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忘忧围着那个石灶捣腾了半天,一无所获。
她一脸讽刺地问季绍楠:“声音呢?那些很古怪的声音呢?你说的内容更多!更清晰的声音呢?!?”
季绍楠的脸用泉水浇过洗过,此刻越发显得俊俏苍白,双眼清润照人:“你不信我?”
黎忘忧双手叉腰,瞧着他和程贝贝两个狼狈的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信你,而是证据呢?你俩说的言之凿凿,比遇见鬼还真,可我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她弯腰去拨灶里的火——封雍之前说季绍楠在这里生火做饭,结果这个鸟人也没有比程贝贝高明多少,生火也是生的黑烟滚滚,浓烟弥漫,能呛死一百个魔!
她来了之后,把灶膛掏空,重新生火,一会儿石灶里的火便熊熊燃烧,把到处都照得亮堂堂,
铁锅也洗刷干净,放上去盛了一锅水,现在都烧到沸腾了,正在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而在这所有的过程中,她既没有听见什么异响,也没有瞧见什么古怪——一切都再正常不过没有!
所以她才怒怼季绍楠,觉得他和程贝贝一样,是不是也中了幻草,神志不清?
季绍楠紧抿着漂亮的薄唇,垂下眼去,似乎也在思索这中间有什么蹊跷。
程贝贝在一旁想说话,却感觉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只得抱着脑袋,坐在一块石头上发呆。
封雍过来圈了圈黎忘忧的腰:“亲爱的,稍安勿躁,你先去休息,这些都交给我。”
他把沙煲清洗出来,装满水,放到灶上去替下铁锅,再拿铁锅里的水去烫野鸡和野鸭的毛——季绍楠打了这么多野鸡和野鸭,正好替他省了事,他可以用这些来做烤鸡和炖一锅汤。
他几下就“唰唰唰”的都做好了,烫毛拔毛,开膛破肚,清洗干净,一气呵成!
有饭甑,但是没看见米粮,他问季绍楠:“到处找找,能找到粮食吗?除了苞谷以外的?”
季绍楠指了指那间石室:“有。”
不但有,还有很多,正昭示了这一切都是他爷爷的计划。
封雍满足了——有米有粮,有肉有菜,荤素搭配,还有他家忧忧喜欢吃的玉米,这种日子,给他再来五年!
唯一让人遗憾的就是这里没有什么丰富的调料,只有盐——但,有盐总比没盐好。
黎忘忧也不是坐等吃干饭的人,她虽然不会用那个饭甑,但研究了一会儿,大致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季绍楠去石室里拿了几只瓦盆和瓦钵出来,用一只手把米淘洗干净,拿来递给她。
黎忘忧看了他一眼,又仔细检查他洗的米,怕有小石子什么的,但还好,虽然是普通的大米,却没什么杂质,米质也很好。
在几个人的分工合作下,总算把一顿饭做好了,待吃完了之后,都凌晨3点半了。
封雍扯了扯黎忘忧的袖子,用纸巾替她擦了擦嘴:“过去那边睡。”他指了指他升起的那堆篝火:“先休息,养足了精神,有什么事等天亮了再说。”
季绍楠顿了顿,把瓦钵和用树枝做的临时筷子放到盆子里,低声说:“那边有间石室,里面还有一张床和被褥什么的,忧忧和程小姐可以过去那里睡。”
封雍立刻说:“不用了,忧忧和我在一起,你让贝贝过去睡吧。”
……
季绍楠把瓦盆、瓦钵和筷子等洗好了,擦干净手,便慢慢往封雍的火堆踱过去。
封雍正坐在火堆旁,手里拿着黎忘忧红色的卫衣。
他身后的不远处,是苞米秸秆铺成的一张床,这些苞米秸秆有翠绿的,也有比较枯黄的,都未完全成熟透,未免睡上去硌人,他又在上面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落叶。
落叶之上,是他去石室里找的一床被子,拿来垫在上面,给黎忘忧睡觉。
床边,他又竖了一排密密实实的苞米秸秆,以阻绝外面窥视的目光,让里面的人睡的更安稳。
黎忘忧睡的很沉,季绍楠来了也没有反应。
封雍一脸淡漠地问他:“你来干什么?”
季绍楠看了黎忘忧睡觉的方向一眼:“来和你谈谈刚才的事,还有程千烨醒来后的事。”
封雍恍若未闻,从包里拿出手术缝合针和持针器。
季绍楠问:“你在干什么?”
“如你所见,缝衣服,”
季绍楠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磨了半天牙:“你一个大男人缝衣服?而且是用手术缝合针?”
“有何不妥?”
季绍楠想了想,咬牙切齿地说:“你可真是多才多艺!”
封雍在火堆的照耀下微微勾唇,俊颜生辉:“多谢夸奖,男人若没点技能,很难养活老婆的。”
噗!季绍楠想吐血,更想一脚将他送到外太空去人道毁灭!
“说正经的。”他挪动几步,站的离火堆较远,这里太热,烤一会儿他就生汗:“程贝贝她是怎么了?忧忧有什么打算?”
程贝贝从吃饭那时起便不对劲,整个人迷迷瞪瞪的,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叫她吃饭她就吃饭,你叫她喝水就喝水,有点傻了。
后来,季绍楠叫她去石室睡觉,她又乖乖去了,走路跟僵尸差不多,完全是没魂儿的表现。
封雍冷漠脸,一挑眉,很犀利地说:“不是你让她变成这样的吗?你想看忧忧还能救几个人,她手上的药用到何时会告罄,反正这里古怪的药草又多,贝贝又不会防人,你可以让她反复中招。”
一个有心,一个无意,除非有人能把程贝贝绑在身上,否则季绍楠分分钟坑她没商量。
季绍楠咬牙:“你是这么想的,忧忧也是这么想的吗?”
封雍开始穿针引线,言简意赅:“你的意图如此明显,也让人生不出第二种想法。”
“那你太高看我了,也太小看程贝贝了!”
封雍不予置评,仿佛心力全放在手下的这件女式卫衣上面,只用匠心雕琢,想怎么把这件衣服缝的更好看,并且警告季绍楠:“麻烦你小声点,忧忧在睡觉。”
季绍楠气结,看了看他们那种奇特的“床”,他还是放低了声音,有点冷地说:“程贝贝的事我们先掠过不提,是黑是白,总会水落石出,我做没有做过,我心里比你们更清楚!但是有一件事,今天那声音我是真的听到了,两次出现的声音都是一样,就像有人在放录音。”
他停顿了一下:“不是鬼怪,我一向也不信这些玩意儿,我相信你也不会信,那声音前一次出现的很短,后一次出现在较长,但我总结了一下,两次的内容都是说一个男人在追赶一个女人,女人在哭泣……照我所想……”
“说出你所想。”
“女人很可能遭遇不幸,被男人强暴了,但是,这只是我的猜想,后面没听见什么……而且,那声音……”
他久久不出声,封雍已经前面缝完去缝背面去了,听不到他的回答,不禁看了他一眼:“声音怎么了?是你所熟悉的人?”
“有点像我爷爷年轻时的声音!”他破釜沉舟。
封雍盯着手里的卫衣,眸子一沉,眯了眯眼睛,手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
黎忘忧睡得迷迷糊糊,一具带着凉意的身体偎了过来,把她搂在怀里,并在她的脸上亲了亲。
“别吵……”她咕哝着,推了推那张脸,也是一手的凉意,还带着丝丝水汽,于是又说:“你洗澡了?”
“嗯。”封雍顺着她的脸又亲又抚摸,滑到她的脖子上,吻就有点变质了,变成了轻轻的啃噬和舔弄,手也顺着她纤细曼妙的腰线往上,轻拢慢捻抹复挑,极尽撩人之能事。
他忙完,一身的汗,又不放心她去温泉那里洗澡,便去泉水那里和程千烨做了个伴,冲了个凉的同时顺便检查程千烨的情况。
发现他的神智渐渐的在清醒,而且他身上有伤,也不宜长期泡在水里,于是他便把程千烨拉上岸,又给他把全身涂了一遍药,这才洗净手回来。
黎忘忧推他,呢哝:“不要在这里。”
他的吻和他手越来越过火,狂野中透着浓厚的欲望,求欢的意图明显,但是他很重,这个苞谷秸秆床是虚的——经不起他压。
他一上来,“床”便快了塌陷半个,再随便翻个身或者有个什么大动作,底下的苞谷秸秆便“吱吱嘎嘎”的作响,随时用断裂在提醒他们:“你们不要再闹了!”
而且这毕竟是空旷地带,即使和季绍楠、程千烨与程贝贝隔的比较远,她也没有安全感,万一让他们发现了什么,再见面大家会很尴尬。
再说今天一整天他们都累的够呛,现在要做的最好的事就是休息,恢复体力。
“你就不累吗?铁打的?”她抗议,中间她好歹还休息了一下,他却是一刻不停,几乎全程都在忙碌,应该比她更疲倦才对。
封雍附在她耳边,咬她敏感白嫩的耳垂,不时又吸又吮,嗓音性感暗哑:“不累,而且我越累越想做。”
“……”
这是什么怪毛病?不是应该越累越休息吗?累的时候做不是要把人累爆!?
“我不行,而且我昨晚上在跟你谈离婚的问题。”
“哗啦”一瓢冷水浇下来,封雍气的立刻翻身而起,把她压在下面,伸手就去抚她的脖子,并迫使她把嘴张开,俯身恶狠狠地吻了下去:“我不就是想跟你做爱吗?你用得着拿这话来怼我?!”
……
栩栩连夜回了帝城,不到凌晨4点半便出现在火爆玫瑰的玫瑰咖啡厅。
火爆玫瑰也没有睡几个小时,把她迎接客厅便召了几个人来开会。
趁着其他人还没有来,栩栩手捧着一杯热茶,对火爆玫瑰说:“这件事说来是我外祖母造的孽,当年,有人付了一大笔钱给我外祖母,让她做一件事,引诱一位女子上当。”
“你外祖母?”火爆玫瑰记得,栩栩的外祖母曾经是一位很有名气的灵媒师。
“对,我外祖母没过世以前在灵媒界小有名气,不过那是她上了年纪之后的事,在她年轻的时候她并不咋的,名气也一般。”
“但是,她那时候出名心切。”栩栩接着说:“又有人付了她这么一大笔钱和她合作演戏,她心痒难耐,觉得对自己没有什么损失,于是便答应了这件事。”
“那名女子叫于瑜,我外婆在临死前对我妈妈说,她觉得超级对不起于瑜。”
栩栩宛若讲故事一般:“于瑜很富有,不过因为她双亲早亡,她很思念她的父母,便由人介绍到了我外婆的名下,想借助我外婆灵媒女的体质,引得她在阴间父母的鬼魂上身,然后父女、母女之间可进行一次对话。”
火爆玫瑰的眼眸沉了下来,栩栩的外婆是腹语门的传人,腹语术了得,她做灵媒师就是通过精妙绝伦的腹语术渐渐得到了那些善男信女的信任,觉得她是真的灵媒体质。
栩栩道:“然而,在我外婆和于瑜接触的时候,她就已经通过于瑜身边最亲近人之口,得到了于瑜全部的身家资料,并对她死去的父母也有所了解。”
“我外婆用腹语术模仿于瑜已逝的父母,模仿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于瑜当场泪水涟涟,哭拜在地,我外婆又对他们以前父与女儿之间,母与女之间发生的一些小事进行了神还原和神描述,于是,本就深信不疑的于瑜更加的信任我外婆,简直是我外婆说什么她就以为是什么!”
“我外婆告诉于瑜,让她去鬼洞替她的父母还愿,因为她的父母以前欠着别人的一条命,所以死后一直不能投胎,等她替她的父母办完这件事,她的爸爸妈妈便可以顺利的去投胎。”
栩栩告诉火爆玫瑰:“所谓鬼洞,其实以前就和我外婆的家族有很大的关系,我外婆的祖先以前在那里种了很多草药,都是些外邦的阴邪之物,只适合长在鬼洞那种地方,世人所传的鬼洞没有出入口,也不全是真的,因为我外婆和我妈妈就知道有一条秘密通道,可以去往鬼洞。”
火爆玫瑰说:“你这消息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
栩栩却说:“很遗憾,我知道的太晚了,若不是忧忧这次跑到了东禹山,我可能还不知道。而当年于瑜被我外婆骗去鬼洞后,她有一位朋友因为不放心她,偷偷跟着她去了鬼洞,结果,也不知是他们两人都误食了里面的情草发生了关系,还是那位男伴误食了什么强暴了于瑜,于是,这件事就成了一个悲剧……”
栩栩叹息:“因为据我妈说,于瑜她当时已经有了一位在谈婚论嫁的未婚夫,她并不是自由身……”
火爆玫瑰很无语,想了想,对栩栩道:“这件事情我们必须找忧忧,忧忧以前接过一个客户,貌似说的身世和你这个有点像诶……”
栩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