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早上六点。
按灭手机，姬笙澹抓了抓头发，睡眼蒙眬地从床上直起身子，打了个哈欠，擦去眼底的水雾，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床上下来，踩着拖鞋，缓慢踱步到洗漱间。
他一边刷牙一边昏昏欲睡，沁凉的水扑上脸颊，他勉强清醒了几分，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嗯，状态还可以。
他还是这么英俊。
洗漱好了之后，简单梳了个发型，衣服也没换，拖沓着拖鞋，上楼走去洱瑰的房间，砰砰砰地敲门。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传出来。
忽然响起了扶宿芒说的方法，但是手里也没公鸡打鸣的音频，思来想去，姬笙澹闭了闭眼，似乎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捏着鼻子，开始——
学公鸡打鸣。
“咯——咯——咯——”
“咯——咯——嗒——”
正当他学得正起劲的时候，一声开门声响起，只不过不是从正面传来的，而是从旁边传来的。
姬笙澹的声音戛然而止，不妙地扭头，发现旁边姬云归的房门被打开，坐在轮椅上的少女安静沉静，一双如墨的眸子平静如水，脸上没有吃惊的表情，就这么淡淡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傻子，眼里还有几分了然和同情。
不等姬笙澹开口解释，姬云归对着他点了点头，善解人意地没有开口说话，微微转动轮椅，回了房间，门也被带着关上了。
姬笙澹：“……”
听他解释，他真的不是一个大清早在别人门口打鸣的傻子啊！
“笨蛋，你要死啊！”
房间内也传来洱瑰不耐烦的声音，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沙哑娇憨，如果不是开口就这么粗鲁就好了。
姬笙澹的手正准备放上门把手，突然想到了男女有别，还是放下了手，蹬蹬蹬地下楼，客厅里已经有了人活动的声响，张妈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他从楼梯上探出头，朝楼下喊，“张妈！张妈！张妈！”
张妈是姬家的老人了，不要说姬无筠这一辈的，就算是姬戎胥，也对张妈很有礼貌，规规矩矩。
张妈是看着这些孩子们长大的，姬国盛和水温婵怎么叫的小辈，她也跟着怎么叫。
张妈“诶”了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珠，从厨房里走出来，抬头回应，“怎么了？”
“你进去给姬洱瑰换衣服好不好？”姬笙澹请求。
张妈想了想，“小妹要起这么早吗？”
姬笙澹眨也不眨地点头，面上没有半点心虚之意，“对啊。”
张妈疑惑地看着他，怎么看小妹都不像是那么勤奋要早起的呀？
“快点啊张妈！一会儿来不及了！”姬笙澹着急道。
再过一会，他爷爷就该起来了。
张妈见他那么着急的样子，也不再多问耽误了时间，脱掉围在身上的围裙，随手放在椅背上，跟着姬笙澹走上三楼。
张妈进去给洱瑰换衣服的时候，姬笙澹就在外面提心吊胆地靠在门板上听，生怕洱瑰因为起床气大吵大闹起来。
所幸到底并没像姬笙澹想象中的那样，里面一片安静祥和，安静到姬笙澹怀疑张妈是不是进去躺着跟洱瑰一起睡着了。
就在姬笙澹打算敲门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姬笙澹和张妈差点撞上。
姬笙澹反应迅速敏捷，眼疾手快后退一步，张妈被突然冒出来的他吓了一大跳，惊吓过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小澹，你吓死我了。”
姬笙澹踮了踮脚，试图从张妈身后看到醒来的姬洱瑰，却只能看到房间内依旧一片漆黑，“人呢？”
“还在睡呢。”张妈慈祥的脸上带着无奈，“我看小妹睡得那么熟，就没忍心叫她，让她睡着把衣服换好了。”
“好吧，谢谢张妈。”姬笙澹泄气道，还是规规矩矩地朝张妈道了谢，目送着张妈下楼。
在门口等了五分钟，都没见床上那一团隆起有活动醒来的迹象，姬笙澹纠结了一会，还是决定进去。
他轻轻拍了拍洱瑰睡得通红的脸，叫她，“姬洱瑰？姬洱瑰？”
“……小妹？”
久违的称呼被他出乎意料地顺口喊出，姬笙澹反应过来后，心跳如擂鼓，紧张地盯着洱瑰，后者全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才松了口气。
“你再不醒，我拿鸡放你床上了？”姬笙澹威胁道。
一听到“鸡”的字眼，熟睡中的洱瑰皱了皱眉头，无意识地呢喃道，“嘴大吃四方，奥尔良的清蒸的烧烤的，来一只鸡我吃一只，来两只吃两只，来三只吃……”
睡梦中还不忘吸溜了一下口水。
“就你这小鸟嘴，还来一只吃一只？你想得美！”姬笙澹故意恶狠狠道，“快起来练字了！”
也只有在洱瑰睡着的时候，他才敢这么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