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四轻撩衣袍,坐了下来,然后挥手把女儿身边伺候的丫鬟仆妇全都遣了出去。
让自己的心腹,站在门口处守着,这才抬头看向满脸不安的女儿。
女儿既然知道求情,便知道什么是对错。
所以,他一味的把女儿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孩子看待,还不如把她母亲的事,摊开来,好好的跟金儿说清楚。
若是金儿听完他所说的话,还是要站在赵娟那边的话,他也不强求,便把金儿也一同送到庄子里去,免得强留她下来,还要被埋怨。
父女俩一直谈了足有两个时辰,宁老四这才离开女儿的院子。
宁金儿一脸失神的坐在椅子上,心里想着父亲所说的话,然后又想到母亲,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丫鬟和仆妇们进来,见到小姐这一幕,面面相觑之下,并不敢胡乱的劝说。
毕竟,她们可是听说了,四夫人被送到了庄子里养病。
若是四夫人去庄子里养病的话,也不知道四爷会如何安排小姐?
毕竟,小姐如今的年岁,若是没有母亲在一旁教导,岂不是什么也不懂。
宁金儿的院子里,一时之间,小丫鬟们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让听到下人们谈论这些的宁金儿,脸色不由的灰暗了起来。
“胆敢私底下非议主子,来人,还不拖下去掌嘴二十。”
月娘前些日子身子有些不舒服,怕传给小姐,所以就没住在院子里头,而是搬到了倒座房那边住着。
等听到四夫人被送去庄子的消息后,便急匆匆的赶来,想守着小姐。
她正想安慰着宁金儿,想让她想开些,却没想到,正巧碰上谈论这些事的小丫头们。
气得月娘直接板着脸上前,大声喝道。
那两个讨论的小丫头,本就是嘴闲,哪里会想到,背地里扯老婆舌,直接就被抓了个正着。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两个小丫头不过才十岁左右的模样,看着并不比宁金儿大多少。
宁金儿听到她们讨饶的声音,抿嘴不语。
“还不快给我堵上她们的嘴,只不过是掌你们二十下嘴而已,哪里就要你们的命了?
这二十下,是让你们记住,什么叫尊卑。”
月娘听到这两个小丫头喊的话,更加的生气。
这是打量着小姐年岁小,想拿捏小姐,若是不饶她们,是想给小姐安一个心肠恶毒的名头不成?
原本还想等着看小姐会不会开口的下人们,见月嬷嬷这般生气,立马上前,捂着那两个小丫头的嘴,然后拖了下去。
毕竟,她们也犯不着为了这两个小丫头得罪月嬷嬷。
等到下人把那两个小丫头拖下去见不到人影后,月娘这才回身,看着宁金儿的脸,心疼的说道。
“小姐,您千万记住,别让这些下人踩到您这个主子的头上来。
您的心肠太软,性子太柔,月娘的身子若是好的话,还能陪在您身边,替您管管。
可月娘这身子骨,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小姐嫁人的那天。”
说到这,月娘忍不住捂着嘴想咳嗽。
可是想到宁金儿在身旁,连忙朝后退了好几步,差不多快一米多远的地方,这才扭头咳了起来。
“月娘?你没事吧?”
宁金儿岂会不知道,刚才那两个小丫头想拿捏自己呢!
心里也难受的紧,再听到月娘的话,忍不住担忧的想上前。
月娘见状,连忙抬手制止宁金儿上前。
“小姐,我这风寒一直好不了,您千万别靠近了,免得传了病气给您。
月娘这次回来,只是想告诉小姐,不管如何,四爷终究是您的父亲。
就算四夫人再如何,您也是四爷唯一的子嗣。
所以,您千万要相信四爷,他不会对您不好。
别被那些胡言乱语,蒙蔽了双眼。
若是再遇到刚才那样的事,小姐尽管去跟四爷说。
四爷定会为小姐出头,帮小姐整理好院子的。”
说到这,月娘的喉咙又是一阵发痒。
只是,她强忍着。
扭过头,等呼吸顺畅了一些时,这才又重新说道。
“其实小姐若是愿意,也可以去找棉儿小姐。
听闻棉儿小姐把府里的铺子,掌管的井井有条。
相信有她在,您肯定也不会受委屈的。”
宁金儿听到月娘所说的话,眼泪忍不住长流。
当初到了南越府后,她母亲便把一直照顾她的月娘给隔了开来。
当然,赵娟不是立马把月娘给隔开来的。
只是,一点一点的让月娘减少出现在宁金儿面前的次数。
说到底,赵娟毕竟是宁金儿的亲生母亲。
年岁渐大,母亲表露出对她亲近,宁金儿自然是愿意的。
见到母亲不高兴,宁金儿便下意识的跟月娘保持了距离。
再加上赵娟把自己的人塞进女儿的院子里,算是帮她盯着月娘的举动。
这样一来,等于宁金儿院子里的事,月娘并不能完全的掌握在手里。
现在,赵娟被送去庄子,原本是赵娟这位四夫人的人,自然纷纷浮躁起来。
宁金儿如今的院子里,就如同到处漏风的网一般。
要不然,她也不会听到那两个小丫头这般没有尊卑的议论主子的话了。
古话说的好,大难临头各自飞。
只有发生了事,才知道,谁是对自己最好的。
看着月娘这般难受,却离自己远远的,生怕把病气过给自己,一边却又为她的事,绞尽脑汁的想法子。
“月娘,我知道了,若是有事,我定会去找爹爹和棉儿姐姐的。
你快回去好好休息吧,等你病好了,金儿还要你在一旁教导管事呢!”
宁金儿泪眼朦胧的说完,然后抬起手来,把眼中的泪水用力的擦去,对着不远处的月娘认真说道。
“好好好,小姐,您记住了,月娘就放心了。”
月娘听到宁金儿这般说,欣慰的点头。
虽然她还想留在这边伺候小姐,帮小姐管事。
可她终究生着病呢,得住到倒座房去。
果然,等月娘离开后,又有几个倚老卖老的仆妇,忍不住又开始对四夫人的事议论开来。
宁金儿听了,当时也没发作。
下人们见了宁金儿这般懦弱的模样,都下意识的觉得,她年小可欺,谈论起主子的事,越发的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