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笑着答道:“回禀主公,我们这些天采遍了各处山林,已得石块万余块。”
袁耀点了点头,笑道:“来日攻城,就看士元的了。”
庞统颔首,躬身道:“主公但请放心,统保证,五日之内,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攻破南海!”
南海郡治番禺城外,袁耀同区景相持五日,终于等到自己的攻城器械运了上来,心中顿时大喜。
急忙令程咬金带着俘虏把收集起来的石块搬到北门之外,又调拨尉迟恭领兵一千,攻打东门,甘宁领兵一千,攻打南门,秦琼领兵两千,到了北门之外,自己坐镇后军,守卫军营,调拨器材。
程咬金押运俘虏,分别驱赶越人搬运石块,准备攻城。
城头之上,区景听到袁耀分兵攻城,也是下令各门准备守城器械,他自己更是亲自披挂,带着部下许多将领,并木离等越人首领,一起来到北门之外抵御。
北门之处,恰好是秦琼统兵,庞统辅之,军中旗号,一面大大的帅旗格外的醒目,区景想当然的以为就是袁耀亲自督师,也是带着从人登上北门城楼。
只见城门之外,庞统有条不紊的指挥许多士卒,把一些大车推了上来。
离着城墙约有两百余步,才堪堪停下。
只是大车之上,都用帷幕遮掩,区景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身边众将,都是不解,不过,番禺城高墙厚,大家虽然疑惑,都没有太大的不安。
都只是警惕的站在城上,观察敌军的动静。
对于城上的窥探,庞统丝毫也不在意,只是命令众人放置好大车,然后,源源不断的石块,在皮鞭,兵刃的威逼下,由投降的越人一块块的运了上来。
城上区景看见,心中大惊,他可是久经战场的人,如果说,刚才的大车还令他疑惑的话,这次大量的石块的出现,很自然的,令他联想到了一样恐怖的东西。
城上众将,也有几个人同区景一样,想到了什么,内中一个将领,吓得脸色惨变,失声道:“这些大车,莫不是中原的投石车!”
区景脸色阴沉,不甘的叹道:“敌军运送那么多的石块上来,难道是来填护城河的不成?传令下去,命人速速准备火油,弩箭,千万不能让这些东西接近城墙!”
众将得令,正要转身下去传令,突然之间,东门之处,却是传来一声声喊杀之声,即使在北门之处,也能够感受到那种巨大的吼叫所造成的震动。
随后,南门之外,几乎同时,也是传来无数人冲锋发出的呐喊。
随后,四面八方,突然间战鼓齐鸣,尖利的呼啸从天空不断的传来,区景心脏猛跳,想也不想,情不自主的往后飞退。
“啊呀!”
“轰隆隆!”
无数的惨叫,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显得格外的凄厉,恐怖。
区景惊魂未定,听到叫喊,急忙回头一望,只见他刚才立身之处,已经被一块巨大的岩石砸中,其中的一个将领,躲闪不及,直接被那块岩石砸的脑浆迸裂,还没有死透,倒在地上直抽抽。
但是,那个将领,也只是抽搐了一秒,下一秒,一块块巨石仿佛天上的暴雨一般,无情的摧残着那具尸体,只是过了一会,那个死尸已经被砸的血肉模糊,鲜血四溅。
这样的景象,不分先后,分别在北门的各处上演。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城外,那看似无害的大车。
这些大车,不用说,自然是袁耀倾力打造的攻城霹雳车。
袁耀对于这攻城车可是情有独钟,一直迟迟没有攻打交州,一则是战事缓和,二则就是这攻城车还没有改进完善。
这霹雳投石车可是袁耀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完善成功,曹操在官渡之战就是启用了刘晔改良的投石车,才让袁绍一败再败。
三百辆霹雳车一同发威,其所造成的震撼,虽然没有那种万石齐发的辉煌,但是,那种遮天蔽日,仿佛九天群星坠落的气势,依然令的在场的众人不自觉的产生了一种渺小的感觉。
区景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他虽然逃过了一劫,但是,并不代表别人也有这样的运气。
特别是那些越人首领,根本不知道那种东西的威力,也没有想到,那种巨石,能够隔着那么远丢上城头。
一直等到巨石落下,砸死了无数守军之后,大家才反应过来,纷纷一哄而散。
在他们的心中,被敌人杀死并不可怕,但是被这些从天而降的巨石砸死,那可就太冤枉了。
看到这一幕,区景是咬碎了钢牙,他扯开嗓子,大喊道:“不要慌,守住,一定要守住,逃跑者格杀勿论!”
其他将领也是喝道:“兄弟们不要怕,这些投石车发射间隔很长,只要我们小心点,是不会有事的。”
同时,一群全身铠甲的督战队出现在城头,凡是敢往城下跑的士卒,统统被他们一刀砍死,血水,顺着阶梯,一直往下面流去。
在同伴的兵刃的威胁下,城上的守军胆战心惊的回头,勉强的握紧手中的武器,磨磨蹭蹭的向城墙边走去,区景也是紧急派人下去,想趁着投石车填装的间隙,调集更多的盾牌上来。
只是,既然叫霹雳车,它的发射,真会那么久吗?很快的,城外的袁军,打破了区景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上一轮投石,不过是测试距离,熟悉霹雳车的操作。
随着士卒对于投石车的渐渐熟悉,第二轮的投石,仅仅过了十几个呼吸,天空之中,又是飞出了无数的石弹。
而且,前一轮的投石,因为没有遇到守军顽强的抵抗,庞统又下令大军前移了五十步,已经到了弓箭射程之内,虽然这样会有危险,但是投石的威力,和杀伤的距离,也是加大了不少。
当惊魂未定的士卒,正在搬开城上的巨石的时候,新的巨石,已经呼啸着落下。
几个打算以身作则,同士卒待在一起的将领的首先遭殃,当场被砸碎了脑袋,倒在血泊之中,躲在远处的区景等人大惊,急忙下令大家各自躲避。
守军都被这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战事吓破了胆,也是一个个寻了厚实的盾牌,死死的缩在墙角,没有盾牌的,也不顾督战队就在身边,一窝蜂的就往城下冲去。
督战队连杀十余人,也是止不住这股洪流,而且,其中还有许多的越族人,这些人根本不是区景的部下,他们只是随着自己的首领,前来帮忙的,督战队又怎敢奈何他们,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众人冲下城头。
到了最后,随着巨石越来越多,范围越来越大,就连他们,也是不得不跟着区景等人退下了城头,只留下几个小兵,躲在城口巨石砸不到的地方,注视下面袁耀军的举动,防备他们趁机爬城。
但是,袁耀显然没有爬城的意思,起码,在附近的巨石还没有开采完毕之前,他并不想那自己部下的生命去冒险。
源源不断的巨石被运了上来,又被一辆辆霹雳车射进了番禺城中。这一天,注定是番禺百姓一生中的噩梦。
因为区景没有有效的防御霹雳车的进攻,到了最后,院耀的大军甚至接近了城墙五十步之处开始投石,不单是城墙上不在安全,就是靠近城墙的民宅,也是殃及池鱼,被无数巨石砸成废墟。
看到这些废墟,就连最骁勇的越人,都是发自内心的产生了一种恐惧。
更不要说区景的部下,这些人打家劫舍,欺负欺负百姓还行,这种残酷的战斗,他们只在别人吹牛的时候听过,何曾亲身目睹,都是人心惶惶,感觉就算在城里,自己也不一定能够安全。
更何况,城外的巨石,一直就没有停歇过,整个城墙之上,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石块,已经到了无从下脚的地步。
霹雳车的进攻,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因为石块供应不上,渐渐的停歇。
随着袁耀中军鸣金,三处城门的守军,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躲在城上的士卒,急忙飞报区景。
这时候的区景,还带着士兵,躲在城下。听到城外袁耀收兵,紧张的心情,才渐渐缓过一口气来。
他急忙派人往四门打探,听到其余两门的敌军也都退却,才彻底放心,急忙召集众将前来军中议事。
越人剩余的大小头目,也是纷纷前来。
只是,他们也是一个个脸色苍白,显然,也被今日霹雳车那种乱石纷飞的场面吓得不轻,就是木离这个以骁勇着称的越人头目,脸色,也有那么一丝担忧的神色。
看到人都来齐了,区景脸色阴沉,环顾众人一眼,脸上,也是有些灰白,这时候,他是真的后悔招惹了袁耀这个强敌,不过,事情已经做出来,多想也是无异,他只是有些希冀的看着自己的部下,希望他们之中能有人想出一个破解袁耀霹雳车的办法。
老实说,自从知道袁耀将要出兵的那一刻起,番禺城的守城器械,不可谓不足,而且,他也相信,凭借番禺的坚城,还有大量的钱粮器械,哪怕守个一年半载,也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随着霹雳车的出现,却打破了他的算盘。
今日还只是第一轮,番禺的城墙就被摧残的千疮百孔,若是一直持续下去,不用袁耀进攻,番禺的城墙自己就会被砸垮掉的。
区景的担忧,也是在坐众人的担忧,只是,他们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战事,如何能够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一个个纷纷眼观鼻鼻观心,低着脑袋,生怕区景问道自己。
今日被砸死的士卒之中,越人也是占了不少,更有好几个头目,不了解投石车的威力,又没有人提醒,当场被砸死了五个。
木离作为这些人的头目,心中更是悲伤,看到区景的部下一个个装聋作哑,低头不语,不禁气的拍碎了案几,大喝道:“我等远道而来,为你们卖命,难道你们就这样一言不发,坐等城破不成?”
众将脸色尴尬,不禁都是苦笑,内中有那老将叹气道:“木头领,非是我们不想办法,而是实在无计可施,投石车的威力,今日你也是亲见,不瞒诸位,在下跟着区将军打了大小数十战,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仓促之间,如何能够想出破解的办法?”
区景脸色更黑,也知道这人说的是事实,急忙好言劝住木离,却想了一个主意,看着众人,问道:“其实想要破解投石车不难,只需打开城门,出去野战,只要不令它们接近城墙即可,你等众人,可有敢出城一战者?”
众将身体一顿,都是变了脸色,前日木离战败,他们可是亲眼所见,而且,刘尚军中,还有一千多骑兵,番禺城中,却全是步卒,谁敢出去自寻死路。
纷纷低了头,又是不发一言。
区景连问了两遍,不见众人答应,不由怒从心起,大喝道:“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我平日待你们不薄,何以今日怯战如斯!”
一边木离也是生气,拍案而起,起身道:“既然有办法破解那个东西就好,你们怕死,我越族的男儿,却是不怕,区兄勿忧,等明日我召集人马,自出城同袁耀一战!”
霹雳车第一次出场,就杀的城头守军溃不成军,诸将都是异常兴奋,一起前来袁耀中军请功。
一边的庞统趁机进言,道:“番禺坚城,想要靠着霹雳车破城,最快也要三日,如果城内区景再出兵扰扰,恐怕时间还要加长,身后又有许多零散越人虎视眈眈,主公还须速战速决才行。”
不费一兵一卒,就胜过一场,袁耀还处于兴奋的边沿,听了庞统言语,还有些不以为然,笑道:“沿途各处,我都派有兵丁留守,只要这些零散越人,未必能够奈何我军后方。”
李积也有些担心,道:“万一这些越人联合起来呢?我们是客军,一不熟悉地形,二来民众不附,孤军在此,恐怕一个闪失,就可能全军覆没啊。”
一边秦琼起身,劝道:“主公爱护将士之心,我等感激肺腑。只是打仗总是要死人的,我以为,军师言之有理,我们当趁敌军惊慌之时一鼓作气,攻下城池,以免夜长梦多。”
李积都进言了,袁耀原本的喜悦也是渐渐的消退,不得不仔细思考起来。
就像秦琼所言一样,他之所以只用霹雳车攻城,而不派士卒上前,却是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
最起码,在城墙没有明显残破之前,他不想自己的士卒上前送死。
他手里可是兵马不到一万,而交州之兵,林林总总加起来却有五六万人。
而且,还有众多的越人,分散在各处,一旦这些人联合起来,哪怕他将勇兵强,也很可能因为兵少而失败。
不过,李积的话,却是令的袁耀迅速放弃了原来的打算。
就像李积所说,稳扎稳打固然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伤亡,但是,也极有可能给交州准备的时间,他孤军远来,除了以雷霆之际,打士燮等人一个措手不及,实在没有再好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