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很少直呼她的真名，可见如今楚皇心里究竟有多愤怒。
冯贵妃胆战心惊的抬起下巴，眼睛已经哭肿了，脸上血色褪尽，声音也变得嘶哑：“皇上，妾身没做过任何背叛您的事，妾身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您的啊！”
楚皇被气笑了，他指着站在房间之内的所有太医：“那你告诉朕，在场所有人都在对朕说谎吗？”
冯贵妃瞪大双眼，哑口无言。
她百口莫辩，有种即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她肩膀颤抖，脸色呆滞，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涣散了一些，她能做的就只有拼命摇头，去祈求楚皇怜悯：“没有，妾身真的没有啊皇上……”
痛哭流涕的冯贵妃，要比刚才那嚣张跋扈的模样好看多了。
楚芊芊如此想着。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便是！
楚皇这会儿哪里还会相信她的解释，所有的郁闷和怒火，一股脑的全部都倾泻在了她身上。
不久前，他有得知贵妃怀孕的消息时有多高兴，现如今就有多愤怒。
而且还是怒上加怒！
他红着眼睛盯着贵妃，声音冷如冰渣：“朕就说，楚青州他怎么有胆子和朕的女人搅在一起，原来一开始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这样的母妃教导，他能好才怪！”
冯贵妃听到楚皇提起这件事，瞬间眼睛睁大。
此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以为皇上早就已经忘了，不计较了。
毕竟后宫之内的妃子那么多，而李贵人只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从头到尾都没受宠过，哪怕是真有什么风声传出去，她人都已经死了，久而久之也就不会再有人说起。
结果，楚皇却在此时再度联想起上一件事来。
她的表情有些慌张无措，楚青州是她最大的一张底牌，如果他出了事，对她，以至于对整个冯家，才是最大的打击。
“不是的皇上，青州那是被人冤枉的，是有人故意将那个妃子的东西放进青州房间之内，他堂堂大皇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会看上您宫里的人啊！”
在这种紧张的解释时刻，楚皇突然听到有人开口说话。
楚芊芊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给出来了一句总结：“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呀……”
冯贵妃：“……”
问：天底下什么样的女人楚青州得不到？
答：他爹的女人。
这个道理谁都懂，一说出来就更清晰明了了。
楚皇感觉自己的胸口快要被气爆炸了。
事到如今，冯贵妃居然还在开口狡辩。
“来人，将冯贵妃押下入，关入冷宫，将她究竟和谁苟且的事情给朕仔细的查，朕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皇上，皇上……”
冯贵妃被两个身材高大的嬷嬷从地上拖了起来，毫不客气的拖出了绫华宫。
求饶的声音越来越远，声音越来越模糊……
楚皇侧躺在软榻上，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好半天才从那种怀疑人生的状态中挣脱出来。
而这段时间，没有人打扰他。
许皇后看了一场好戏，心情愉悦，眉眼都微微扬了起来。
她面色红润，变得更有耐心了，看着楚皇的眼神，透出一点儿同情和可怜。
“皇上，您好好养伤，妾身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许皇后说完这句话，起身就要告辞离开，楚皇却忽然闷闷的开了口。
“婉柔……”
楚皇经常喜欢喊她的闺名。
自从许皇后入宫之后，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还会喊这个名字。
因此，许皇后听着有些陌生，也有些不太自在。
“皇上如果没有别的事，妾身就告退了。”
楚皇唇角颤抖了几下，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可是最终没能说出口。
许皇后更是没有等他，迈步从房间之内走出去。
那种压抑的感觉瞬间烟消云散，好像在此时此刻，风清，气朗。
她仰起头，看着天上透过云层的阳光，即便是有些刺眼，让她眼前出现层层炫彩光影，她还是想要多看两眼。
毕竟这皇宫和宫外唯一相同的，恐怕就只有这片天空，那片光亮。
楚芊芊拉着君无焰的手也同样走出来，跟在母后身边道：“母后，冯贵妃这次是自作自受，经此一事她必然再难翻身，以后这宫里就再也不会有人敢跟您做对了！”
冯贵妃入宫多年，和许皇后也针锋相对了多年。
如今她落得这种下场，许皇后心里也并没有感觉有多快意。
只觉得有些可笑，有些悲哀。
那种兔死狐悲的悲凉之感在心头逐渐发酵，只是许皇后什么都没有说，缓缓颔首：“挺好的。”
楚芊芊知道许皇后有心事，她需要自己的单独空间。
因此将其送回去之后，就和君无焰离开了皇宫。
刚坐上马车，落下帘子，君无焰就突然开口问道。
“芊芊，开心吗？”
楚芊芊微微一愣，随后抿了抿唇角，眼底划过一道很明显的笑意：“很开心。”
“有多开心？”
楚芊芊靠坐在马车之内的靠背上，眼角眉梢都是喜悦：“只觉得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今天发生的一切是老天爷开眼了。”
君无焰：“……”
老天爷不开眼，但是他可以帮他开呀？
如果不是他上辈子从白落雪那边曾学过一段时间医术毒术，透过面色看出了老皇帝的身体有问题，又怎么会故意让他摔伤，如此一来必然会将林太医引回来。
而林太医又会主动帮助皇后和楚芊芊，在他发现问题的第一时间，一定会将事实告诉皇帝，因此冯贵妃怀孕一事，便会从喜事，变丧事……
君无焰没有邀功似的将这些话说出来，因为这样做，会让心思敏感的小公主对他抱有过分的戒备。
他已经恢复记忆这种事，越晚让她知道越好。
因为他不想看到她对他警惕防备的眼神。
君无焰微微扬起唇角，然后凑到楚芊芊身边，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托住了楚芊芊的后颈处，让她不由自主的抬起头，做出迎合的动作来。
他眉眼深邃，就在楚芊芊惊讶错愕的表情之下，毫不迟疑的吻了下去……
虽说功劳不能说，可奖赏……他还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