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娉妍让彩英去收拾的宅子到底没能派上用场。在罗先生的指点下,洛娉妍亲自给夕月开好药方,还没来得及给罗老先生收拾好了宅子的事儿,景蕴便对罗老先生道:“师公这几年辛苦了,不若到弟子府上好生歇息两日可好?”再次出乎洛娉妍的意料,罗老先生立即便欣然应允,答应住到锦乡侯府了……当然,罗先生已经是见怪不怪,甚至早已料到会是如此了,自己这个父亲,喜欢就是喜欢,都是写在脸上明明白白,不喜欢,你也别指望他跟你客气,实在是装不出来……洛娉妍虽心中诧异罗老先生为何对景蕴……如此另眼相待,但心中对此却是很高兴的。景蕴带着洛娉妍一行人赶在宵禁前,奶娘与燕子兄妹亲自送出了大门,送上了车。放下车帘,当马车缓缓动起来后,洛娉妍才松下紧绷了一整的神经。到底是一夜未眠,又担心焦急了一整日,即便尚且年轻,可此时洛娉妍眼睑下也是一片黛青,疲惫之色毫无遮掩地呈现在浅语眼中,懒懒地窝在大迎枕间,仿佛再不愿动弹。想着洛娉妍一整日都没能好好吃点东西,浅语见她又是如此模样,不由心疼地倒了热茶,取出带来的香油酥饼,关切地道:“奶奶先用些饼子,垫着点儿,想必回到府中红螺姑姑定是准备好了热汤水和饭食的,奶奶且忍忍。”洛娉妍闻言睁开眼,勉强一笑,从浅语手中接过香油酥饼,轻轻咬了一口……谁知就是这地一口,令洛娉妍脸色大变,顾不得捂着嘴差点就吐了出来,浅语见此吓坏了,一面拿来漱口盂,一面带着哭腔问道:“奶奶,您这是怎么了?”景蕴策马就走在洛娉妍马车旁,闻言急忙叫停了马车,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话间景蕴已经上了马车,见洛娉妍一手拿着饼子,一手捂着胸口,正在干呕着,实在是从昨儿晚上到现在,洛娉妍肚子里没进什么东西,这会子就是想吐也吐不出来。浅语则吓坏了,苍白着脸色跪坐在洛娉妍跟前儿,哆嗦着捧着漱口盂,旁边儿几上还搁着半杯茶水。在浅语看来,都是自己给洛娉妍吃的那香油酥饼的错,可她不敢告诉景蕴,又见洛娉妍正吐得昏地暗不出话来,不由急的掉了眼泪。景蕴也被洛娉妍与浅语的动静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坐到洛娉妍身旁,一手揽着洛娉妍的肩,将她身子固定住,一手端起几上的茶杯,轻声道:“来喝口茶压压,吐不出来别吐了,仔细伤了脾胃。”洛娉妍实在没什么可吐得,到后来已经将苦胆水也吐了出来,整个人越发失了精神,软绵绵地任由景蕴将她揽在怀中。见景蕴没有责怪自己,浅语心地掀开车帘,将漱口盂端了出去。直到此时,景蕴才问道:“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先前不还好好儿的?”一连串的问题,洛娉妍却是无力回答,好半晌才勉强摇了摇头,道:“可能是太久没吃东西,胃有点儿不舒服。”景蕴闻言皱了皱眉,将茶杯送到洛娉妍嘴边儿,轻声道:“先喝点茶,一会儿回去就好了。”着景蕴撩起车窗上的纱帘一角,莫问便靠了过来。先前浅语那惊慌失措的声音,他也听到了,此刻见景蕴撩起车帘不由自主地便抢在莫言之前赶了过来。景蕴深深看了他一眼,皱眉道:“你先一步回去,让四转告红螺,准备点……”到这儿,景蕴再次顿住,丢下纱帘轻声问道:“想吃菜粥还是肉粥?”洛娉妍直直地望着景蕴,不知他为何前后两日变化如此之大?一时间竟是走了神忘了回答。景蕴见此不由有些心痛地将她搂紧了些,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再次问道:“想什么呢?问你想吃什么粥?”洛娉妍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没想到竟然看走了神,不由低着头轻声道:“我都可以,爷想吃什么就准备什么。”景蕴挑了挑眉勾唇一笑,再次撩起纱帘一角,朝等候在外的莫问道:“让红螺准备一锅青菜粥一锅肉糜粥。都加点暖胃的生姜末。”莫问虽不知景蕴方才与洛娉妍了什么,却明白这粥定是为洛娉妍准备的,不由心下一紧,不知洛娉妍怎么了。想要问问,却知道不能够,不得已,待景蕴吩咐完,便策马飞奔了出去。景蕴默默地看了一眼莫问离去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头,回过头来看依着自己怀里的洛娉妍,却愕然地发现怀里的娇妻竟然已经睡着了……洛娉妍的马车是直接让人从车辕上连着车厢一起抬下来的。直到进了枫溪院内院,景蕴才唤醒了洛娉妍,轻声道:“先用点粥,一会儿泡个热水澡再睡,这样睡了明儿更难受。”洛娉妍睁开懵懂的双眼,无知觉地点了点头,边儿上等着搀扶洛娉妍的红螺等人,被景蕴挥退下去,亲自将洛娉妍半抱了出来,才对红螺等人吩咐道:“先上粥,准备热水,剩下的一会儿再用。”着便拥着洛娉妍朝正房走去。红螺见此嘴角的笑意是怎么也忍不住,催促道:“快去准备,奶奶定是饿极了,困狠了。”着自己也转身亲自去打来热水送去正房给洛娉妍洗手擦脸。擦过脸洛娉妍精神了许多,有些歉意地道:“不知怎地就困了……”洛娉妍话音刚落,英儿忍不住悄悄扫了景蕴一眼,轻声道:“奶奶昨儿一宿没睡,今儿又是担心又是紧张的,一整日也没休息一下,怎能不困?怕是吃也没吃好,奶奶一会儿可要多吃点才是。”听洛娉妍昨夜一宿没睡,景蕴不由挑了挑眉,暗道:昨儿我回来时,不是已经熄灯睡下了吗?洛娉妍并不愿提起昨夜的事儿,闻言嗔道:“知道了,怎么跟个管家婆似得?有空这些个闲话,还不快点把粥端上来?”英儿见景蕴脸上并没露出自己以为的心疼之色,颇为遗憾地点了点头道:“是,奶奶稍等,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