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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上文)
在大致谈过这个有名无实的东瀛朝廷的种种难以想象的致命弊端之后,卑职接下来打算向您介绍一下真正构成倒幕联军核心武力的几位军阀将领。
与那个早该被丢进历史垃圾堆的腐朽朝廷不同,这些职业军人还是比较理智与务实的,洋溢着蓬勃的朝气,但同样存在着各自的致命弱点,导致卑职在他们之中也无法选择出合适的扶植对象。
首先,在这支仿佛大杂烩一般东拼西凑的倒幕联军之中,来自这个国家西南边境萨摩藩的岛津怒志殿下,无疑掌握着最强悍的军事实力——将近两万名纪律严整的士兵,其中包括两千到三千名拥有西式武装的精锐战士,在当前总兵力不过四万多的倒幕联军之中,萨摩军大约占到了一半的份额。而先前的京都起兵之役,主要也是靠着他的军队在浴血奋斗。
此外,岛津怒志殿下出身于一个历史相当悠久的贵族名门之中,世代统治萨摩藩已逾千年之久,比江户幕府的历史还要漫长得多,因此统治基础相当稳固,在战前就是位于这个岛国权势顶峰的几个强大诸侯之一,如今又被天皇授予节刀和菊花御旗,任命为倒幕军的最高统帅——尽管这在很大程度上仅仅是一个名誉头衔——无论从血统、声望、实力、功绩和其它任何一个角度来看,在朝廷基本不作为的情况下,本来都是担任这个倒幕联盟实际领袖的最佳人选。
而这位殿下本人对待外国人的态度也颇为开通,不但非常乐于学习先进技术,还主动表示愿意聘请我方提供的外国顾问,在自己的军政体系内担任重要职务。他对费伦大陆和我们的文明世界有着相当深刻的了解,并没有这个国家武士阶层常见的盲目排外情绪,非常适合作为我方代理人来统治这个岛国。
但令人感到非常遗憾和惋惜的是,由于卑职先前的考虑不周,已经不慎将这位岛津殿下和他的整个家族都判了缓期死刑?——由于京都之战在最初阶段就遭遇了幕府军的重兵反击,局势岌岌可危,而周边地区的援军全都来不及赶到。卑职不得不命令随军法师省略掉一切安全防护措施,用半个小时在皇宫后院里搭建了一个超简易版本的远程传送魔法阵,以便于把这位藩主殿下连同他的主力嫡系部队一起从萨摩藩弄了过来,投入京都战场,挽回濒临崩溃的败局……
结果,倒幕军虽然取得了京都战场上的辉煌胜利,几乎全歼了幕府方面最精锐的新式陆军,但是所有通过这个传送阵的官兵,也都在可怕的远距离无防护传送过程中,遭遇了时空乱流的严重伤害,并且眼下还未曾发明出任何有效地治疗手段……虽然他们自己暂时都还没有意识到。
而非常不幸的是,为了坚定部下的战斗决心,这位岛津怒志殿下似乎带来了他的整个家臣团和所有近亲支族里面的成年男丁,以及领地内几乎全部可供征发的成年男子,只在故乡留下了一帮老弱妇孺……而根据卑职的保守估计,这些人如今应该还剩下不到一百天的寿命……
届时,不仅是这位藩主必然暴病身亡,岛津家族的所有成年男子也都会跟着殉葬,此外也将一同逝世的人,还包括了整个萨摩藩的绝大部分青年男子(不知为什么,萨摩藩的男女比例似乎一直严重失调,女性是男性的好几倍,这两万人就已经是几乎全部的适龄男丁了),这个可怜的强悍藩国恐怕将会因此变成一个悲哀的寡妇之邦……
因此,我们显然不可能扶植这样一个可怜的短命鬼和一个必然毁灭的可悲家族,充当我们间接控制这个远东岛国的军政代理人——除非把他们都转化为亡灵。
其次,除了岛津怒志殿下之外,目前在倒幕联盟阵营之中,论威望和功绩排在第二位的,就要数长州藩的“奇兵队”总长绯月宗一郎先生了。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一颗在战场上崭露头角的军事新星,也是卑职在这个国家见到的最有战争天赋的人。
早在今年一月,他就领导长州藩内的倒幕势力,联络大批海盗攻破首府荻城,驱逐了亲近幕府的藩主,打响了本次战争的第一枪。接下来,绯月宗一郎先生又继续活跃于长州战场上,率领麾下不过一千余人的“奇兵队”,一而再,再而三地击败了总兵力据说高达十五万的幕府讨伐军。最后虽然不幸兵败马关,但还是继续坚持游击战,拖住了耐色瑞尔远东军的主要陆战兵力,为朝廷在京都发动兵变创造了有利条件。
除了京都事变之外,几乎是由绯月宗一郎先生一个人指挥了本次战争中的其它所有战役,并且在朝廷插手之前独立奋战了足足半年之久,取得过一系列极为辉煌的战绩。根据卑职的个人看法,在整个倒幕军阵营之中,没有一个人具备可以与他比肩的军事才能。
但是,绯月宗一郎先生同样也有着他的致命缺陷。
第一,他的出身太低,根基过于浅薄。在战前,绯月宗一郎仅仅是一名中级乡士,大致介于庶民与最低级的贵族之间,因此在这个讲究血统门第的保守国家里,恐怕很难得到众人信服。而所谓的“奇兵队”,也更像是一个以他为会长的激进主义者俱乐部,没有稳定的地盘和财源,随时都有瓦解的危险。
第二,他的实际军事力量也非常虚弱。由于出身低微,崛起时间又很短暂,绯月宗一郎的“奇兵队”根本来不及扩张实力,至今也只有区区一千二百人,由于有经验的骨干老兵在战争中死伤惨重,其中一半以上还是在京都临时搜罗的地痞流氓,实际战斗力已经远远不能与在长州战场的时候相比;
第三,他的名声极为恶劣,在攻破长州藩首府荻城的时候,由于一起入侵的海盗失去约束,导致一次原本不需要流多少血的驱逐藩主行动,变成了空前血腥惨烈的屠城暴行,在西国代代传承达五百多年的长州藩主武士名门毛利家,由此遭到满门诛杀。而策划了此次行动的绯月宗一郎,也成了屠杀主家满门的“天下至恶”,以及全国所有武士心目中罪大恶极的公敌——无论他的军事才能有多么杰出,都很难在短时间内扭转这一公认的舆论方向。即使是在倒幕军的大本营京都城,绯月宗一郎也已经多次遭遇了“天诛”偷袭,而凶手则是一帮口口声声要清理“武士败类”的热血青年……
因此,想要扶植这位先生上台执掌全权,也是不可能做到的,至少是代价高昂到我们无法承受的。
然后,除了以上两位将领之外,虽然还有土佐、长府等十几个其它藩国派兵进京,但是数量都很少,派遣兵力最多的土佐藩也不过拿出了一千人,其余小藩更是只有几百人、几十人,甚至十几人。而且装备和训练都极其糟糕,几乎所有士兵都是蓑衣+光脚+竹枪的最廉价配置,带队将领也是一些藩内政治斗争失势的倒霉废柴,在军事角度上基本只具备象征意义,根本不在卑职的考虑范围之内。
此外,还有一些前来投奔勤王的浪人武装……就更加的不堪入目了。他们没有纪律,没有战术,没有像样的装备,时聚时散,内部火并不断,简直比土匪的组织性都不如。除了向朝廷买一个身份以便洗白之外,这些浪人唯一的兴趣就是打家劫舍、烧杀掳掠,没有谁可以真正指挥得动他们。
最后,萨马斯特先生,卑职想要提起一下最初与您签订合作协议,劝说您往这个见鬼的泥潭里掺上一脚的家伙,这个远东岛国的远古黄泉之神,月读命殿下。
——恕我直言,您很可能是被这个老古董给忽悠了。
根据卑职近段时间的观察查探和收集到的情报,很显然,黄泉之神月读命殿下在这个国家残存的影响力,远没有他先前吹嘘的那么强大。大多数百姓早已将他遗忘,而还在祭祀着他的神社也只剩下了寥寥可数的几处,所有神职人员加起来不会超过三百人,并且基本集中于该国西北部的出云一地。
而为了扶植这位早已衰微,甚至濒临陨落的过气神明,帮助月读命殿下把他沦丧千年的丧葬之职从佛祖手中夺回,我方却不得不与这个国家的佛门为敌。而这两者之间存在的实力差距,简直不在一个数量级上——几乎全国百姓都是虔诚或不怎么虔诚的佛教徒,各地侍奉佛祖的寺庙数以万计,全国和尚与尼姑的总数至少在百万以上,此外还有不晓得多少乱七八糟的菩萨、尊者,可以算是佛祖释迦摩尼的从神……
尊敬的萨马斯特先生,按照卑职比较悲观的想法,哪怕您押上整个龙巫教的所有势力,也不是这位佛祖殿下的对手。毕竟,根据卑职打听到的情报,在算上庞大的翔龙帝国和其余几个小国之后,释迦摩尼在东方世界的信徒数量,恐怕比整个费伦大陆的总人口还要多得多……
“……咳咳,你确实是过于悲观了啊,艾克林恩。佛祖的实力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强大……”
正当艾克林恩在桌边奋笔疾书的时候,却有一个嘶哑的苍老嗓音很突兀地在他背后响起,吓得他笔尖一抖,甩出一大团墨汁,将洁白的高级信笺纸给染脏了一大片。
但此时的艾克林恩已经根本顾不得这等小事,只见他把笔随意一丢,赶紧忙不迭地转身站了起来,然后异常恭敬地向这位不速之客行礼问好。
“……好久不见了,尊敬的萨马斯特先生。”
?
与以往一样,在京都这间驿馆内突然现身的萨马斯特,依旧是体型消瘦、脊背伛偻、脸色灰败,身上只披了一件没有任何装饰的朴素灰袍,时不时还要咳嗽两声,一副垂死老朽的衰颓模样。
但是,那一对时刻都在闪烁着慑人寒芒的犀利眼睛,却显示出了这位前后搅乱世界上千年之久的老者,掩藏在一副虚弱表象下面的精明强干之处。
“……咳咳,实际上也没来多久,只是刚好来得及把你写的报告书粗粗浏览了一遍。”
他随手往桌上的信笺轻轻拍了两下,同时微微咳嗽着,对艾克林恩低声回答道,“……看得出来,你确实是非常用心地在执行此次任务,并且拼命想要把它做到尽善尽美。但很可惜的是,艾克林恩,咳咳,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过在这个国家扶植什么代理人,甚至没有想过从中获取任何利益,”
萨马斯特怔怔地瞪视着艾克林恩,换上一副严厉的嗓音,神情郑重地宣布说,“我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仅仅是制造混乱与毁灭而已!”
“……呃?您根本不准备从中获利,只是想要制造混乱与毁灭?”
艾克林恩一时间感觉自己似乎有点儿懵了。
“……咳咳,没错,相对于魔法女神和贸易女神遍布世界的庞大势力,我们龙巫教在主物质位面的几乎任何领域,都可以说是处于绝对劣势,只是占了一点相对隐蔽的便宜而已。
想要正面击败这股由魔法与金钱结合起来的可怕力量,是非常困难的。
即使我们倾尽全力,在这个国家扶植起一个代理人,咳咳,没准才过上两天,他就会又被贸易女神摇晃着钱袋给拉拢回去了,甚至还要反过来咬上我们一口!
因此,在难以从敌人手上夺取地盘,即使侥幸抢占了也无法长久保住的前提下,设法制造出最大程度的混乱与破坏,最好把局势折腾到谁都无法收拾,就是我们最经济的战术选择——咳咳,既然我们不可能获得这片宝地,那就把它彻底毁掉,让谁都得不到……咳咳,艾克林恩,你这里怎么连张椅子都没有?”
萨马斯特一边耐心地解释着,一边将眼睛在这个房间里乱瞟,可是却没有找到任何座椅,甚至连床都没有,只能看到铺了榻榻米的地板、几张坐垫和一张低矮的书案,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墙角的几个包裹了。
“……啊,抱歉,这边的人似乎不喜欢使用家具,平时都是直接坐在地板上,连睡觉也是直接在地上铺被窝……要不我这就去找服务员过来询问一下?”
“……咳咳,算了,没必要这么麻烦,我稍微将就一下就行了。”
萨马斯特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咳嗽着盘腿坐下,然后继续阐释起了自己的战略意图,“……当然,直接动用我们的武力,从外部入侵制造破坏,同样是代价高昂和不可取的。
因此,我才会派遣你进入这个国家的内部,利用这里长久以来一直存在的各类深刻矛盾,挑动一派势力反对另一派势力,让接连不断的残酷战乱在这片土地上肆意蔓延。
只要能够让这个岛国长期沉浸于毁灭性的战火之中,无法再为耐色瑞尔帝国,嗯,确切地说是魔法女神和贸易女神,提供任何市场、原材料和金银等贵金属,让耐色瑞尔帝国的远东贸易陷入萎缩和停滞,无法继续从中获益,我们就算是基本达到目的了。”
说到这里,他拍了拍艾克林恩的肩膀,“……所以你做得非常不错,才只花了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把这个国家经济最繁荣的京畿之地化作一片焦土,至少在五六年之内都恢复不了生气!接下来,我们还要设法摧残这个国家的另一个经济中心,让幕府所在的关东平原陷入毁灭,之后就可以抽身离去了。
接下来,无论这几座被打烂了的岛屿,最后落入何人之手,都与我们没有关系了。哪怕耐色瑞尔远东军和江户幕府真的有办法咸鱼翻身,重新打败朝廷与叛乱藩国,确立起对这个远东岛国的绝对统治,也改变不了耐色瑞尔帝国远东势力遭遇重创的事实——像这样一个残破到了极点的国家,无论怎样经营和搜刮,在短时间内都是压榨不出什么利润与价值的。”
“……呃,我大致明白了。阁下的意思是说,既然没办法把会下金蛋的鸡变成自己的,索性就把这只下金蛋的鸡给杀了,让谁都得不到……”
经过这样一番详细的解释,艾克林恩终于大致领会了萨马斯特的基本意图,也明白了自己先前对找不到合适扶植对象的担忧是何等多余。
但在他心中随之而来的,还有新的疑惑。
“……可是,萨马斯特先生,为了搅乱这样一个远离费伦大陆斗争焦点地区的东方岛国,就要花费足足五百万两白银的巨款,以后可能还要再进一步追加……这样的开销也未免太庞大了吧!若是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次要战场,而投入太多的力量,岂不是有违兵法常规?”
“……无足轻重的次要战场?!咳咳,你的眼光只能看到鼻尖的一点儿地方吗?艾克林恩!”
萨马斯特又一次叹息着摇起头来,同时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咳咳,远东贸易线的兴盛与衰败,甚至能够直接影响到耐色瑞尔帝国——这个当代世界霸主的生死存亡!咳咳,你还能说它的重要性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