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0年12月。
荆州牧刘表病入膏肓,已经不能言语,荆州形势岌岌可危,襄阳城内,乌云密布,人心惶惶。
刘表长子刘琦出任江夏太守,重置郡治,以南新市为太守府衙所在地,刘备为江夏兵马都督,同治江夏。
同时袁耀也在西陵城招兵买马,大肆扩充兵力,两军时有摩擦,互有损伤,陷入僵局。
可让刘备等人始料未及的是,袁耀竟然开始大规模迁移百姓到西陵、长沙两地,意图鬼测,一时之间,谁也摸不清头脑。
隆冬年岁,荆扬大地,终于安生了下来,袁耀也不知道,为什么本该被刺杀的孙策,却没有死。本该病死于几年之后的刘表,现在就要嗝屁了。
这一切的一切,开始变得陌生了,已经不是袁耀以前熟知的三国了。
公元201年,3月。
一场突如其来的入侵,彻底打破了寒冬的冰封。
残阳如血,风沙弥天。
“呼噜噜……”
沉重的战马响鼻声悠然响起,连绵起伏的山梁上,鬼魅般冒出一骑,骑士毡帽蛮服,腰佩弯刀,肩上斜挎一柄长弓,三五支羽箭从肩后探出,直刺长空。
“吁……”
骑士喝住战马,狼一样肃立在山梁上,犀利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山下,山下不远处,便是一处人口稀少的小县,长沙郡连道县。
山梁上,那名蛮服骑士霎时目光一冷,拨马离去,迅速隐入了山梁后面。
半个时辰之后,山梁上再次鬼魅般冒出一骑蛮服骑士,锋利的弯刀赫然来到手上,往前重重一挥,骑士身后如影子般冒出了一批骑兵,皆手擎弯刀,锋利的刀刃映着西斜的残阳腾起一片耀眼的寒芒。
“号呜呜呜……”
设在小县外的了望塔上,眼尖的驻守罗艺第三军士卒第一时间发现了山梁上的蛮服骑兵,立即吹号示警,一时间低沉嘹亮的号角响彻长空。
“咻……”
一支羽箭掠空射至,冰冷地射穿了示警士卒的咽喉。
“呃……”
士卒发出半声惨叫,从了望塔上一头栽落下来,低沉苍凉的号角声嘎然而止。
“五溪蛮人来了……五溪蛮杀来了……”
城外劳作的百姓终于回过神来,不知是谁率先喊叫起来,霎时间,便炸了锅,惊惶失措的人们争相逃命、狼奔豕突。
“嗷呀呜里啦……”
奇怪的呼喝声响彻长空,最先出现的那名蛮服骑士将手中弯刀往前狠狠挥出。
从山梁上疾冲而下,沉重的马蹄叩击在干燥坚硬的土地上,霎时腾起滚滚烟尘,漫天飞扬的烟尘中,无数的骑兵从山梁后面漫卷而出。
潮水般淹向山下的小县,相隔不过数百步距离,骑兵冲锋霎时便至。
“关上城门!”
“弓箭手准备!”
“点起狼烟,向附近兵营求援……”
驻守在城墙上的数十名士卒在小校的率领下迅速关闭城门,燃起烽火,准备迎战。
虽然他们只有数十人,城内也只有两百军士,而五溪蛮骑兵却足有上千骑之多,但他们没有退路,他们的身家性命已经和连道县绑在一起,一旦城池被攻破,只有死路一条。
五溪蛮的恶行,荆州大地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轰隆隆……”
五溪蛮骑兵潮水般涌来,马背上,五溪蛮人狰狞的嘴脸已经清晰可见。
“放!”
“唆唆唆……”
小校一声令下,数十支弩箭闪电般射出。
“啊……”
“啊啦啦……”
凄厉的惨叫声中,数十骑五溪蛮骑兵从马背上栽落下来,跌落尘埃,并迅速被后续的骑兵踩成了肉泥。
但是,守城士卒这种程度的伤害根本不足以阻止大群五溪蛮骑兵的冲锋,狂潮般奔涌而前的骑阵霎时便冲到了城门处。
“轰轰轰……”
“唏律律……”
剧烈的撞击声以及战马的惨嘶声霎时响彻云霄,年久失修的木门,在五溪蛮骑兵狂暴的冲撞下轰然倒塌。
守城小校怒发冲冠,目露狰狞之色,将手中长刀一横,厉声喝道:“弟兄们,和这些五溪蛮土狗拼了!”
“拼了……”
数十名守城士卒狼嚎响应,各自挥舞着兵器誓死追随小校身后,迎向汹涌而来的五溪蛮骑阵,也有十数名悍不畏死的百姓,手执利器,追随之后。
“挲挲挲……”
寒光闪耀,数十柄锋利的弯刀同时斩劈而下,数十名士卒以及十数名百姓霎时便被滚滚的五溪蛮铁骑所淹没。
就像一枚小石子投进了汹涌的大河,虽然也溅起了一朵小小的浪花,可就一眨眼的功夫,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闻讯而来的守军根本无从抵挡,瞬间被吞没。
“蓬……”
五溪蛮骑兵四散开来,开始残忍地杀戳、劫掠,手无寸铁的百姓纷纷哀嚎着倒在血泊之中。
“放过我……”
一名长相姣好的妇人从屋里奔走而出,发足狂奔,形容凄惶。
“哈哈哈……”
一名五溪蛮大汉袒胸露腹,满脸银笑着从屋里追将出来,两步追上那妇人,仰天发出一声惬意的大笑,笑声里充满了得意和嚣张。
“爷爷……”
一名垂髫童子从草堆里钻了出来,哭喊着奔到一名老者身边,拼命摇晃着老者血肉模糊的身体,想把老人摇醒。
可老人已经永远不可能醒转了,就在片刻之前,在老人刚刚将孙子藏进草堆之后,一名五溪蛮骑兵拍马杀刀,锋利的弯刀无情地挑开了他的腹部。
“爷爷……”
童子的哭喊声吸引了另一名五溪蛮骑兵的注意,霎时拍马疾驰而至。
“挲……”
耀眼的寒光掠过,童子的哭喊声嘎然而止,幼弱的身躯软绵绵地瘫倒下来,贴着老人的身躯倒在血泊之中。
“老子和你拼了……”
一名壮汉扛起一截木桩,将一名五溪蛮骑兵从马背上狠狠地扫落,正欲补上一棍砸碎五溪蛮骑兵的脑袋,两柄锋利的弯刀同时刺入他的后背。
疾驰的战马驱动弯刀狠狠地切过壮汉雄伟的身躯,血光崩溅中,壮汉的身体猛地打了转,颓然倒地,有殷红的血液从他的身下汩汩沁出,明亮犀利的变得暗淡无光,可至死都合不上。
一个时辰不到,连道县已经沦为人间炼狱,只有极少数人趁乱逃跑了,数以千计的男子死于战乱之中,又有近千妇女被抓捕在一起,迎接她们的,将是一条比死更难熬的道路。
五溪蛮首沙摩柯挺着自己的大肚子,座在县衙大堂内,一脸得意的笑意道:“别人不敢惹袁耀这个小魔头,老子偏不信邪,这长沙郡,以后就是老子的了,哈哈……”
阶下一个文人回道:“大王英勇无敌,袁耀小儿岂是你的对手。”
沙摩柯更加得意忘形,自诩道:“那是,那是,你回去告诉孙策,本大王会按照计划行事的。”
“如此,在下便提前祝贺大王,进取长沙王,建立不世之功。”
沙摩柯放声大笑道:“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