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派遣公司帮人办理出国手续,比如:你要出国务工还是什么的,因为要办理国内和国外的手续,如果你嫌麻烦,那么就可以交给他们的公司来统一办理。
这些,薄欧阳是知道的。
只是他不知道,沈瑞雪母女俩出国的一切手续都办妥了,他竟然还一无所知?!
关键是,沈瑞雪说是和她妈妈出国去旅游,事先既不请假也不透露任何信息给人知道,这是打算不告而别?
太不科学的事让他脑子转得飞快,跟编程写代码一样。
他垂下眼帘,用密密麻麻的长睫遮住眼里的云山雾罩与讳莫如深,语气温和的对沈瑞雪说:“你先吃,我去你家的阳台上透透气。”
沈瑞雪觉得他今晚喜怒无常,一会晴一会阴,她有点应付不了,巴不得他走开让她松口气,便点了点头——这么多好吃的,有他在,她都没办法享受~!
薄欧阳一边思索,一边掏出手机,走到黎家的阳台去给封雍打电话。
……
封雍的来电铃声一响,他立马按了拒接,并将手机来电提醒设置成静音。
他神色严肃的继续听黎忘忧的讲述,而黎忘忧也没有因为他的这一点动静便停止述说。
“于瑜回到故国,发现自己的仇人和他以前深爱的那个男人的儿子都已经娶妻生子,并且孙子都老大了!于瑜痛苦的不行,关键是她又没有证据,几十年的岁月弹指间,谁会相信她一个外人的话,进而去怀疑自己枕边的妻子?”
“更让她绝望的是,当她找到自己的女儿,却发现那个和她与季泰松有血缘关系的女儿正在遭受季泰松养女的打压!打压的很惨……”黎忘忧的脸上忽然现出了一丝悲哀:“丈夫被夺,持续被迫害,并且这从头到尾就是季家的一个骗局!她一直被人蒙在鼓里,被利用……”
“巨大的双重打击下!于瑜的旧疾犯了,她晕厥过去,陷入昏睡。”她蹙起好看的黛眉:“当年的那场落水,对她的身心还是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若非她的丈夫很爱护她,每年都花了重金满世界的延请名医在调治她的身体,她可能很早便会憾然离世!”
“这一昏,造成了于瑜心头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痛,也造成了一桩无法弥补的憾事!”说到这里,她看了封柏森一眼。
封柏森心头微然一凛,双手握成拳,浑身冷意沁骨!不过他始终克制着自己,想把这个故事一直听到结尾!
黎忘忧似乎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于瑜以前那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也算情深义重,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寻找于瑜,他总觉得于瑜没死,也许是他冥冥之中自有感应;也许他是要坚信看到尸首——没有看到尸首,他便执着的认为于瑜仍在人世。”
“当然,他也不是盲目自信,他的手下以前很早便帮他找到了一点线索,正是由于这些线索的支撑,他才坚信自己的前未婚妻在人世。于瑜的这次秘密回国,正好给他的手下探听到了一点消息,并且他的手下还知道了黎静静,想要禀报给他知道……”
封伯森这时猛地抬起头,双眼如鹰隼一般地紧紧盯着黎忘忧。
……
话分两头说。
薄欧阳那边,他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给封雍,封雍都没有理他,电话能打通,就是没人接。
他琢磨了一份,点开微信,给封雍发文字消息。
{大哥,你知不知道小嫂子的姨妈和姐姐要出国的事儿?}
封雍没反应。
他又发:{大哥,小嫂子给瑞雪她们办出国手续的事你是否听说过?我怎么越想越不对味呢?}
……
喻园。
黎忘忧也停止了述说,双目澄澈如天上的星空一般与封伯森对视。
时间在这一刻仿若静止!
1秒、2秒、3秒、4秒、5秒、6秒……
封柏森动了动唇,忽然说道:“我没有收到手下的消息!”
他嗓音嘶哑,双眼因为怒恨交架而赤红如火,略有点灰白的两道斜飞粗眉拧的紧紧的,神情愧疚又恨意难平,接着恨声问:“你能说清楚是哪一年吗?我平生有泰半时间在外征战,那一年我若是因为战事吃紧而不在帝城,我怕我的手下被人蒙蔽!”
黎忘忧的话直戳他心窝:“何必明知故问呢?就是黎静静死的那一年,也是黎家差点被灭门的那一年。”
“嘭!”的一声,封柏森发出一声闷吼,双手猛击身旁的一个大理石会议桌。
封雍神色冷凝,阴郁地抿紧了唇,紧密注意着爷爷和黎忘忧之间的动向的同时又飞快低头扫了扫手机。
他不动声色地回薄欧阳的消息:{派人给我去查一查,她们究竟是要出国或是移民,或者是出国工作?}
薄欧阳收到消息受惊不小,原来大哥也不知道?而且他比自己想的更深和更远,竟然想到了沈瑞雪她们是出国去定居。
{大哥,我马上派人去查,你稳住!}
稳住个屁!
喻园那边,封雍收到他的消息,一口钢牙都快了咬碎——命运可真是厚待他啊!
场中,黎忘忧和封伯森的对视已至白热化——其实黎忘忧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里的每个人又不是笨蛋,心里都清楚。
但是这个答案太可怕了!如果真的是事实,这是要翻天覆地啊……
所幸黎忘忧只是在陈述,她并没有拿出切实的证据(也许她没有证据,只是在信口开河),所以每个人都不敢开启这层幕纱。
付明慧额头的冷汗涔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母子二人会掺和到封家这样的家事当中来!
程千烨只闷头抽烟,一口又一口,烟圈吐了无数,恨不得把烟当饭吃!
而最该紧张,已被黎忘忧明着暗指证,只差亲口道出“她是凶手”的萧氏却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镇定自若。
她双手优雅的交互于腹前,肩背挺得直直的,十分自信倨傲的抬着下颌,神情轻蔑而笃定,见众人都看着她,她反而冷诮环视:“都看着我干什么?”
付明慧:“……”
如果黎忘忧说的是真的,那可真是地有多大产,人有多大胆!
“你就不说点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封柏森杀气腾腾的看着她,恨不得一拳把她砸出观景台。
萧氏神情淡淡:“我要说点什么?”
“忧忧……”
“呵呵……”萧氏冷笑几声:“就凭她黄毛丫头的几句话,说谁害了于瑜就害了于瑜?信口雌黄到这种地步,居然还有人信以为真?”
她看着封伯森:“我都跟你过到了金婚!给你生了两三个儿子!孙子也给你抚养大了!我侍奉公婆;孝顺你族中长辈;勤勤恳恳持家,规规矩矩办事!这个家里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让你操心过!少年夫妻老来伴,你倒好,就因为她和于瑜有关……”
她指着黎忘忧:“就因为她是于瑜的外孙女,而且还是个没有得到证实的外孙女!你便偏心?她含沙射影血口喷人,一个劲的污蔑我,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们不但不维护我,反而信她这种搅屎棍一样的人?”
萧氏的忍耐性非同一般,她可以为了一个计划蛰伏很多年,如果她是那种稍稍沉不住气又有点浮躁的人,在黎忘忧说到一半的时候,她便会跳将起来和黎忘忧闹。
那多显心虚!跳出来为自己喊冤是想不打自招吗?别人还没有把这顶帽子扣到你头上,你便自己跑去领了!
萧氏不这么想,小不忍则乱大谋。俗话说得好:拿贼拿赃,拿奸拿双!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纵然是黎忘忧剑指她身,只要她拿不出什么详实的证据,她能奈她何?!
她是不会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的,纵然后来洗去污名,身上也会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臭味儿。
阴谋算计了这么多年,她又苦心在封家经营了大半辈子,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个个都有出息,这都是她的依仗!
她底气足的很,纵使黎忘忧拿得出证据来,这仗也还有得打!
“别狡辩!”封柏森确实偏心,他几乎一点也没有怀疑黎忘忧的话,直指萧氏:“我太了解你的为人了!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相信在座的人都非常清楚,而忧忧她没有冤枉你的必要!”
萧氏立刻尖叫:“封伯森,你说这话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黎忘忧嘲弄地弯了弯唇:“封老夫人,我这个搅屎棍子好像只搅了一半,你们不若耐心点,让我把你们这些剩下的屎搅完。”
“……呃……”付明慧要呕了。
萧氏恨恨地望着她,目光充满了藐视:“小丫头,说话要讲证据,你要是真有本事,便把我告上法庭!”
“您怕我不告吗?”黎忘忧反唇相讥:“于瑜会亲自回来告你,到时季泰松的遗言为证,栩栩也会出庭做证,封老夫人你就等着身败名裂的一天吧!封家这么有名气,我看你足够名留千史,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