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尚书斥道:“这是内院女眷所在,怎可令外男随意奔走?”
“尚书大人,事情都这样了,这其中蹊跷太多,事急从权大人何必在意这些小节。”她走近顾尚书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幽幽地说:“再说,尚书府现在还有名声吗。”
顾尚书目光阴冷,盯着莲生,充满了仇恨。
“你恨我?”莲生耸耸肩:“无所谓了,从我母亲被害,我们姐弟被你赶出家门后,咱们之间也就不需要什么温情脉脉的面纱了重生之灵瞳商女。不如这样彻底的摆明阵势。”
“我总是你亲生父亲,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朝以孝治国,你们姐弟若想在官场上混,还是要讲究孝道的,小心老夫告你个忤逆大罪。”顾尚书神色凛然。
“你女儿还在我手上呢?她虽没虐杀奴婢,但凤姨娘宁可自杀也要伪造出他杀的现场,为的就是要拖她下水,你说凤姨娘临死都要送这个大礼给我,我是不是该每年都要给她多烧点纸呢?”莲生撇嘴叹息道:“顾尚书,我真为你感到悲哀,你的长子做了小倌儿,长女早都死了,二女儿顾以芊现在锦衣卫被扣押着,夫人令你蒙羞戴了二十年绿帽子,一个姨娘痛恨你们到极点宁可死也要拉你们一起下地狱,一个人这两辈子做了多少天打雷劈的缺德事才能沦落成这样,受到这种报应呀。”
顾尚书咬着牙,双手紧握拳头,已经到崩溃的边缘。这时就听着锦衣卫上前报告道:“大人,那位顾四小姐不在房中,听说是被嬷嬷带着出门玩了。”
“嬷嬷!”趴在地上装疯的云姨娘大喊一声。忽地站起身,扑向顾尚书,这一系列动作快极了,如行云流水,和刚才判若两人。顾尚书怕她再发疯,急忙往后退了两步,就听着云姨娘哭道:“老爷救救以静。那个嬷嬷不是好人。”
“哪个嬷嬷?”顾尚书看着云姨娘目光清明。不再是刚才木然的神色,心里清楚这女人原来是在装疯卖傻,他心知她指的一定是玄明化妆的那个嬷嬷。可还是装作一脸惊奇,一无所知的样子看着云姨娘。
“那个……二小姐带回来的杨嬷嬷,她不是好人!”
莲生和王恒对视一眼,就听着云姨娘接着说:“是。三小姐,前日一大早许姑娘的确来过府里。当时正门未开,她是从后门进来的,可是进来后就再没见到她,可能是被那个嬷嬷给……害了。”
她看了莲生一眼。有点畏惧地低下头,可是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在那嬷嬷手上便急忙抬起头道:“那个嬷嬷是个男子,他假扮女子。到我们府里……他用以静威胁我,刚才我听二门的丫头说顾提刑来了。要找什么许姑娘,我心里害怕的紧,担心三小姐怀疑我害了许姑娘,一时心急没有别的办法便只能装疯卖傻。”
“你怎么知道他是男子?”顾尚书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这个……自然是知道……”
云姨娘听到这么问,神情扭捏,急忙低下头去。
顾尚书恼了,他一把捏着云姨娘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只见云姨娘粉面含春,目光盈盈如同秋水,显然是想到什么动情的事情,他熟知这女人的性情,此时如坠冰窟,用力捏紧她的下巴,厉声问:“你是不是和他合谋?”
云姨娘含泪不住摇头,莲生在一边淡淡地说:“你捏着她下巴,她就是想回答,开得了口吗?”
顾尚书松开云姨娘,她急忙扶着自己的脸,委屈道:“老爷,奴婢怎么可能和那个人合谋害自己的女儿,奴婢是个姨娘,以静就是我这辈子的指望,老爷不能冤枉我啊。”
顾尚书恨恨地看着她,心里清楚,这个女人怕是不能留了,她一定和那个道士有些首尾,怪不得那玄明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讥诮,女儿、小妾,早都被人家玩弄于股掌,可恨自己还全然不知!
“我要检查陈氏、顾以芊以及那个嬷嬷的房间。”
莲生接着回头看着王恒:“现在还得全城缉拿一个带着十来岁女孩的嬷嬷。”
王恒点头说:“我这就去安排。”
“不对。”莲生急忙叫住了他:“这个人现在易容成什么样我们还不知道,他若是秦王一党,我怀疑可能是那个出云楼主,此人的易容术和冷南不相上下,若是改头换面我们该如何寻找带着历史名将闯三国。”
那个人是玄明啊!顾尚书心里是比谁都清楚,但是此刻他却是什么都不能说。
他已经失去了长子和两个女儿,声名也坏了很多,玄明给他画了一个诱人的大饼,他如何不知画饼充饥很是可笑,可他现在除了相信这个大饼还有别的出路吗?
“那怎么办?”王恒闻言很是着急。
“去庄子,顾尚书,麻烦你叫一个老家丁带路,许嫣很可能被运到庄子,那么顾以静也极有可能被送到那里。”
“老爷,求你啊,老爷。”云姨娘听到女儿可能是被那男扮女装的嬷嬷送到乡下的庄子,急忙跪下来抱着顾尚书袍子角哭求。
顾尚书只能唤过一个小厮叫他带着王恒去乡下的庄子。
这时莲生又说:“还请厨房多准备点滟醋和烈酒,我想给尚书大人变个戏法看看。”
莲生刚才察言观色,发现在云姨娘说出那嬷嬷是男人假扮时顾尚书脸上只有愤怒却没震惊。
这很不符合常理,家中出现个男扮女装的嬷嬷,第一反应难道不是非常惊讶,接着才会怀疑这个男子是否染指家中女眷,转惊为怒吗?而顾尚书只是格外愤怒,好像这个嬷嬷是男是女他心里本来有数,忽然被云姨娘道破有点恼羞成怒又担心自己戴绿帽的感觉。
这不对劲。
顾尚书不见棺材不掉泪,必须让他看到点更震惊的东西。
莲生相信,许嫣既然能在尚书府失踪说明她一定找到了线索,尚书府的某个房间内一定有她要找的东西。
“你那天提醒我有传闻说陈氏的房间闹鬼,这事情是真是假?”
莲生问云姨娘。
“是真的,我怎敢欺瞒三……提刑。”
云姨娘见莲生格外严肃,急忙称呼她的官职。
“那好,先从陈氏房中开始。”
在滟醋和烈酒的作用下陈氏房间内的地板上又显现了那个人形的血迹,顾尚书眼前一黑,扶着门框晃悠一下。
他看得出来,这个人形血迹看长短形状,应该就是自己的儿子顾廉桢的。
血迹能完全像个人形,那么这个人到底会流多少血啊。
云姨娘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低声说“天啊,那么……这都是三少爷的血?”
“这是不是顾廉桢我不清楚,我唯一能肯定的是,这房间几天前一定有个十多岁的男孩躺在这个位置,躺着能形成这么完整这么大滩的血迹,你们猜他当时该是什么状态?”
“什么……状态。”
一边的许诚追问。
莲生冷冷地盯着顾尚书,缓缓说道:“应该是被剥皮了,这血迹如此完整,周围没有别的血迹,说明是死后剥皮,还好,不会很痛苦。”
顾尚书脸色苍白,紧紧抠着门框,指节泛白。
“顾尚书事到如今你还不说真话吗?那个假嬷嬷到底是谁?”莲生猛地大喝一声,云姨娘不相信地看向顾尚书:“老爷,原来你早知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