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文二年,汴梁城皇宫。
远处结队飞来一群乌鸦,落在皇宫东面凤仪宫的后院老槐树的枝干上。
老槐树上的积雪洒落了一地。
“姐姐,献祭的吉时就要到了,喏,本宫带着皇上的旨意来给看你了。”女子衣衫华丽妆容精致,坐在软椅上放在身前的手笼中,里头有汤婆子暖和得很。
对面躺着奄奄一息的柳峤,身下还有一个奇怪阵法。
“看看我们汴梁元后,入宫没有大婚,连一件华丽衣衫都不曾剪裁上身,身边伺候的人都没有一个,更遑论六宫之权了,也是本宫看在你是姐姐的份上,来送你最后一程,不用太感激。”女子眉眼间全是得意。
“对了,昨日你的养父母冲撞本宫,吓着本宫腹中皇子,皇上下了旨意行车裂之刑,以儆效尤。”
“你还有个哥哥是吧?这个哥哥倒是个勇士,看到你养父母行刑,不自量力想阻拦,也成刀下魂了。”说到这里,柳贵妃起身走到柳峤面前,“你说说,就凭他们几个也想螳臂当车,真是不自量力。”
“柳峤,我要的不仅是你不得好死,还要对你好的人都死不瞑目,如此才能让本宫解气。”柳贵妃一脸阴鸷,倾身对柳峤说道。
听到养父母和哥哥的消息,柳峤睫毛轻颤睁开眼看向柳贵妃,声若蚊蝇,“为何?”
柳峤不懂,不懂她的这番话,更不懂她为何要害自己的亲人。
明明她才是柳家的嫡小姐,她以为本是血亲的他们会欣喜她的归来。
没想到,她回到柳府后连柳贵妃这个假千金的贴身婢女都不如,哪怕成了皇后,她的日子并没有好过一些,为何这个妹妹却还是不放过她?
“为何?”柳贵妃直起身子,大笑几声,“你不过是个献祭的东西,偏要一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模样,惹得他人对你怜爱,怎么?看到男人拜倒在你石榴裙下很开心,是吗?本宫倒是小看你了。”
“既然这样,本宫就让你去死,让你什么都得不到,本宫的东西谁也别想沾染。”柳贵妃一脸狰狞。
“属于你的东西?”柳峤轻笑一声,想要撑起身子却全身无力,只能放弃,深吸一口气后说道,“你错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偷来的,何来都是你的一说?”
柳峤说话扯动伤口剧烈咳嗽起来,却还是喘气将话说完。
柳贵妃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猛地站起身朝柳峤踹去,柳峤吃痛闷哼了几声,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怜悯和施舍。
“不妨告诉你,你以为皇上为何娶你为后,因为大师说了,得用‘元后’的血来祭奠他皇位,这样他的皇位才能稳固,才能长久。”
“而现在,到了你该献祭的时候了。”柳贵妃甩了甩衣袖,将异样的情绪收起,蹲下身端详着柳峤的脸,啧啧两声,“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脸蛋,只是到今天就结束了,再好看也没有用了。”
“本宫是天生凤格,可不是你这样的人能比拟的,等你一死,后位也该归还给本宫了。”
说着,柳贵妃拿出锋利的刀片,朝着柳峤的脸上一条一条的划拉,瞬间......柳峤满脸鲜血,一滴滴汇聚到地上的阵法中。
伤口来不及愈合,下一刀又划了下来。
柳峤忍着疼痛,神色凄然,她是献祭品?
而柳贵妃是凤格。
原来这就是她不如柳贵妃的原因?
枉她一生对人和善,从未做过一件恶事,却还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她的亲生父亲柳聪在从三品的位置上一坐就是这么多年,是以当知道皇帝需要‘元后’的时候,他们想起了还有她这个嫡长女,想起来将她送进宫,成为皇帝的元后,化解皇帝的灾难。
保住有凤格的柳贵妃,将她这个边陲苦难之地的嫡长女献出去,讨好皇帝。
她能回来只是因为沈柳家需要榨干她最后一丝价值,成为柳家和柳贵妃的垫脚石。
柳贵妃要看的就是她柳峤痛苦求饶,见她如此隐忍怎能如愿?
给身旁的青烟一个眼神,青烟点头上前用手中的长刀在柳峤的身上一下又一下,直到柳峤晕厥过去才停了手。
“给本宫泼醒。”柳贵妃冷声吩咐。
一桶冰水倒了下去,‘柳峤’惊醒过来眼中溢满了惶然和愤怒,还不等她开口说话。
“福瑞。”柳贵妃见‘柳峤’醒了,身子往后退了两步。
一旁等候许久的太监福瑞上前,‘柳峤’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叫福瑞的人嘴角上扬,手中拖着重重的铁锤,快步走到‘柳峤’的身旁将铁锤举到她腹上方,然后松手。
一声惨叫从院内响起,树上的乌鸦惊起飞走,留下光秃秃的树在原地矗立。
重锤不断被福瑞举起又松手,柳峤四肢被砸,晕死过去。
“娘娘,贴入阵法如此即可稳固,您看?”福瑞回过身弓着腰询问柳贵妃。
“送她上路吧,再晚一点就赶不上一家团聚了,本宫心善,给他们团聚的机会。”柳贵妃摸着单寇,这鲜艳的红色和眼前的一滩红色很是相配呢。
“这地儿脏,别污了娘娘的眼,还请娘娘在外面等候片刻,奴才马上就好。”福瑞将柳贵妃请了出去。
不过是个注定的死人,柳贵妃懒得再费气力,掸了掸衣袖转身离开。
院内只剩下‘柳峤’和福瑞。
他蹲下身来注意着‘柳峤’的动静,用手探了探鼻息,福瑞确认其真的死掉后,才起身离开。
初升的太阳突然从乌云中露出来洒落到院子内,血色反射出来的光映到斑驳的墙上,血腥味在院内弥漫,让人忍不住呕吐。
福瑞出到院外朝柳贵妃躬身说道,“娘娘,妥了。”
“走吧,皇上还等着回话呢。”说完,柳贵妃上了软轿离开。
福瑞跟着仪仗装作没看到柳贵妃让人去确认的事,柳贵妃多疑,她一定会自己确认后才会安心的,他跟在皇帝身边伺候多年,对这个贵妃很了解。
不过都是替皇上办事,他不在意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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