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忘忧就知道是封雍身世那点事。
因为蔚海蓝他们现在手里所能依仗的也只有这点事。
只是,蔚海蓝这次很豁得出去——她将封雍的身世竟然告诉了古祺勋。
听闻女儿的话之后,古祺勋沉肃着容颜,缓缓说道:“封公子,这件事我本不愿意谈,而且之前我也并不愿意帮助小女和于琴,毕竟这是于家的家事,黎忘忧小姐有权处置她外婆的财产,我不方便插手。只是这次,蓝儿受的伤害太大,薄二公子做的太过分了!所以我不得不出面为她向各位讨个公道。”
你为她讨公道,就是要公布封雍的身世?没觉得这两件事情中间有什么联系,虚伪!
黎忘忧不屑地撇了撇唇,把目光转向一边。
古祺勋继续说:“因为一个女人,薄二少便残忍地要毁了小蓝的一生,这次的事件如果不是小蓝她坚强,她早去向阎王爷报道了!她不是孤儿,她还有我这位父亲,所以如若两位批评我偏袒自己的女儿,我也认了,做父母的大体都会偏袒自己的孩子。”
“什么叫一个女人?”黎忘忧目光犀利地转过来:“不要搞双标好么?蔚海蓝她为非作歹,她还有理了?我姐姐可是比她金贵多了,她敢乱打我姐的主意,这就是她该得的下场!”
“不作死不会死。”她十分嫌弃的目光从蔚海蓝的身上掠过:“如果她自己不先作死,薄二少吃饱了才会去惹她!”
“你……”古祺勋被她呛的眼里火星四激,神情更加的阴郁:“黎小姐,别……”
他本想说“敬酒不吃,吃罚酒”,封雍此时却冷冷淡淡地道:“封少夫人,或者封少奶奶,她是我封雍的太太,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我封雍的意思。”
古祺勋被他怼的一滞,可观他模样,挺拔威仪如神祗,俊美惑人胜谪仙,双眉斜轻飞,双瞳冷如星,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骨子里就凛然不可侵犯,言语简明铿锵,神情冷淡却不怒自威。
他吞下到嘴的词,暗隐下眼里的愠怒与几丝被小辈冒犯的憋屈。
蔚海蓝很生气,被黎忘忧辱骂也就算了,总之她早晚会收拾她,让她到时候向自己跪地求饶!关键是封雍……
她好几次假状不经意的瞥向这个她从小看到大,也一直俊帅优雅、矜贵淡漠的顶级绝品男人,发现他的双眼虽然清明冷淡,但是每每落以黎忘忧的身上时,却显得格外的温情与柔和,眸底散发出淡淡的笑意,宠溺与情愫都有。
她不由自主地咬紧了下唇,纤细的双手用力绞紧了病床上的被子,不引人注意的闹心撕扯拉揪,眼里冷意与恨意滋生,像一条饱蘸毒汁的毒蛇。
他们故意想把他和黎忘忧的关系撇开,就是想刻意贬低黎忘忧,现在似乎也失败了。
“封雍,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封玉龙吗?”她实在忍不住了,恼恨而用力捶着床,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声:“撇开我们从小长到大的情谊不谈,此刻我们有说你老婆什么吗?都是她一直在咄咄逼人,用恶毒的言语和态度在攻击我们,你护着她也未免太没有道理了!我们只是想来和谈,和谈你懂吗?”
古祺勋也敛了一下有些阴沉的眼眸,很平静地帮着女儿说话:“是啊封公子,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我们没有对令夫人不敬,我们抱着满满的诚意而来,只是想和尊夫人能和平解决这个问题。”
于琴也在那一边期期艾艾又呐呐地开口:“是啊忧忧,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你外婆也出自于家呢,何必……何必这么不近人情呢?”
艾玛!黎忘忧就最见不得人摆出这样一副面孔,总说于瑜是出自于家,是,于瑜是出自于家,但于家人对她都是虎狼豺豹之心,除了想瓜分她的财产,就是派杀手去杀她,想造成她意外死亡。
那样的人,能称之为亲人和家人吗?何况于瑜和他们之间也并不亲,血缘关系都很淡薄了。
“这件事没有什么好和谈的。”她淡淡地道:“之前如果你们是这种态度,能来我面前求一求,说一说软话,我也许会看在我死去的外婆的份上,怜悯于家和你们一二,拨点我外婆的遗产给你们也无所谓。但你们用错了方法,一而再再而三的用伤害我和伤害我家人的方式来强逼我妥协,甚至还差点毁了我姐姐的一生,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们一再挑战我的底线,我难道还要达成你们所愿,助涨你们这种恶风气和恶势力?”
“那只是我们一时想岔了。”于琴是一个很会随机应变,又能见风使舵的灵活女人,马上解释:“那时我们以为你很不好商量,你看你以前做的那些事,都是狠戾毒辣,残忍又无情的,我们不敢去找你商量,所以才想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的主意。”
她一边认着错,可是也不忘机智的用以前的事情踩黎忘忧几下,嘲讽她是一个母老虎般让人害怕的凶恶女人。
为免黎忘忧挑她的刺,她不给别人开口的机会,加快了语速:“可是你看……蓝蓝她现在也受到了报应,她是做错了事,可是也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几乎是毁前途的事……看在蓝蓝她身心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的份上,你就不能既往不咎,不要再去计较我们之前所做的那些事了吗?”
“那你们这是认错的态度吗?”黎忘忧讥讽地弯了弯嘴角:“拿走了我的平安扣,然后用我丈夫的身世做为要挟,而且你们心里并不认为蔚海蓝有错,嘴里心里一直在怨恨薄二少对她的惩罚过重,想要在我们这里讨个公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认错?”
“而且吧,你们这三人的关系我也看不懂。”她大开嘲讽技能,毫不留情地挖苦:“一个大师做和尚期间,竟然给一个求子的女人播种?播种也就算了吧,之后知道自己有了孩子,竟然心安理得堂而皇之看着别人给自己养孩子,自己且时不时的以亲生父亲的身份在一旁指点一二,这是波什么让人愧疚到死的神操作?我等凡夫俗子真理解不了。”
“再来说说于琴。”她鄙视至极:“你是一个很成功的小三!可以说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但是你也未免太不知廉耻了点,想荣华富贵想疯了,与和尚通奸!替蔚三爷戴绿帽子!一点身为小三的职业道德也没有,赶走人家原配,还用一个通奸得来的野孩子来冒充及混淆人家蔚家的血统?!?”
“关键是你还一点愧疚心理都没有!”她好笑地看着于琴:“你与你的奸夫一样,都享受着一个野孩子给你们带来的无上荣光,脸上生辉,脚底生风,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对,或者说良心感觉到会痛!”
“你们让我大开眼界,简直粉碎了我的三观!”
她摊了摊手,继而看向蔚海蓝:“至于你,可以说是贱中之贱,渣中之渣,贱婊中的战斗机,渣婊之中的黄金婊!你早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可你一边享受着亲爹的照顾,一边甜甜在叫着假爹,贪慕假爹能给予你的奢侈生活,还想鸠占鹊巢,赶走蔚三太太,侵占蔚家本不属于你的一切,你这波风骚的操作也让人佩服得要死!”
“你说你们三个人咋不能耐死?”她冷冷的目光直视古祺勋:“一个自称大师的人,干出这等不知礼义廉耻,不要脸的事,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以为你就不会跌下神坛,声誉不会受到影响吗?我可以很清楚明白的告诉你,你的这些所作所为,可以让北冥皓卫正冉冉升起的政途直接夭折,让他这些年辛辛苦苦,呕心沥血所做出来的政绩付之流水!”
北冥皓卫也许不会完蛋的这么快,甚至不会倒下,但是蔚家这个他政坛背后的最大支持者必定会离他远去,再也不会为他摇旗呐喊,多投他一票或者多赞助他一分钱!
古祺勋也知道这个结果,所以他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这是他年轻时候犯下一个错误,可以说并非他自愿——
当年,他的师傅留给他一本气功心法,说是可以激发人体的潜能,让人百病全消,天赋高的人,可以成为一位超自然能力者。
他得了师傅的秘籍,潜心苦练,天赋加上后天的努力,他很快小有成就,正当他沾沾自喜时,却不小心岔了气,走火入魔。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于琴的。
于琴那时候需要一个健壮的男子来受孕,而他那时候又非常需要一个女人来泄火,带他走出走火入魔的困境。
两人一拍即合,干柴遇上烈火,他们在一起滚了好几天的床单。之后,他清醒过来,而于琴也羞达达的掩面而去,并叫他不要声张。
他知道于琴是来求子的,庙里经常会有些女人来求子。
后来他稍稍注意了一下,于琴果然很快就怀上了孩子,他知道这个孩子是自己的,于是默念在胸。
再后来,他还俗,被北冥家族聘为北冥皓卫的师傅,小时候授他武艺,帮他强身健体,他长大后再辅佐他在政坛上有一番作为。
因为他有一些超自然的能力,所以在北冥家族很受尊重,甚至在Z国也是名气响亮,受人欢迎的程度不亚于纵君阁下身边的南宫擎。
但是他默默地关注着蔚海蓝,于琴也知道他,他们两人心照不宣,都共同保守着这个秘密,照看着他们两个人共同拥有的这个孩子。
这件事可以说是他不对——他一再的犹豫与犹豫,犹豫不决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公布自己是蔚海蓝的亲生父亲,找蔚家三爷要回自己的孩子。
因为这些年的犹疑与不决断,事情一直拖到现在,直到蔚海蓝闯出了大祸,酿了一个最大的苦果让她自己尝!他才不得不站出来,觉得自己该做某些事了。
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蔚海蓝纵然是引火自焚,他也总不能眼睁睁的任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负,该尽一些做父亲的责任。
虽然可能会自毁前程,但他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他对黎忘忧阴沉沉地道:“但是对比我的前程,纵君阁下和封公子的形象才更重要吧?”
他顿了一顿:“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过分的要求,让于弘义恢复于瑜养子的身份,于琴跟着她兄长也到于瑜的名下,遗产不遗产的我倒不在乎,我这些年也攒了不少财产,还有一些投资,给她们母女也足够了,封少奶奶你愿意分一部分资产给她们当然是最好,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这算是很简单的要求了吧?”
呵呵,人至贱则无敌。
眼看着于琴母女在蔚家呆不下去了,于琴的豪门贵夫人梦要破碎,因而便要死黏着于瑜和她,好达一条康庄大道吗?
攻于心计的一群人!
黎忘忧挠头,自己都绷不住要笑:“我外婆都死了,还要认儿子和女儿?古大师,你还要不要脸啊?一把年纪了,偏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有唐家和你,这事就能成!”古祺勋依旧沉着脸。
“这就是牛不低头要强按着喝水咯?那我不怕告诉你古大师实话,我外婆有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且还不只一个,她的儿子们孩子都生了。她在世的时候就是儿孙满堂了,要个不亲不疏的干儿子和干女儿做什么?”
“那就是谈不拢咯?”古祺勋姿态睥睨地反问她。
“确实谈不成。”黎忘忧神态轻松,玩世不恭中带着点阴冷:“不但谈不成,而且你们这些知道纵君阁下和我丈夫秘密的人,统统都逃不掉,只有死路一条!”
“噗!”她突然捏爆了手中的一个小球,一阵烟雾在病房内迅速弥漫开来。
她拉着封雍一低头:“走!”
古祺勋在后面怒吼:“你给我玩阴的?”
宝宝岂止要给你玩阴的?
黎忘忧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你一个超能力者,我跟你玩明的,我玩的过你吗?!
她对外面的人吩咐:“统统给我抓起来,一个也别放跑,抓了之后送到纵君阁下面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