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问非典期间,魏秋菊是怎么从学校出来的。
因为他上次见过魏秋菊能爬上她们学校的围墙,她们学校的围墙显然不能真的将她困在学校里。
接过封口早已拆开的信件,徐同道低眉垂眼,将信封里的信纸和照片全部倒在自己左手中。
显露在最上面的照片,顿时令他瞳孔微微一缩。
竟然是他搂着曾雪怡腰肢,靠在车身上,看江边夜景……
徐同道没有抬眼去看面前魏秋菊的脸色,他表情依然平静,两世为人的经历,早就锻炼好他的心态。
你可以说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也可以说他死猪不怕开水烫。
总之,已经很少有什么事,能让他当场失态。
他面色平静地翻看下面几张照片。
有他和曾雪怡在一起的照片,也有他和夏芸在一起的照片,甚至还有一张他和葛小鱼在咖啡馆喝咖啡的照片。
和葛小鱼的这张照片,是这些照片最下面的一张,看见这张照片的时候,差点把他气笑了。
谁啊?
谁拍下的这些照片?
这么想搞我?
为了搞我,已经枉顾事实,给人栽赃了吗?
和曾雪怡、和夏芸……他承认自己确实和她俩有一腿,可和葛小鱼?他和葛小鱼至今,未曾逾雷池半步。
默默地将几张照片叠在一起,徐同道单手抖开叠好的信纸。
其实不是信纸,是两张雪白的打印纸。
纸上的文字,也不是手写的,而是机器打印出来的文字。
一行行打印的文字,罗列了他和曾雪怡、夏芸,以及葛小鱼的关系,关于他刚才看的那几张照片,这两张打印纸上,都详细罗列了每张照片拍摄的时间,以及当天的他和照片中的女人约会多长时间,约会的地点……等等。
越看,徐同道的心就越往下沉。
这样一封信,竟然是刚才魏秋菊递给他的。
看魏秋菊刚才的脸色和不善的眼神,明显她已经看过这封信的内容。
寄这封信给她的那个人,想干嘛?
有图有真相,虽然照片中他和葛小鱼的关系,是被捏造的。
但有这样一封信出现,他已经百口莫辩。
狡辩……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可笑。
到底是谁拍的这些照片?弄的这封信,寄给魏秋菊的?
这是徐同道此时最想弄清楚的。
但理智告诉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应付面前的魏秋菊,以及……可能已经知道这件事的魏春兰。
心绪凌乱,但他表情依然平静。
抬头看向面前横眉怒目盯着他的魏秋菊,徐同道与她对视两秒,掏出钥匙,打开房子大门,伸手示意。
魏秋菊斜眼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旁边的戏东阳,冷哼一声,抬脚走进屋里。
徐同道随后跟着进门,戏东阳下意识也要跟进门,却被徐同道伸手挡住,并对神色诧异的戏东阳说:“东阳!你去给我买一只烤鸭过来,记得让店主给我片好了,再拿回来!去吧!”
戏东阳皱眉,这都什么时候了,徐同道竟然还想着吃烤鸭?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徐同道故意在支开他。
他下意识开口:“不是,阿道,烤鸭我回头给你去买,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在旁边保护你。”
徐同道淡淡一笑,微微摇头,“保护我?不必!小菊虽然是学体育的,但她到底是个女人,我徐同道要是哪天连个女人都怕,面对个女人,都需要人保护,那我就该回老家种地去了,去吧!记住!我要刚出炉的。”
戏东阳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目光对上徐同道渐冷的眼神,戏东阳终是没敢再说什么。
他怕自己再说下去,徐同道就会怀疑到他身上。
也是在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恐怕要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徐同道没他想得那么好算计。
“好!我这就去。”
说着,戏东阳不再犹豫,转身就走。
徐同道看着戏东阳往电梯口走去,眯了眯眼,随手关上大门。
此时此刻,他虽然还没怀疑刚刚那封信是戏东阳寄给魏秋菊的,但……他向来谨慎的性子,让他在确定真正的幕后黑手是谁之前,本能地怀疑有可能拍下那些照片的所有人。
而戏东阳……
他徐同道的司机兼保镖,不管他有没有这个动机,起码是有这个条件拍下刚刚那些照片的。
因为他徐同道每次去见曾雪怡,或者夏芸,或者葛小鱼,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基本上都是戏东阳开车送他过去。
关了大门,徐同道面沉如水地转身走到餐厅那儿,倒了两杯白开水,一手拿着一杯,来到客厅,放在茶几上,其中一杯放在面色不善的魏秋菊面前。
他自己则在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平静的目光与魏秋菊的双眼对上。
魏秋菊皱眉,徐同道这反应太平静了,仿佛刚刚根本就没有看过那些照片和信上的内容。
他这么平静,反而令她感觉到压力。
她讨厌这种感觉,也反感他竟然能如此平静。
她忍不住率先开口:“你不打算给我解释一下吗?嗯?”
徐同道双手交叠着放在膝上,盯着她的眼睛,反问:“你姐……看过刚刚那封信没有?”
相比跟魏秋菊解释,魏春兰有没有看过那封信,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他又不是和魏秋菊谈恋爱,有必要一定要跟魏秋菊解释?
他真正在意的是魏春兰。
魏秋菊眉头皱得更紧了,加重语气,“徐同道!你有没有听见我在问你什么?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你要是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回头就把那封信拿给我姐看,你信不信?”
听她这么说,徐同道心里微微一松。
看来她还没把那封信拿给魏春兰看。
微微点头,徐同道后背靠在椅背上,默然片刻,才微微低头,说:“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既然这件事你知道了,那你说说你的想法吧!你想让我怎么做?你又想怎么做?”
魏秋菊不敢相信地盯着他。
她很纳闷,他是怎么做到如此平静的?
这么无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