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屋。
藏三郎面对信长坐在了下位,他带来的那位武士,则是站在了藏三郎的侧后方。
信长带着一丝微笑,率先开口道。
“这位先生,再次称赞一下你的剑法,你刚才那一剑,是我十余年来,除了在我的这位护卫身上,也是第二次看见。想必先生你,也已经是达到了剑豪的境界吧。”
“剑豪么?信长大人抬举了,鄙人还差得远呢?”
藏三郎笑了笑,对着明着夸,暗中威胁的信长明知故问的问了一句。
“就是不知道信长大人刚到大寺就来找鄙人是所为何事呢?”
“没什么,只是想找先生你来问问大寺的生活怎么样。”
信长和他带来的那个武士对视了一眼,看见对方轻轻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知道这位武士有绝对的把握拿捏藏三郎后,便很是随意的从跪坐的姿势变成了席地而坐。
“...要知道,我和住持打了那么多年交道,第一次见他这么寒酸。连饭菜的水准都下降了这么多,哎~要知道我们大寺岛一家每年可是...回去我一定告诉父亲好好收拾他...算了...不提他了...”
他抱怨了几句,随后看着藏三郎似笑非笑的问道。
“...先生,我从小和尚那里知道你已经来了半月了。初到本地,原谅我招待不周了。不知道先生这段时间在寺里住得惯么?”
听着对方话里有话,感觉着身旁的武士已经用势锁定了自己。
藏三郎却很是淡然的笑了笑反问。
“信长大人,我也觉得这位住持这两天变得颇为寒酸。不知道大人你。打算何时将这些事上报给你父亲,我还想在贵寺多住几天呢。”
“多住几天么?...”
没有回答藏三郎,信长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可察觉的阴霾,转而劝说道。
“先生,恕我直言,过段时间就是秋祭了。我父亲来到这里时,住持他的过错,他老人家自会有注意。而先生如果住到那个时候,父亲必定迁怒,到时候,就怕你是走不了了。”
见对方知道自己可能对他父亲不利,却还在拉拢自己,还提醒自己不要在大寺搞鬼。
确定了这货必有反心。
藏三郎也不再隐瞒,摇了摇头拒绝了信长。
“没关系,我走不走得了,我想城主大人说的不算。不过,我愿意听听信长大人的意见。”
说完,他将早已准备好的信,递给了一旁的武士,同时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
“信长大人,鄙人给你准备了一份无法拒绝的大礼,我想信长大人一定会多留我住几天。”
说到这里,藏三郎脸上的笑意则完全不见说道。
“大人,我虽不是剑豪。但是我知道一个剑豪有几斤几两,希望明天我还能见到信长大人。”
“你...”
“住手!”
“先生,既然你困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信长一怔,急忙呵住了随行的武士,站起身行礼鞠躬。带着那个武士恭敬的走出了房间。
藏三郎则是看着信长关上了房门,内心不由得感慨了一下。
“信长么?一个小小的寺岛城主的第四子而已,怪不得,这个世界到现在还是大名说的算啊。看来力量太强的人,有时候还真的是会不喜欢动脑子啊。”
“可惜了,信长,要不是你装了十几年,加上今天的表现都说明了忠次那货不是你的对手。不然,我倒是可以留下你一条命。”
再次回想起了情报上信长那很早就死去的母亲,和没有结婚的信息。
藏三郎带着一丝惋惜,走出了房间去寻找雨由利,不过没走出院子,他就又转头朝着另外一个口走了出去,去找周一假扮的主持他们去了。
虽然他知道信长会答应自己,不过稳妥起见,还是将这个货看住了比较好。
毕竟对方手底下,还有一个实力差不多等同于特别上忍的剑豪。
不过,藏三郎的这份稳妥,显然是有些多虑了。
在生活水平完全没有变化的情况下,能用人的身份当一个混子,肯定是好过做狗来辛勤的劳作。
能顶着大寺岛的姓氏,坚持十几年给家族当牛做马的信长,不管因为什么原因。
他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可以让他有希望成为城主的机会,或者说他不会放过羞辱了他十几年的大寺岛一家。
没有等第二天早上,当天晚上,那位武士就送来信长的回信。
收到了回信之后,藏三郎在大寺接下来的几天,除了继续教导雨由利,也就剩下瞒着周一和信长在暗中谈判,定下了几个条约。
其中主要就都是寺岛的那一部分属于城主的税收,到底几几分。
还有那份大寺岛一家近一百年累积的财富,这个现在加上藏三郎和大寺岛一家,也不过只有五个人知道的秘密。
不过,不得不说,和聪明人说话很轻松,但是谈判。真的就有点要人老命的感觉。
虽然双方都是在干着见不得光的事情,但是,信长却有一半身体露在阳光之下。
这就让藏三郎这个不愿意让对方知道的太多,不能暴露照美家的一方,处于了绝对的劣势。
毕竟,他给信长的那个计划,还没有实施,它并不会直接影响信长的生死。
对方在怎么说也是继承人,怎么可能没有野心和流言蜚语呢?
现在也还没动手,除非他藏三郎就带着忠次,两人提着脑袋去大名府实名举报,不然这些事对于信长来说也只是一个流言蜚语罢了。
这时候,也的亏这个世界上有查克拉这种不讲道理的东西。
藏三郎在谈判的后期,冒着被忠次发现的风险。
忽悠着周一到周五,五个脑子不太好的人以威胁信长为目的。去给对方送去了他原本的那个计划。
让信长清楚的意识到,他自己在一个特别上忍和四个中忍面前,根本走不出大寺后。
他这才闭上了嘴,乖乖的签下了那个不平等的条约。
也就是信长在签下了这个条约的晚上。
当藏三郎仔细的看着信长的条约,眼睛里反射着钞票的味道同时。
刚离开没多久的周一,却又拉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首领,这是忠次大人刚送来的信,请你过目。”
这句话听着藏三郎一愣,还以为是忠次发现了自己在和信长交易,而要找他商量。
不过他很快从时间上排除了这一点,他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忠次发现了他的计划。
而是这个小子终于是陷入了彻底的绝望,这是在临死之前,想要找自己谈心了啊。
“终于到了这一天么?”
“周一,帮我看好雨由利,还有盯死信长,特别是他身边的那个武士,找个机会就杀了吧。”
“遵命,首领。”
交代完,藏三郎收起了手中的信,当即就趁着夜色离开了大寺,前往了忠次住的那个旅馆。
......
十来里的路程,即使是普通人,也不用一个小时就走完了。
离开大寺一刻钟后。
藏三郎也就来到了忠次的房间,他一推开门。
就看到了忠次静静的坐在那里,用一双布满了熬夜造成的血丝,空洞的眼睛看着自己。
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充满了无奈的笑容,淡淡的说了一句。
“三郎君,请坐。”
说完,他拿出了两个印章,放在了面前。
“我想你知道,距离秋祭过了今晚就剩下9天了,它们还有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他又掏出一个个卷轴摆在了地上,用手一个个指着说道。
“它里面是着目前我们所有需要的情报和资料,它们里面是家主大人可能会派来接替我......这是我全部的积蓄。”
“它...”
指向最后一个卷轴的时候,他的手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这是我给大小姐最后的礼物,希望你顺利完成任务后,帮我交给大小姐。”
看着和对着自己托孤一样的忠次,藏三郎慢慢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看见了对方眼中闪过的泪花和不舍,他拿起了最后一个卷轴,平静的说道。
“忠次,你想活下去么?...”
说完,他盯着那双从空洞的双眼。慢慢的将那个卷轴,再次放在了忠次的手中,笑了笑说道。
“...答应我一个条件,和我冒一个险,一起活下去,亲手将这个卷轴去交给大小姐。”
“你愿意么?忠次。”
“我当然愿意...不对?三郎君?你在说什么!什么条件?!”
生活在大家族的他,太了解“条件”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了。
看着这个目前自己无比信任的藏三郎,说出这两个字。
忠次的那双眼睛里立刻从疑惑变成了惊恐,他触电一样的站起身后退了几步。
嘴唇止不住的颤抖。
“藏三郎....你...你....我...我...信玄...家主...他不会...”
“忠次,抱歉,家主大人并不会把我怎么样,你比我更了解他不是么?”
藏三郎打断了忠次。
“...对不起,我这样做。是因为我需要你帮助我...”
他将信长签好的协议,放在了地上,看着眼神中已经开始有了愤怒的忠次劝说道。
“...谋城计划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信玄大人想必已经通过了你的汇报而知道了结果。这件事,你不按照我说的去做...”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向了忠次。
“...那么它将不会有任何改变的余地,我,不会死,而你,绝对会死。”
他又再次指向了地面的那张协议,说道。
“忠次,冷静下来。看看它上面的内容,然后在给我一个回答,放心。我不是要背叛照美家,也不是要背叛大小姐。即使你不答应,你死了,我还是会完成你的安排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看向了已经平静下来的忠次,平静的说道。
“忠次,这个活下去的选择,我给你了,你怎么选,在于你自己。”
听见了藏三郎的话,冷静下来的忠次没有拿起,也没有去看那个契约。
他站在原地,内心纠结了许久,也想了许多。然后才缓缓的又坐回了刚才的位置。
露出了一丝苦笑,语气低沉而无奈的问道。
“三郎君,如果我没有猜错,如果信玄大人知道这个让我活下去的计划,我还是必定会死对吧?”
“你说,你觉得你都把我逼到这个地步了,我还能有选择的余地么?”
“而我不答应你,你会告诉我那个让我活下去的办法么?”
在这三个问题问出后。
房间内却是陷入了沉默,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忠次也并没有等待对方的答案,而是捡起了信长签字的协议一边看,一边陷入了思考。
而藏三郎则是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待忠次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