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长官,那真的是我养的,它被……被这次制造尸化的那批恶人道士抓了,是……是凌轩帮我把它找回来的。”佘姿曼迎上这位佘长官严厉的目光的时候,眼中起了一丝害怕的波澜。
通红一片的小脸低着,都快要埋进了胸口里面去了。
现场的气氛僵硬到了极致,佘姿曼呆立在了原地许久,佘小宝大概也是知道这世界上唯一能无条件包容它的女人来了。
松开了我的脚踝,顶着受伤的脖子,步履蹒跚的朝她爬过去。
脖子上鲜血直流,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一条血印子。
连我看到这样触目惊心的画面,都忍不住别开自己的头,不去看他们母子团聚的样子。而是招手让佣人过来到我身边,我耳语的让她们去准备温开水。
佣人下去很快就倒了一杯水上来,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硬着头皮的把黑乾坤伸进去搅拌。然后在一点点的涂抹在姜武脖子被咬伤的地方,先让流血不止的位置,血液先缓缓的停下来。
姜武流了这么久的血,早就是奄奄一息了。
摸了一下,他脖颈上的动脉,发现他心跳也不是那般有力了,我抬头去看佘将军,“佘将军,他失血过多,应该要立刻送去医院输血。第一医院离这里很近,送过去比叫救护车快。”
说完,我又在他们怪异的目光下,给姜武喂水。
姜武喝了我的给他喂的手指甲水,好似有了那么些许的气力,奄奄一息的睁开眼睛瞧了我一眼,“谢谢……谢谢……易夫人……”
“没……没什么好谢的,也是怨我没能控制住古曼童,才会导致你受伤的。”我本来想在佘将军面前更加理直气壮一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抽,居然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先向姜武道歉了。
那古曼童是至阴童子,骨子里凶残暴力,还不是我养的,我哪儿管得住它呀。
姜武奄奄一息,和我说了几句话,就又闭上了眼睛昏沉过去。
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是那般的刚毅坚强,可是脖子的位置还是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着。
全程这位佘将军都没有打断阻止,而是默默然的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凝视了我片刻,他才说道:“小张,小李,把姜武扶起来送到外面的车上。让司机送去第一医院急诊,务必要把他治好。”
旁边有个学究走过去耳语了一声:“易夫人这是在搞什么?怎么那么像迷信活动,姜武刚才喝的可是手指甲说,您……您都不打算问一下她吗?”
“那应该是黑乾坤,我以前……以前在部队的时候,看见过一个特殊部门的军医用过。听人讲是家仙的传人,不过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人使用这样的医术了。”佘将军似乎是见过和我同门的家仙弟子,只是我只是灰四仙婆婆随意记名的外门弟子。
真正牛逼的还有得到真传的内门弟子,也不知道他遇到是是不是内门弟子。
从头至尾佘小宝一直都搂着佘姿曼的脚踝,用脑袋蹭着佘姿曼的小腿,撒娇一样的求原谅,“妈妈,妈妈……”
佘姿曼在佘将军面前,那是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被小东西这么一只撩拨着,本来静默着不出声,最后实在印制不住心头母爱的关怀。咬牙附身将佘小宝搂在怀中,那一刻就听“哇”一声孩童的哭声刺进了耳膜内。
至阴童子本身似乎是个邪恶之物,哭泣起来却和一般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晶莹的泪水哗哗的从眼眶中奔涌而出,小手牢牢的搂住佘姿曼的脖子,不顾一切的嚎啕大哭,“妈妈……妈妈……妈妈,小宝以为你再也不疼爱小宝了,要丢下小宝了。”
这样脆弱的情感,根本不像是伪装的。
听到人哪怕只是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心肝一颤,好似心头软的地方被它的哭声所刺痛住。
佘姿曼本来就是这孩子的妈妈,当然比我更受不了佘小宝悲伤委屈的哭声,将它牢牢的搂在怀中,“笨蛋小宝,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
禁不住,我捂住了唇,喉头呛入了一丝哽咽的滋味。
肚子里的小崽子们,似乎也能被这样的哭声所感染,情绪似乎微微起了一些的变化。
这两个孩子还没离开母体,所以很容易就被母子亲情,所深深的打动。
“妈妈……要答应小宝……嗝……妈妈不能丢下小宝。小宝被坏人抓了,差点就被丢进锅子里煮了,呜呜呜……”佘小宝这时候所表现的一切,就像是个劫后余生稚嫩的孩子。
大概被凤翼抓住的时候,它哪怕是至阴童子,也不得不面对神农鼎中煮沸的人肉汤汁。
更不得不直面,自己要被人炼丹的命运。
佘姿曼这一颗做母亲的柔软的心肠,大概是被佘小宝这些苦难一般的遭遇揉碎了,颤抖着身体低声道:“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两行清泪,从她的眼眶中夺眶而出。
她从剧组那边赶来,不仅没换衣服,连脸上的妆都没卸。
这一哭,妆都花了。
却更加的楚楚动人,更让人为这样的慈母之心动容。
佘将军大概是看不见佘小宝的,可是看到佘姿曼那般的用情至深,眼底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他双手负在背后,默然如山的看着这一幕。
“咳咳。”只听门外突兀的传来几声苍老的轻咳声,抬首看过去,门口站了一个穿着白西装的老者。
老者如同绅士般行礼,微笑的说道:“凌轩少爷回来了,他说了要单独见见将军。至于佘小姐,他说了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就暂时不见你了,改日会请您吃饭。”
“那……那就多谢凌轩哥了。”佘姿曼低头满脸的潮红,不知道是害羞了,还是不敢面对佘将军。
她搂着佘小宝,步伐略带凌乱的,朝外面走去。
而且一直都是低着头看地板,甚至连一声招呼都没和佘将军打。
忽然,佘将军在后面叫住了她,“小曼儿!”
这样亲昵的小名,让旁边的几个学究,眼睛都要从鼻梁上掉下来了。
佘姿曼的身子一颤,回过头去看了一眼佘将军,眼神里战战兢兢的。
看到佘将军依旧坚毅的目光,样子表情又添了几分害怕,丝毫没有平日做明星一般的光辉和自信,“怎……怎么了?”
“有空回家吃个饭吧。”他蹙眉看了一眼佘姿曼怀中抱的佘小宝,那个复杂而又温和似乎满怀期待的目光。
让我都产生错觉,这个佘将军他是不是有阴阳眼。
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眼睛似乎有血丝。
但很快他那张脸又被一本正经的严肃所替代,犀利的看向了管家,“易少将到底是怎么回事,到了这个点才愿意见我们,你知不知道对于我们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只要多争取一秒,说不定就能多救一个人。”
管家请佘将军出门,领着他们往寝房的方向走去,“不是你们,是您。凌轩少爷……他病重需要静养,只能见您一位。”
佘将军跟着一块走出去,听到这个无理的要求,眉毛骨上的神经明显是气得一跳。却没有反驳,丑着一张脸到了寝房门口。
寝房的窗户没关,可以看见有个面色苍白的男子,略微不羁的斜靠在海柳床上。颀长的双腿穿着修身的西装裤,一只手上还扎着吊瓶上的针。
他一开始是假寐的躺着,双唇微微闭着。
等到管家领着大家到了门口,才缓缓睁开眼睛,唇边溢出一丝微笑。
见到床上那个优雅不羁,却病态瘦弱的男子,佘将军的臭脸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了一丝的诧异,似乎没料到凌轩会这般的虚弱。
“将军,您请。”佘将军被管家请了进去。
我看到凌轩这个样子,心就像针扎了一样,遥遥的望着本来只想在门口。却发现他一双宛若流波的双眸,远远的凝视着我。
眼底溢出了无线的宠溺,却带着些许的哀伤。
鬼使神差我也跟了进去,动了动唇,想喊他的名字,“凌……”
不知为何,这股冲动哽咽在喉头。
他比返回棺材里修行之前,更加的虚弱了。
“受委屈了吗?大王,你一直都很坚强,为什么是一副这样难过的样子看着我。”他朝我招了招手,我走上前坐到他身边。
低了头,握住他那只打吊瓶的手,“没委屈,只是没想到你病情会加重。”
“胡说,你就是受委屈了,佘将军的脾性怎么可能……不让你受委屈。”凌轩明明病的看起来只剩一口气了,却是冷冽讥讽的看了一眼佘将军。
眼中是那种让人无法看透的深沉和冰冷,唇瓣轻启之际,冷酷的说道,“管家,你来说,这位了不起的佘将军对我的妻子做了什么。”
管家面色一冷,低头在凌轩耳边耳语了几句。
凌轩眼中的冷是那种仿佛能直接把人冻成冰雕的冷,轻轻的咳嗽了几声,唇边溢出了几丝浓郁的笑意,“听说将军为了见我,把枪口对准了我娇妻的太阳穴。”
这话说得有几许玩味,可是却冷的人都快要冻住了。
我只感觉他冰凉的手掌反手握住了我,眼底是丝毫不掩饰的冷漠,冷冽的逼视着佘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