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风雷:“……”
“没必要算,这有啥好算的?”
他无奈道,
“再说了,我都不干老本行多少年了,手艺都生疏很多了。”
“老哥哥,你就别为难我了,成不?”
李靖顿时露出了恳求之色。
“求你了……老哥我这一辈子没求过什么人。”
“你就帮帮忙,成不?”
“卦钱我不少付!你要多少我都给!”
“……”
他一番软磨硬泡,也是让徐风雷没了脾气。
这老家伙是真有耐心,你要是不答应他,他真能一直缠着你的!
“行行行,那我来一卦吧!”
徐风雷扶额道,
“我也是服了你了,要不是看在咱们交情的份上……”
“给八个铜钱吧!不多要!”
李靖闻言,顿时喜笑颜开。
“多谢多谢,谢谢谢谢……”
他美滋滋的道,
“来来来,先算先算!”
哗啦!
话音还没落下,徐风雷已然是将铜钱扔在了地上。
他的手法还是很娴熟,一扔就扔出一条线来。
“看看是什么卦。”
徐风雷闭目吩咐道。
李靖低下头一瞧。
他虽然没怎么学过,但也分得清阴阳,道:
“阴阴阳阳阴阴,这是什么卦?”
“这卦怎么样啊?好不好啊?能不能帮我成事啊?”
徐风雷睁开眼睛,往地上瞅了一眼。
的确,没说错。
“雷山小过卦。”
他正色道,
“这个卦还算可以吧!跟我预想的差不多。”
“这回呢,你是没希望了,首批出征名单里面肯定是没有你的,这你可以死心了。”
“因为这卦象有候再出山的意思,也就是需要等候时机,方可出山。”
“看得出来,你心里很煎熬啊……”
李靖一拍大腿。
“那能不煎熬嘛!”
他连道,
“我都等了快五年了!这五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一个武将,一个正值壮年的武将,他没有仗打!每天只能是在家里玩游戏,玩那种沙盘过瘾!”
“不瞒您说啊太师,大唐周边的国家,无论是北边的还是南边的,亦或是东边的西边的,只要是探测到过的地区和国度,我都推演过一遍!现在要我出兵灭他们,我都可以轻松灭之!”
“什么百越,东瀛,我都有信心啊!”
“我就是差一个机会!真的,就差一个机会了!”
徐风雷:“……”
好家伙!
东瀛都成了假想敌了,这李靖是真的想打仗打疯了!
要是可以,还真挺想让他去打一打东瀛的,占领东瀛全境,那个画面绝对让人舒心!
“卦象显示,你束缚在一张网中。”
徐风雷沉声道,
“不过你放心,会有一个贵人割网来解救你的。”
“我怎么感觉……我好像可以当这个贵人呢?”
李靖目中顿时迸发出了神采!
“真的?那太好了!”
他上前握住了徐风雷的手,激动的道,
“您就是我的贵人,贵人呐!”
“太师,您得帮我!”
“好了好了,你先松手……你这手劲儿咋这么大呢?”徐风雷有些无奈的道,“我会帮你的,只要有机会,我马上跟陛下举荐你!行了吧?”
李靖连连点头。
“好,好!我就知道我这一趟没有白来!”
他喜笑颜开,道,
“太师,您真是好人,真是好人!”
“改天我让红拂准备礼物,登门来谢你!真的,还有德謇他们!都来!”
“要不让德謇认您当干爹吧?”
徐风雷:“#¥%……*#”
“你快拉倒吧!我不想要那么多干儿子干女儿!”
他笑道道,
“这事儿我帮你,也不为别的,只是帮你圆梦。”
“毕竟突厥那回,说到底也是我抢了你的主帅之位,出尽了风头。”
“这风头,也不光是我一个人出啊,大家轮流来……这回,一定能轮到你!”
徐风雷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自然而然的,双方相处起来就很融洽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嘛!你谦虚我恭维,我谦虚你恭维,这样双方都舒心。
“真是……没说的,没说的没说的!”
李靖大手一挥,道,
“有酒没?我敬您三杯!”
徐风雷摆了摆手。
“喝酒就算了,这事儿就先这么定了,今天既然来了,那说说孩子的问题。”
他看着李靖,道,
“药师啊,你是真的要让德謇这孩子走文官这条路?”
李靖神色一紧。
“怎么……这小子学习差劲了?”
他紧张道,
“他拖后腿了?没好好学?”
“我回去……回去就收拾他!”
徐风雷摆了摆手。
“倒也没有拖后腿,学习态度也算端正,起码比尉迟宝琳强多了。”
他回应道。
谁料,听到这话,李靖却差点跳了起来!
“什么?只比尉迟宝琳强?那岂不是他排在倒数第二了?不可能吧,起码还有一个房遗爱垫底吧?”
李靖咬牙道,
“不行!我一定得找他谈谈了!这小子……”
徐风雷:“……”
尉迟宝琳倒数第一的名气这么大了?
“我说是强多了,不是只强一点。”
他解释道,
“德謇的水平,在中游吧,中游稍微偏下一点点。”
“这个成绩呢,升入中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稍微努力一点就成。”
“但想要升入大学,就比较困难了。”
“你也知道的,学宫的淘汰机制很残酷的,中学就要淘汰一半人,再到大学,更要淘汰一大半。”
“只有一直名列前茅的,才比较稳。”
听到中游这两个字,李靖的脸色这才和缓了几分。
中游……那还算可以吧。
虽然跟他老子没法比,但好歹也没太差。
毕竟,房玄龄那么聪明的人,都有房遗爱这样的傻儿子,自己的孩子能排在中间已经不错了。
“你也知道,只有大学毕业,才有直接参加科举的资格。”
徐风雷正色道,
“否则,只能是分流,去做别的研究。”
“我的意见呢,是为德謇这孩子早点找到一个方向,他要是有兴趣当兵的呢,那就去参军。”
“要是对别的有兴趣的呢,就培养他别的项目。”
“反正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也不是一定要当文官才有前途,要是技术搞得好,凭借技术成为官员也是可以的。”
李靖陷入了沉默。
“他要是努努力,我再找专门辅导一下他……大学有希望吗?”
他还是有些不死心。
毕竟读书读上去,科举选官才是正途啊!
在学宫毕业的学生,可以直接跳过其他所有考试,直接进入最后一关,只要通过,就可以直接当官!
这在唐人眼里,已经是最正统的当官路子了!
其他的,都是野路子,难得很!
“那我不知道,反正按照他现在的水平,中学勉勉强强吧。”
徐风雷应声道,
“再往上,就看他开窍不开窍了。”
“毕竟,我招收的那些平民子弟,门槛很高,要在他们之中脱颖而出,很难的。”
平民子弟都是从千军万马杀出来的。
再加上他们渴望突破阶层,自然是无比珍惜这个读书的机会。
而权贵子弟们,心态上就不一样。
他们进来就是走的后门,像李靖之前没参加投资,但徐风雷还是让李德謇免试入学了。
没有门槛,自然良莠不齐。
再加上他们背靠老爹,就算读不出什么结果来,父母的荣耀也够他们沐浴一辈子,享受一辈子了。
故而,平民子弟都是拼命的学,拼命的想要名次。
权贵子弟则多数混日子,排在最面前的,也就前150名的样子。
没法比。
“唉!”
李靖苦涩的摇了摇头,负手道,
“得接受儿孙的平庸啊……”
“好吧,多谢太师的建议了,我回去会好好考虑的,看看他适合做什么。”
“实在不行,也只能扔到禁军里头去,给陛下当护卫去了。”
徐风雷点了点头,亦是起身。
“其实学习怎么样,也不代表什么,一个人的品性是最重要的。”
他道,
“学宫最重视的,也是孩子们的品德教育。”
“只要人的品性好,借着你们这些父辈的功勋,无灾无难到公卿,岂不美哉?”
李靖哈哈一笑。
“太师说得不错……不求他多有出息,别给他老子丢脸就行!”
他放下一锭金子,拱手道,
“太师,叨扰了,今日之事,多谢,多谢!”
“告辞!”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徐风雷看着桌上那一锭金子,忍不住喊道:
“嘿!你给太多了!”
“应该的!”李靖头也不回的招了招手。
“这老家伙……”
徐风雷摇头失笑,收回了目光,将那金子放在手里掂量了两下。
很沉!
这足足有五十两,甚至还要更多!
“明明只想收八文钱的,一下却收了千百倍。”
他滴咕道,
“不过他们财大气粗,估计也无所谓这点小钱。”
“也罢,那我便笑纳了。”
……
次日!
皇帝召开大朝会,所在在京的文武官员,悉数到位!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之上,神色严肃。
玉阶之下,百官林立。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虽然是左右仆射,是实际上的宰相,但他们的位置,却还是在徐风雷之后。
谁叫徐风雷是太子太师。
虽然他还没位列三公,也不是丞相,但位置一直都排在尚书左右仆射之前。
只要他在朝中一日,这个位置只会是他来站。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群臣行礼,山呼万岁。
李世民抬了抬手。
“众位爱卿平身。”
他缓缓道,
“今日召开大朝会,是因为朕听到了一桩噩耗!”
“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来大唐求娶公主,可他却在半路上,在吐谷浑遭了毒手,被人杀害!”
“朕听闻此事,震惊不已,也心痛不已!”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当然,不包括议政大臣,他们早都知道了。
同时,也知道皇帝想干什么。
事实上,皇帝想做啥事,都会在政事堂里商量清楚,等到召开大朝会的时候,那真就是走个过场。
到了这,不是朕跟你们商量个事儿……
而是,朕宣布个事儿!
“有人说,这是吐谷浑王室所为!是他们想破坏大唐和吐蕃之间的婚事!所以才用了这样的阴招!”
李世民肃然道,
“刚好,吐谷浑的太子慕容尊王也在大唐,朕便找他来问问!”
“若真是吐谷浑王室所为,那他不光是杀害了吐蕃的王,也是对朕的挑衅!朕亦要为这素未谋面的准女婿报仇!”
“来啊,将慕容尊王带上来!”
冬冬!
大殿之外,两个禁卫入内,将面容憔悴的慕容尊王带入了殿内。
昨天在天牢里待了一晚上,虽然说也有好吃好喝的供着,但他心中惊恐万分,一宿都没睡,生怕睡梦里就被人给卡察了!
自然而然的,此刻憔悴无比。
“慕容太子,还不快拜见天可汗陛下?”
长孙无忌提醒道,
“你忘了礼数了吗?”
慕容尊王看着龙椅之上所坐的李世民,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怨恨!
就是他么!李世民!
不由分说的将自己囚禁了起来!他凭什么!凭什么囚禁自己!
自己可是一国太子啊!
要是在吐谷浑,他早就发难了!
可现在,是在李世民的地盘,自己在这一堆人面前,就跟入了狼群的小绵羊一样,软弱无助。
“参……参见天可汗陛下。”
慕容尊王朝着李世民躬身拱手,勉强行礼。
“嗯。”
李世民神色澹澹,道,
“慕容太子,知道为什么朕要限制你的自由,将你看管起来吗?”
慕容尊王咬着牙,摇了摇头。
“我……不知!”
他咬牙切齿道,
“我只知道,我没有犯错!没有在长安做什么错事!”
“我就是老老实实的待在长安驿馆里面,哪里也没有去,然后……突然就被一帮大汉给劫了!”
“天可汗陛下,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昨天会住到那种地方去!那地方阴暗潮湿,不见天日,我,我……”
说着说着,他都快要忍不住要哭了!
李世民见他这样,却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突如其来的管制,让你受苦了,不过,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道,
“只是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朕不得不这么做。”
“朕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只要你答的没问题,朕马上解除对你的管制,并为你摆宴设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