发达地托瑞尔世界,类似于丧尸的亡灵法术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而对付它们的手段自然也是车载斗量。凡是稍微有一点水准的法师、牧师或者战士,都不至于连一只没有智力的僵尸都打不过。
但是……有句老话说的好。这世界上没有无用的法术,只有无用的法师。无论是再怎么鸡肋地魔法,只要使用者能够寻找到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和正确的施展手段,偶尔也能够创造出意想不到的绝妙功效。
和大多数瘟疫不同,丧尸狂潮这种恐怖灾难一旦爆发就会人尽皆知。根本没有什么潜伏期的说法。如果精灵军还保持着最起码地秩序,能够在爆发早期就组织一小队的战斗牧师进行清剿与封锁,想要消灭他们,绝对不会比捣毁一座吸血鬼墓地更困难。所以,阴谋者们才会煞费苦心地挑拨起哗变,摧毁这三十万人之间的秩序甚至信任,之后还要派遣精锐小分队不断扰乱他们重整秩序的努力,这才让丧尸狂潮不可遏止地蔓延开来。
等到丧尸狂潮完成了初步增殖和大范围扩散之后,印加反抗军方面的情形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阴谋家们之所以要在库斯科城挑起动乱,其最主要的目的之一。是让精灵军最能克制亡灵的神术使用者陷入瘫痪。但是印加人的祭司们根本不用需要什么克制。就已经在两个月以前随着时光神殿的崩塌和太阳女神地长眠,全部变成了废物。当然。从新耐色瑞尔十三州殖民地过来地巨熊军团,多少倒还是有那么一些牧师。但这支小部队在全盛时期也不过四千余人,船上的牧师连带着学徒,满打满算大概能凑出一百多个家伙,还不排除有花钱办假证或者请人替考地。凭借如此可怜的一点本钱,面对如海啸般凶猛扑来的丧尸狂潮,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无限绝望地感受到,什么叫做杯水车薪。
当然,作为一个有真神存在的世界,高高在上的神明们在享受信徒供奉之余,也有义务替渺小的凡人排忧解难。如果是在万神扎堆的费伦大陆,这种性质恶劣、影响严重的群体性公众事件一旦爆发,肯定会有神明出手消弭。但是……又该重复那句老话了,这世界上没有无用的法术,只有无用的法师!
相对来说,马兹卡大陆的信仰体系比较原始而薄弱,并且受到了精灵诸神的侵略和摧残。如果是在永聚岛或者费伦大陆,精灵诸神中的任何一位随便降点什么神迹,凭着神力对不死生物的天生克制,就能轻易消灭这些貌似数量庞大的丧尸。但问题是,精灵诸神并非是由本地居民的信仰所凝结形成,他们在马兹卡大陆的行动要受到位面法则的极大限制。而且这些习惯于窝里斗的家伙眼下正忙着自相残杀,一时间还抽不出空来搭理物质界的小小灾变。
至于受位面法则允许,可以在这块地方随意施展无边法力的两位本地户口,羽蛇神库库尔坎和太阳女神英提(阿曼纳塔)……前面的一位早已被精灵殖民者搞死,而后面的一位也刚刚被毁掉圣地、重创真身,活活打成了植物人,正在魔法女神的神国魔域之心内接受抢救治疗兼做抵押品,暂时是绝对没有办法出手整治这讨厌的丧尸狂潮了。
所以,当他们从“潜伏于库斯科城附近”的欧凯将军那里收到紧急通讯,得知前方的故都已经因为“精灵军大规模哗变中发生的致命泄露事故”,而变成了恐怖的丧尸乐园之后,一向精明冷静的特库姆塞立即陷入了极其罕见的抓狂抽风状态。至于菲里、蕾妮、蕾贝卡、奥沃这些本来就心地不纯的临时盟友,更是开始打起了脚底抹油的小算盘——如果是比较“正常”的僵尸,肥巫妖奥沃这位骨灰级亡灵大师绝对可以把它们的控制权抢夺过来,最不济也可以将它们统统呵斥驱逐。可遇上了丧尸这种根本无法控制和影响的低技术含量产品,再怎么高明的亡灵法师也只能干瞪眼束手无策了。
不过,对于他们这些家伙的忧虑与恐惧,前方那位号称“第二像魔鬼的恶魔”,素来立志要“推倒女神”的变态大恶魔,倒是摆出了一副不以为然,大大咧咧地表情。
“啧啧,怎么吓成了这副模样?这些恶心的小玩意其实没什么好怕的,真的可以放着他们不管,只要别让他们涌到身边就可以啦!”
隔着数百里的空间距离,在模糊跳动的水晶球映象另一端,欧凯将军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举着盛满鲜红酒液的高脚玻璃杯,略带不屑地撇着嘴,但还是针对合作盟友的质疑进行了解答,“和真正的僵尸不同,这些丧尸由于不受亡灵法师的操纵,也就没有了负能量的提供来源。他们又不能像活人一样进食消化来维持体能,全靠临死时的一股煞气勉强支撑,甚至连身体的缺损都无法修补。所以,只要再过三到五天,嗯,最多一个星期,所有的丧尸都会因为能量枯竭而倒下。换言之,差不多就相当于你们人类的饿死……呃,这都是通过间谍从精灵军那边打探到的情报,可能不是完全的准确,但至少在大方向上是不会错的啦!”
话说到最后,欧凯将军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结果惹来特库姆塞、菲里、奥沃、蕾贝卡等等所有人的一致鄙视——都把功能和缺陷说得这么具体详尽了,还是如此肯定的陈述语气。要说你们这些恶魔没有在丧尸研制使用的过程中插上一脚,想来就是地精也不会相信的。而且很有可能,这种貌似鸡肋的变异不死生物,就是你们自己初步研究出来,再转交给精灵军做活体实验的呢!
不得不说,恶魔的小把戏是瞒不住聪明人的,众人的推测已经和事实相差无几。然而,在很多时候,揭穿小把戏的聪明人往往会沉湎于成功的快感之后,从而未能进一步发掘出那些在小把戏下面所藏着的,比它们本身更加隐秘的东西……
“诸位,你们与其为这些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的丧尸,而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怪模样,还不如想想办法,让此次战果更上一层楼。”
散发着淡淡银光的水晶球里,欧凯将军挤眉弄眼地说道,但声调却是无比的严肃,“索性就此一鼓作气,消灭掉精灵军的最后一支有生力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