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升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凄冷的月光照射下来。
北风呜呜的吹,在我头发丝儿乱舞的视线当中。脸上长了绿鳞的男人脑袋就跟那插了电的钻头一样,刚刚拔将出来。
呵呵。
那一拔是连带着坟头里头的土堆的,脑袋上的头发沾满了灰黑色的泥土。那泥巴干不干湿不湿的,粘在他带了鳞片的脸上,鳞片随着他的肌肉蠕动着,一跳一跳的。
还有几粒顺着鳞片,往下抖落。
在月色下边,他的鳞片真是油光锃亮的,刚好反射着月光。
那老头在他嘴里叼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就见这个男人的嘴一下就张的跟大型的土皮子咧开的嘴是一样一样的。
老头的脑袋先进的嘴里,它还在那儿嚎叫:“救命啊,不要吃我——”
可那男人根本就不理会它的叫唤,囫囵个的就把它继续往下吞,最后就剩下腿被他慢慢往下咽下去。
想想看一干巴老头再怎么瘦小,也不可能说是活人的嘴,就能生吞了。
可这个男人的嘴两腮是直接裂开的,此刻裂到了后耳根,血肉模糊的在流血。他也浑然不在乎,随手抹了一把,幽深的目光就看向我了。
我敢发誓,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恐怖的眼睛。
眼睛是那种纯黑色的,连眼白都没有的,阴寒无比的看着我。
擦!!
这男明明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可是忽然之间觉得很眼熟。脑子里猛然就想到傍晚的时候,那个被土皮子附身的搬家公司的工人。
老天都看我命长,想让我早死早超生。
就这么个家伙居然追到这里来了,可真是天要亡我啊!
那人一开始还是活人一般的脸面,眼下真是特娘比哥斯拉还丑。
站在这边的这个埋葬外国死人的坟地里,我对这坟地都已经没法害怕了。心里头就想着要怎么逃离这个土皮子,身子都特大爷的都成筛糠了。
却依旧连滚带爬的往小木屋的方向跑,越跑越是浑身乏力,肺都要跑炸了。嗓子眼是那种崩裂的酸疼感,尤其是小腹冰凉一片,肚子里那祖宗又开始造反了。
紧紧离木屋只有一步之遥了,硬是被这破肚子拖累的倒在地上,里面那个家伙越兴奋。我肚子里越冷的绞痛异常,它似乎意识到周围有一只大蛇出没。
它也在肚子里嘶嘶的叫唤,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供品……老子要吃供奉,饿死老子了……”
吃个屁的供品,肚子里的东西和蛇真是有不解之缘。
眼下真把自己当贪吃蛇了,还想让人供奉供品给它吃……
可是,我隐约能感觉到,它在肚子里吧唧嘴,似乎在啃一个老头的皮肉。好像这个蛇吃下去的老头的骨头和血肉,又跑到了我腹中鬼娃儿的嘴里。
这太恐怖了!!!
“你特娘的知道谁是谁老子不?我是你老子,你他妈是不是还想造你老子我的反?真是反了天了……”我气的要炸了,骂了一句。
肚子里的那东西似乎有点怕我,终于老实下来。
身后一股诡异的寒凉袭来,让人浑身不寒而栗,后脊梁骨真是冷的让人直哆嗦。我硬着头皮转过去,那个被蛇给附身的男人蹲在我的背后。
他娘的似乎在嗅我身上的气味儿,我这打哆嗦。
紧张害怕之余,没忘了举起手中无比显灵的桃木剑,朝这个牛高马大的人形蛇怪刺过去。这一下往他的眉心刺中了,眉心是坚硬的鳞甲。
他愣了一下,随之表情一冷,随手就把我手中的桃木剑打落。
什么!!
桃木剑……
被他无视了。
我彻底傻了,心已经凉透了,却还是不想死啊,“别杀我,大爷,你看我长的这难看的。还不够你塞牙缝的,肉还是馊的……”
人在没骨气的时候,还真不是个东西,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能说。
他眸光依旧森冷,就跟那种冰川上形成的冰锤子似的,又冷又利的。随便扫人这么一眼,就跟心窝子上被捅了一刀似的。
可是人形蛇脸上的表情却变了,虽然很僵硬。
那种嘲讽的眼神却很清楚,就跟看待一个白痴一样,嘴里吐出了信子。还在流淌着血浆子的唇角邪恶的勾起,嘶嘶的叫了一声。
转头趴在地上,游走的就跟条水蛇似的,转瞬就蜿蜒到了看不见的角落中没有了。
不……
不会吧?
这东西放过我了!!!
总算是松了口气,却发现自己早就冷汗浃背的瘫坐在坟地里,四处都在冒着白烟儿。横七竖八的都是写着外文的墓碑,偶尔还能听到乌鸦的叫声。
景象虽然有些恐怖,比起刚才却要好得多了。
从地上捡起来桃木剑,又硬着头皮将冷冰的手伸进衣服里,将小耗子给拽出来。那耗子被我握在手里的时候,已经是四脚朝天,生死不知了。
探了探气息,似乎还有气儿。
“真是废物,就这么给蛇怪吓晕了,看本大王心里素质多好啊。虽然也够呛,至少没有晕过去变成他塞牙缝的碎肉不是。”我和小豆豆打趣,它依旧是昏迷不醒。
推了几下,喊了几下,都没反应。
眼下,就差给小豆豆做人工呼吸了,看它那僵直了身体活活吓晕过去的可怜样,忍不住就心疼。
想着还是找辆出租车,直接回学校,给它喝杯洗甲水试试。
刚这么一想,耗子的腿一身,似乎抽搐了一下。
在它猛的睁开眼睛,冒出红光的时候,木屋的窗子上传来了不断拍打的声音:“救救我,放我出去,救命!!!”
是个女孩在向我求救,但是这个声音不像林宛云的声音,带着一些南方口音。我心头微微一颤,看向了木屋的窗口。
的确有个女孩在拼命的拍窗户求救,她迫切的看着我就跟看救星一样。
别的时候还好说,老子可能不会多管闲事,顶多帮忙报警。在林宛云生死不明似乎跟小屋有关的情况下,我忍不住就想管这事。
虽然隐约中感觉到了潜在的危险,还是从地上找了一块石头。
我先把玻璃凿开再说,用力这么一砸,才发现玻璃好像是是钢化玻璃。怎么砸也砸不碎,而且走到近前,不难发现里面的那个女孩有些不对头。
穿着婚摄,头上还带着头纱。
头纱之上却有着三根钢针,洁白的头纱沾了不少血迹,眼中也有血泪流出。恍然之间,似乎不那么像活人了。
用石头砸了那么几下都失败了,就忍不住想要放弃。
我凝视着她,摊了摊手,“我没办法,打不开。”
“报警,报警救我,求求你了,我才刚结婚。我好爱我的老公,我不能失去他……”这个女孩的脸色被折磨的煞白,一双眼睛依旧灵动,带着求生的意念。
鬼魂不可能有这样明亮的眼睛,至少以我从开始见鬼以来,见到的所有鬼中。从没见过任何一个鬼,眼底深处能爆发出这样强烈求生意识。
而且,她的下巴没有被灼烧过提炼尸油留下的黑色的污痕,说明她很可能活着。
摸了摸口袋,打算打电话报警。
摁了几下开屏键,都是黑屏,一想在易凌轩家里恐怕是忘了充电了。当时发生太多事情了,吃饭都要没时间了,哪有心情给手机充电啊。
报警都不行了,也没别的办法。
我在心情焦虑之下,办事儿都不经大脑,只想着这世上有什么能难倒我顾大王的。劫后偷生让我胆儿变得极大,还助跑了一下,一脚就揣在那看起来烂的都要挂掉的木门上。
这一脚用尽了我浑身气力,愣是把它从门框上面带下来。
直接是整扇门飞了进去,木屋里头叮铃桄榔的倒了一堆东西,我冲进去的时候里面比外面要温暖多了。
那个总在幻觉里出现的壁炉,正在眼前热烈的燃烧着。
进去我就见到那个女孩激动的朝我跑来,却脚下一软栽倒在我怀中,她说话气若游丝依旧带着温婉的韵味,“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你会来救我的……”
“别说这么多了,你流了这么多血,脑袋上还扎了钢针。我带你上医院看看吧!”我也不是毫无防范之心的,搂住这姑娘的时候,就感觉到她身子冰凉异常。
不过,应该还是正常人的体温。
测试鼻息并不礼貌,但是不经意之间摸几下脉搏还是可以的,还能顺手揩几下油。可惜这姑娘关的太久了,脉搏有是有,可是皮肤水分蒸发有些干燥了。
我把她往外面带,可是临门第一步就发现不对劲了。
妈的。
老子出来了,可是那妹子没出来。
回头一看,屋子里空空如也,手里头也空空如也。
见鬼了?
老信了你的邪,那妹子我刚才搂着她都能听到她的心跳,我绝不相信她是女鬼一类的东西。
抬脚又跨回去了,才发现她倒在屋子里。
有些奄奄一息,见我扶她,才抬了眼皮,“刚才……看你穿出去,我……我却被挡在里面了。叫你,你也听不见。”
“什么!”我一惊,把她给扶起来。
扶着她到门口,牵着她的手臂,伸向了门外。
在她的跟前似乎有一个诡异的空间扭曲,手伸出去,居然在旁边的位置伸出来。狠了心把她一把退出去,又从旁边正面朝里的传进来。
无线死循环的被困在里头,我说怎么一破门能拦住这么大一个大姑娘。
观察了她几眼,发现她脑袋上的三枚钢针的所扎的位置到了现在还在冒黑气。黑气丝丝的从里头冒出来,用手一触摸,凉的让人头皮发麻。
我的手反而是紧握住了其中一根钢针,说道:“我……我好像知道问题在哪里了,妹子,你怕疼不不?”
我打算,把这根钢针拔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