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十年前,乾州曾经发生过一个部落首领反叛事件,乾州总兵齐威因为处理得当,迅速剿灭叛乱受到朝廷嘉奖,受封三等男爵,长子可袭爵。”
郁世钊听到莲生讲完河间府的事情后,点头说道:“我记得很清楚,齐威那次表现的真不错,雷厉风行先斩后奏。当地地方官开始还不相信那首领会作乱,没有一点防备,后来乾州巡抚全家都死于乱军中,巡抚的尸体还是齐威抢出来的。”
“十年前的事情,你还记得这么清楚?”莲生第一次发现他记忆力竟然这么好。
“呵呵,谬赞咯,是因为牵扯到齐夫人,我将齐总兵在乾州的全部档案都调出来仔细看了两天。”
“莫非,你之前也怀疑是和乾州有关?”
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莲生勘察现场时就认为这个案子应该是和复仇有关,现在知道了齐心是被镇压的首领之女,那么一切就都顺理成章起来了:就是仇杀,齐心在其中还起了重要作用。
“案发现场实在太过于惨烈,齐夫人是个本分的官家夫人,和人有这样深仇大恨的可能性不大,那只能是齐威的仇家,齐威常年镇守乾州,他的仇家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乾州,现在看来,有必要派人在乾州详细调查一下当年那个首领谋反事件。”
“还有一件事,姚大奶奶说柔嫔会下蛊。”
莲生来见郁世钊之前,已经叮嘱过张宗,柔嫔的事情必须守口如瓶,对谁都不能说。
“下蛊?的确有很多传说,说那个部落的女子都会下蛊。奇怪的是柔嫔被齐威收养呃时候只有七岁。她是从哪里学到下蛊的呢?那个部落已经被齐威彻底剿灭,不管男女老少全部处死。是谁教她这些东西的呢?难道说有那个部落的余孽逃出来?”
“柔嫔的母亲呢?关于她有没有记载?齐威是个武夫,我看了他履历表,曾经在东北边境作战,因为军功屡次升迁,做了乾州总兵已经有十二年了,这样一个从军功起家的武官。在杀光了那个部落所有人后。为何对一个七岁的女孩动了恻隐之心?这不是很奇怪吗?一个心硬如铁杀人如麻的武官忽然良心发现?”
莲生认为这才是最关键的事情:齐心是因为什么才能活下来的。
恻隐之心什么,打死她都不相信,真有恻隐之心的人。会彻底摧毁一个部落一个村寨?齐心活下来的原因只能是她身上一定有齐威想要的东西。他只能将她养起来,后来又送到京城,显然是为了彻底切断齐心和乾州的某些联系。
齐心在御花园,带着满脸怀念回忆乾州的生活时。
“那边可好玩了。那些苗女特别热情……”
莲生记得她当时是这样说的,将自己独立于苗女之外。如果是在自己面前故意这样说的,可她又为什么在自己面前提起乾州的事呢?可是当时出现了那种事,齐心并没有再说下去,她当时的目的也就无法探究。
“好了。我现在就派人去调查乾州的事情,等那边的消息来了,一切就都明白了。”郁世钊伸了一下懒腰。往椅子上一靠,将写好的一个纸条吹干。然后喊道:“进来个喘气的。”
一名锦衣卫应声而到。
“送往乾州。”
安排好后,郁世钊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问:“我饿了。”
“饿了吃去。”
莲生说完公事,一见他懒洋洋的劲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一贯就是这样,学会了撒娇,学会了支使自己,哼,我顾莲生以后不会再上你的当。
“哎,对我这么凶啊。”郁世钊笑了一下,站起身,说话间就晃到莲生面前,没等莲生反应过来,忽然伸出两臂,按住莲生的椅子,这样莲生整个人都被他罩着,几乎等同于被他搂在怀里。
莲生眉头一皱:“你想要做什么?”
郁世钊微微一笑,又低下头,几乎和莲生脸对脸,莲生使劲往后靠,侧过脸去,却擦到他的嘴唇上,莲生气恼地用力擦了一下被他嘴唇蹭到的地方,那么愤怒是因为她明显感到自己怦然心动,我怎么能对他再动情?莲生气愤地盯着郁世钊,后者也盯着她,一个字一个字说道“顾莲生,你心里有我。”
莲生听到这话,蹭地一下站起身,额头和郁世钊的下巴撞到一起,郁世钊不提防,被撞得生疼,哎呦一声:“干嘛啊你,你想撞死我!”
莲生恶狠狠地用力将他一推,退后一步说:“离我远点,看到你这样我只觉得恶心!”
“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你个大脑袋!”莲生口不择言。
郁世钊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大脑袋是什么典故,我脑袋哪里大了?像我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话音未落就听着门口一个冰冷的声音问:“殿下可真有闲心,不是在查案吗?怎么成了品评相貌了?”
顾以芊站在门口,看着莲生,满脸都是鄙夷。
莲生笑道:“顾侧妃一向可好,那个……手还疼吗?”
“承蒙顾提刑照顾,手指还没有断,我是不是要感谢顾提刑脚下留情呢?”
“不用,你这样一说我真是无地自容。”
听莲生说到这里,顾以芊眼光一闪,刚要开口故作大度,忽然就听莲生轻轻一笑:“我后悔,当时自己怎么那么心软,没有狠狠地碾上一下,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郁世钊忍不住呲地一笑,顾以芊直直走到莲生面前:“顾提刑,你不是说不稀罕做英王侧妃吗?怎么还赖皮赖脸在这里不走。”
“如你所见,我在查案啊。”
莲生笑眯眯地,她知道自己表现的越开心,顾以芊就越不开心。看到你不高兴我就特别高兴,莲生就是这样想的。
“可我怎么听到,你们方才说的可不再是案件了。”
“是呀,劳逸结合,侧妃不懂莫?”
莲生故意嘴角一撇,做出一副轻蔑的表情。
“好了,顾以芊,我在书房议事,你来做什么?”
“妾身担心王爷,每天为国事繁忙,现在又要被大理寺这些鸡皮蒜毛的事情心烦,妾……”
“好了好了,你既然是王府侧妃,后院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竟然跑到前院来,幸好顾提刑是女吏,若是遇到男子,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在。”
这话真刺耳,这是在讽刺我们尚书府的家教吗?
顾以芊冷笑:“殿下这话妾身不明白。”
“不明白回去想明白。”郁世钊指着门口“请吧,侧妃。”
“妾身不明白的是,同是女子,怎么她就能抛头露面,殿下不但能容忍,甚至还鼓励?”
“哈哈哈!”莲生笑得格外豪放:“我说顾以芊,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我和你是不同的。你的天空只有宅院那么大,而我的天空是整个大顺,或许还更大。你本来可以向我一样,海阔天空自在逍遥,可是你非要把自己从一个笼子关入另一个笼子。我说不稀罕就是不稀罕,因为我的眼界太广阔,谁都别想叫我做一只笼中鸟。这么说你懂了吗?”
莲生讲这番话的时候,郁世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满眼宠溺。
顾以芊被莲生这么奚落,回头一看郁世钊的眼神,心里针扎一样的痛,却依然露出甜蜜的笑容,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原来是这样,顾提刑真是理想远大,那我就在这祝福提刑这辈子千万别进笼子,甭管是金笼子还是描龙绣凤的笼子,我愿你一辈子都海阔天空随意游荡。”
这话说的真恶毒,意思是顾连生你就活该孤单一辈子吧。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莲生抿嘴一笑:“那就谢你吉言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