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背着沈昱不断的退后,直到再退回到洞中阻了前路的石壁前,眼看是退无可退了,长安一个纵身攀着洞壁身体紧贴着壁顶,脚下刚才站立的地方顷刻间就被熔浆淹没。
因为石壁的阻挡,流淌的熔浆撞到石壁后一个回流,飞溅起点点熔浆落到两侧的洞壁上,瞬间又融化成新的熔浆,继续冲击着前面的石壁。
这一停留,地面上的熔浆平面再次上升,过不了多久整个山洞都会被熔浆灌满吧,到时他们两人大概连个碎渣都不剩了。
长安攀着壁顶望向来路,考虑着沿着顶部爬过去返回到下一岔口的可能『性』,立刻被远处跳跃的小火焰惊到了,眼前的熔浆还不知道如何解决,而制造这些熔浆的罪魁祸首也跟着来凑热闹了。
“退回去……石壁后面是空的……”温热的气息轻拂过耳廓,长安觉得心脏似乎漏跳了半拍,差点失手滑了下去,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及时地扶住了长安已然移位的胳膊,将她拉回到顶部。
长安之前考虑到背上的沈昱,是半个身体贴着壁顶,被沈昱这么一拉整个背部都靠在了沈昱身上,两人的心跳声似乎都连在了一起。
“你醒啦?!”这种暧昧的姿势难得让长安不好意思了一把,佯装淡定地明知顾问道。
“嗯,你抓紧了,我来破开石壁。”比起长安心中的起伏不定,沈昱的声音透着从容镇定,再次让长安自我唾弃了一把,庸人自扰也。
一层薄冰顺着两攀附的岩壁向阻挡岩浆的石壁蔓延过去,在石壁上层层加厚,然而岩浆水平面上升洞内的温度急骤升高,那些冰面维持不过一秒便化为蒸汽散发掉了。
“我来!”长安一伸手渡厄出现在手中,凝神望向石壁,在沈昱的冰面维持的那一秒奋力将渡厄掷出,石壁的底部本就被岩浆熔陷进去了很多,根基已是不稳,在冰冻和外力的共同作用下,石壁轰然倒塌,岩洞中的岩浆奔赴而出,洞内的平面立时下降了一半。
“走!”沈昱一手扶着长安,另一只手按在岩壁上借助双脚的蹬力,在岩壁侧面腾挪翻转,顺着岩浆的方向冲过塌落的洞口。
还来不及庆幸逃过一劫,两人脚下就是失重踩空的感觉,感情这石壁后面是一个万丈深渊,还是底部翻滚着熔浆的深渊!这下真是自寻死路了。
眼见情况危急,情急之下沈昱翻手将长安重重地向上推开,自己的身体则迅速下落。
攀住凸起的石壁,长安望向下面还在坠落沈昱,皱紧了眉头,下一秒,长安飞身跟着跳了下去,在空中挽住沈昱,渊底沸腾的汽浪冲得人在空中一滞,停顿的时刻,长安抓住回归的渡厄,重重地『插』在旁边的岩壁上,划过一道飞溅的火花最终卡在了岩壁上,两人下落的身形才总算停止了。
两人挂在悬崖的石壁上,这才看清眼前的状况,围绕着脚下万丈深渊的是一圈布满了无数洞『穴』的石壁,几乎每个洞口此时正在向深渊里流淌着红『色』的岩浆,如千万条红『色』的瀑布,景象蔚为壮观。
那些跳跃的火焰似乎出自深渊,在岩壁上四处碰撞,所过之处都会引发一串新的“瀑流”。
幸运地是两人的位置正好是一个瀑发盲区,只要那些火焰不来捣『乱』,这个区域暂时还是安全的。
念头刚起,就有几簇火焰仿佛听到了长安的心声,跳动着飞了过来,而且直冲向长安面部,长安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的一挥手,预期的灼痛没有降临。
长安放下胳膊,从沈昱怀里探出头,再次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
刚才还在飞流直下的岩浆瀑布,此时变得黯淡下来,空中的火焰渐熄,纷纷化成灰熄跌落下深渊,就连深渊里的岩浆声势渐消,洞里的温度开始下降。
两人面面相觑,沈昱轻笑道,“一挥手便是灰飞焰灭,小伍现在厉害了啊!”
“岂止是现在厉害,一直都很厉害的,好吧?”
“是,一直都厉害着呢,我们想办法上去,离开这里。”沈昱望向头顶无尽的黑暗,岩浆熄灭后洞内变得昏暗,借着残余的火光,只能看个模糊的轮廓。
“好,你的身体怎么样?伤势刚好,还是小心一点。”
“我没事,辛苦你了。”
长安将头转向一边,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
两人顺着石壁向上攀援,寻找可以通往上面的通道,然而,无论转多久绕多少个岔道,最终到达的仍是深渊的边缘。
在这期间山洞内的温度越来越低,向来倚仗着锦绫天衣的恒温系统对温度没多大感觉的长安都能深刻感受到温度的升降,足见这里的冷热早已超出常规。
熔岩的灰烬凝固得如冷铁般坚硬,表面结起一层层冰花,若非两人身具异能,先前没有热死此时也会冻死。
明知洞『穴』的尽头是深渊,两人还是不停地穿过一条又一条山洞期待着微薄的希望出现,身体活动着总比冻僵在原地的好。
“……”长安想说话却发现竟连口都无法张开,冷冽的空气进入口腔如刀割般生疼,每一次呼吸都是痛的。
沈昱握着长安的手轻微地动了动,以示安慰,但长安实在是精疲力竭,面部连个微笑都难以完成,睫『毛』上都是冰霜,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
两人浑身僵硬得终于再无法行走,长安觉得下一刻她身体里的血『液』大概也会冻住了。沈昱身具冰系异能原本是最不怕冷的,此时的情况也不比长安好多少。
长安想,如果此时此刻她任『性』地原地坐下来休息,整个身体会不会掉到地上摔成碎冰碴子?
停顿这一间隙,两人再无法行走了,因为双脚直接冻在了地面上,寒冰气息愈加浓烈,两人保持着相互掺扶的动作与身后的冰岩逐渐融为了一体。
仿佛只是一眨眼又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长安以为两人必死无疑了,然而,身上的僵硬慢慢退却,冰水消融,空旷的山洞里回『荡』着水滴滴落的嘀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