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祁夜将资料推开,语气决绝。
凭着他的高智商,只要认真钻研一样东西,肯定可以学的很好。更别说,他进入公司之前一直读的医学。看这些数据只是最简单的事。
不看,是怕看到自己害怕的结果。
……还没得到她呢,他先害怕起了失去。如此的患得患失,不是好现象。
姚东海道:“那我可以告诉你,她接下来的情况可能更加严重,如果你乖乖听话,我有办法让她到你身边!”
祁夜盯着他,那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然后拿过资料,“为什么会这样?”
“她本身存在很多不确定性。医学界没有足够的数据支撑这个理论。不过从现在来看,这个数据正如我所猜想的那样。”姚东海点到为止。
在祁夜面前,也不能把话说的太死。要不然,这家伙性子太怪了。只要是跟沐星野有关的事,无论轻重,都会勾起他的全部注意力。
祁夜把资料放回去,眼里有了亮光,“封樾知道吗?”
“现在还不知道,等到合适的时候,他会知道的。”姚东海说道,“你这个样子很可怕,听我的,去看个心理医生,好吗?”
“不看。”
“你必须看。”
晚上,酒吧内。
沐盛临得知祁夜准备看心理医生,大跌眼镜。这家伙那么固执,在他的眼里,全世界都有问题,唯独他不可能有问题。现在是见鬼了吗?他竟然要看心理医生?
祁夜一语道地,“我没有疯也不想疯,才想拯救一下自己。”
“嗯,这样挺好的。最怕的,是放弃治疗。”拿他自己来说,以前从未想到会变成这个状态。
到最后,他做到了,并且做的还不错。
“找我什么事?”
“没事,好久不见了,来看看你……”沐盛临捏着酒杯喝着。
祁夜沉默下来,以往,他们俩在一起说的更多的是沐星野。自从沐盛临不再赞成祁夜和沐星野在一起,他们没了话题可聊。
祁夜喝了一口酒,“怎么,沐家的公司支撑不下去了,派你来做使者,想跟我握手言和?”
“没有,跟他们没关系。”沐盛临记得,当初被聂青青缠上之后,他明确说过,沐氏的公司是他的父亲和哥哥在打理,跟他没有关系。
当时是这个态度,如今也是一样。不同的是,现在的他对公司的一切产生了厌倦心理。
祁夜点头,“那就好,除非他们过来求我原谅,我不会心慈手软的。”
沐盛临又在这待了很久,他审视着多年的这位老友,真切感受到了人性的复杂。祁夜这个人很有目的性,他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跟沐星野更进一步。
按照这个逻辑下去,祁夜调查秦培源,也是一样的原因。不过,沐盛临不打算问什么,有的事,自己来查比较好。
说到底,这是他跟蛮蛮还有李世涛的恩怨。
沐盛临思来想去,还是得跟蛮蛮谈谈。他不奢望这个女人对自己有感情,只要她肯说实话,那么,事情解决起来更加容易。
于是,沐盛临来到了蛮蛮的住处,按响了门铃。他需要出其不意,搞突然袭击。
直觉告诉他,这样做绝对能挖掘出秘密来。
按了几下门铃,门开了,点点泪眼汪汪地站在门内,看到是沐盛临,惊呼道:“沐叔叔,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妈妈有点事,她在家吗?”
“不在,妈妈出去了。”点点回答。
沐盛临很无语,“家里还有谁?只有你一个人吗?”
“是的。”
“你妈怎么这样,把一个小孩子放在家里。”沐盛临对点点带着本能的疼惜,也是跟这个小家伙接触后,让他喜欢上了小孩子,有了生个小孩的冲动。
得知点点是李世涛的儿子,他想过远离。只是,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孩子,着实让人讨厌不起来。
点点摇摇头,“没有,妈妈很伟大,她为了带着点点回来找爸爸,每天都很累。点点可体谅他了,沐叔叔不可以说她的坏话。”
沐盛临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你说你是回来找爸爸的?”
“嗯,点点的妈妈人高马大,只是他迷路了,到现在还没找到点点和妈咪……”点点说道。
沐盛临心跳加速,随着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他越来越害怕了,“你的爸爸,不是秦培源吗?”
“他不是爸爸,他是坏人,他爱打妈妈,每天一打就是一晚上……”点点对秦培源带着抗拒心理,提到他,讲话的声音都拔高了。
小孩子的世界单纯而简单,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
沐盛临说道:“他现在,还来打你妈妈吗?”
“妈妈不给打了,妈妈说,等以后找到了爹地,爹地会保护我们!”点点拉着沐盛临的手,“叔叔,帮我个忙,帮我找到爹地好不好?”
沐盛临强忍无奈,“你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吗?”
“不知道。还有,妈咪说爹地不要我们了,我不信,我要找到他。”小家伙沉默下来。
一阵敲门声响起,点点慌了神,对沐盛临道:“叔叔,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要告诉妈咪……”
“点点,你在干嘛,来开门!”蛮蛮醉醺醺的声音传来。
“叔叔,答应我!”点点快哭了,对他来说,沐盛临的这个承诺十分重要。
沐盛临点头,“好,我答应你。”
门开了,蛮蛮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她看到沐盛临立马醒了酒,“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我家的?”
沐盛临什么都没说,越过她的身体出门,帮他们带上了门。
身后,传来蛮蛮尖锐的讲话声,应该是责怪点点擅作主张把人带回家。
沐盛临出了小区,发现天空飘起了雪花,他不知在雪地里走了多久,全然感觉不到冷。
等他回过神,发现自己步行几公里走回了家。他站在小区楼下,心很乱。
点根烟,打火机微弱的光芒没法温暖他。
他已经猜测到了最可怕的事实,那个孩子,极有可能是他的。只需要一根头发一纸鉴定书,他就能把答案揭晓。
可是他不敢。
面临真相没那么困难,最让人觉得恐怖的,是应对真相背后隐藏的种种事实……
他怎么可能,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