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鹤与洛妙姝谁也没注意到,就在洛妙姝出来时,晨霜的眼角余光,便时不时的扫向这主仆二人。此时闻鹤欲言又止,满面惶恐的跑了出去,晨霜心中越发的疑惑。
晨霜看了看郑箐儿与蒋凤儿的丫鬟,正与周府的丫鬟们聚在一起讨论着花样子,便决定跟出去瞧瞧。
谁知正欲动身呢,却被夕月抓了个正着。晨霜立时不满地道:“你拦着我干嘛?她定是又被她主子指使着干坏事儿去了!我得去瞧瞧。”
夕月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压低声儿道:“这里是周府,人生地不熟的,你别给小姐惹事儿。万一被周府的人撞见了,没得给小姐丢脸。”
晨霜闻言瘪了瘪嘴,反驳道:“我又不干别的,就跟去瞧瞧她上哪儿去,怎么就给小姐丢脸了?”
夕月说不过晨霜,抿了抿嘴问道:“今儿可就咱俩跟着小姐过来,若小姐一会儿有事儿找你咋办?”
晨霜不以为意,满脸讨好地笑道:“这不是有你吗?小姐若找我,只管说我肚子疼,出恭去了。”
夕月见她水泼不进的样子,越发着急,可越急便越是不知该怎么说服她,遂只好紧紧地拉住她的手,盯着她也不说话。晨霜见此,急得跺脚却是毫无办法。
正在此时,郑箐儿的丫鬟如意跑了过来,笑问道:“你俩成日在一处,有什么话儿还不能家去说?偏这会子躲边儿上嘀咕!”
晨霜的横了夕月一眼,方才对如意笑道:“我肚子一些痛,想要去方便方便,偏她拉着我不放!”
夕月知道晨霜是在抱怨自己,耽搁了她去追闻鹤。闻言却仍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似真似假地道:“我不是担心你一人儿找不着路,想要陪着你一块儿去吗?”
听夕月如此一说,晨霜知道自己定是去不了了,如意却忽然笑道:“哪儿就迷了路了?出门左拐直走就到了。”
夕月一愣,望着如意一时没反应过来。晨霜却在此时对如意笑道:“谢谢你告诉我,帮我看着点儿,我去去就来。”也不等夕月反应便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夕月再要阻拦,如意却是挽住了夕月的胳膊笑道:“没想到你俩性格相差那么多,感情却这般好。”说完补充道:“放心吧,离这儿不远,走不丢的。”
如此夕月还能说什么呢?便是追出去怕是也已经跑远了。夕月摇了摇头,没有再提晨霜的事儿,笑问道:“方才不是看你在她们一块儿选花样吗?”
如意笑道:“有什么好选的?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又走不开,总得找些事儿做不是?”
夕月点了点头忽然问道:“不是听说你们也是第一次过来,怎么好像和她们挺熟的?”
如意随着夕月的目光望去,不由笑道:“哪儿是跟她们很熟啊,也就是蒋小姐身边儿的蕊珠明露与我们相熟罢了。”
二人边走边说,很快回到抄手游廊下,躲在那厚实地三角玫下避着日头,一边儿悬着心留意院门口。
晨霜一口气追出好远,也没见着闻鹤的身影,知道定是自己耽搁久了再追不上她,不由得悻悻然走了回去。夕月却是一愣,张口问道:“这就回来了?”
如意闻言“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一边儿笑一边儿问道:“就两步路的事儿,还要多久?”
晨霜更是没好气地道:“难不成你还指着我不出来了?”说完没好气的横了夕月一眼,夕月知道她定是没追上,在这儿撒气呢。心中也不与她计较,面儿上更是低头笑道:“倒是我想岔了。”
拾锦园这边儿也已经撤了席面,众人联袂将公孙诺送出了院子,便被劝了回来。周熠年幼,周灿便让人将他抱回了他自己的小院儿。
拾锦园中一时间便只剩下周灿,周烁,周熔与董君墨四人。周灿便命人取来了,自己新近收藏的金石字画等物,想要与三人一道品评。
周烁别的不行,偏金石之物,一听是周灿新近收藏的,顿时也来了兴致。
然而周熔自午膳前成儿传来消息,便一直有些坐立不安地等着后话。可直到午膳结束,撤了宴席也没等来新的消息。人不免就有些焦灼,哪里还有心情与他们品评什么金石字画?再说,他也不懂那些。
董君墨不动声色地依着周灿的意思,与周烁一左一右陪他围坐在圆桌前。眼睛却是时不时地飘向周熔。
董君墨早就发现,从开席前,成儿跑来与周熔耳语后,周熔午膳都用得心不在焉,方才虽说随着众人一道送公孙诺离开,可眼睛却是时不时的朝西面张望。如今更是发神经似得不顾日头正盛,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地收太阳过冬。
董君墨心中冷笑,面儿上却是丝毫不显,让周灿叫人送来水酒,自斟一杯捏在手中。至于桌上摆满的金石,与那尚未展开的画轴,若是往日董君墨亦是有些兴趣,少不得与周灿探讨一二。
可今日,董君墨对这些东西却是没了半分心思。看似低头瞧着案上一枚鸡血寿星翁印石,实则眼角余光却是一直锁定着窗外的周熔。
好在洛妙姝并没有让周熔等很久,不然怕是周熔没有中暑,董君墨的眼睛也会抽筋了。
成儿急冲冲地跑进来,见自家少爷跟太阳底下,晒得满脸通红,背后的衣衫,也已经被汗浸湿,不由吓得就是一哆嗦。好在周熔立时发现了他,不等他开口,便疾步迎了过去。
董君墨见此,便料定是洛妙姝又给他送来了什么新消息,更或者是已经安排妥当了,忍不住心便往下一沉。
周熔拉着成儿退到旁边芜廊下,成儿嘀嘀咕咕不知与他说了什么,只见周熔顿时便眉开眼笑双眼放光。又低声问了成儿几句,成了便不住地点头,说了什么便被周熔打发了出去。
周熔回到院子中间儿,又转悠了两圈儿,悄悄朝着窗内打量,见周灿与周烁正拿着个石头,兴高采烈的说话。董君墨握着酒盏,亦是低头看着桌面儿上摆着的三五个印石,便悄悄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