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实现与三面石像的共鸣,陈枫开始回忆最初拿到石像时看到的那副画面,那蛮荒之地,那无数的火团,那顶天立地的巨人,那不服输的抗争……
终于,有一个画面出现了,与陈枫的想象融合在了一起,陈枫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巨人,洞悉了他一生的经历:
在蛮荒世界,他最初只是个普通的凡人,身材固然高大,却不会使用武器,也不会打仗,更不会种种阴谋诡计。他喜爱的是乐器,一个墨绿的笛子常常陪伴着他。可是后来,国破家亡,他被迫扔掉了笛子,拿起了冰冷的武器,去品尝仇人的鲜血。一开始,在敌人面前,他节节败退,可是他没有放弃,他把战场上的厮杀当成了最美的音乐。
终于,他在战场上弹奏起了他喜欢的乐声,他砍下了仇人白发苍苍的头颅。
不过,他却放了仇人的家人。随后,他架起一叶孤筏,进入了滚滚的江水。他开始寻找自己的另一段从未听到的音乐。孤筏在江中裂开,他与水斗;战胜了水,他登上了入云的高山,与山斗。山阻止不了他,他将手中的刀剑指向了苍天……
陈枫默默地感受到了巨人的一切,虽然没有听到声音,画面也仿佛是自己臆想到的,可是,陈枫感受到了巨人的战意。
不过,他的战意中为什么有种淡淡的哀伤,准确地说还掺杂了一丝悔意呢?
三面石像依然在陈枫的体内没有出来,却已经开始旋转,三张面孔变得一模一样,时而喜,时而哀,时而怒,不断地转换着自己的表情。三张面孔就这样变幻着,时间久了,终于让陈枫觉得单调。陈枫感受到了三面石像蕴含的精神,却无法使用其中无法揣摩的力量。
“为什么不沉默呢?”陈枫默念道。在他看来,不管是喜、怒还是哀,都是片刻的表情,唯独恬淡的沉默才能保存久远。
“是啊,沉默是对的。”陈枫的耳畔忽然传来了这样一声苍老的声音。陈枫细细分辨,声音只是仿佛在耳畔响起,根源却在自己的体内。
是三面石像!
三面石像里竟然有人!
不!里面是藏不住人的,只是一个人的声音罢了。
陈枫只觉得不可思议。诸天星月珠虽然强大神秘,但里面的那个巨大的世界与现在的世界是平行的。可是三面石像的声音竟然传了出来。
“不要惊讶。这是我保存的最后一丝意识,被你释放出来了。我待不了多久,也到不了哪里去。所以,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你是那个巨人?”
“是的,准确地说,我只是巨人残存的一点意识。我曾经是众人仰慕的战神,左手的矛敲响右手的盾,奏一首南风之曲。可是,战斗之曲听得多了,我的鼻子中只有血腥气,再也无法寻觅田野中南风带来的芬芳。我面对的,只能是烈日、暴雨和炸雷。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累,可是却停不下来。”
“正是在烈日、暴雨和炸雷的磨砺下,你变强了。”
“是的,我变强了,可饱含艰辛。战斗中,我其实已经死过几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完全死掉,慢慢又恢复了意识,长出了肢体,最终完好无损。谁想得到我能够复活呢?其实,我自己是真的想要停下来啊!多少人羡慕长生,可是我却活得乏味了,期待可以像普通人那样彻底死去,从此与这个世界无干。”
“只是因为太累了吗?”
“是啊,太累,身心俱疲。我走过很多地方,在风中,因为年岁太久,我的斧柄都烂掉了。我起起伏伏漂在充满风浪和暗礁的水上,我赤脚跌跌撞撞地走在荒凉的土地上。我和大海、大地都有了亲密的接触。因此,我的双脚看到了大海和大地的模样,看到了逶迤的山岭和看不到底的海沟,也看到了蚂蚁的洞穴。我就一直走着,累了就睡,饿了就吃。终于,无论是睡还是吃对我而言都成了一种折磨。我期待着自己的身上能够有伤口,可没有人能够做到的。”
“那些火焰是什么?”
“你一下子就问到了你想问的主题。好吧,这就牵扯到你体内这个石像的秘密了。我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天,我经过一片原始森林。那里到处都是高大笔挺的树木,整片树荫连起来,地面上看不到一丝阳光。森林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各种各样的动物。那天我很高兴,走在森林里,不由唱起了我最爱的歌谣。听到我的声音,所有的动物都躲在不远处耐心倾听,那是能够引起它们共鸣的关于生命的歌谣。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应和声,那是三个人的声音,一个如大海一般愤怒,一个如太阳一般高昂,一个如高山一般叹息。在幽暗的森林里,我开始寻找歌声传来的方向。我越是靠近,这三种声音越是激越,数不清的鸟儿在我头顶扇动着翅膀,就像是无休止的暴雨即将降临一般。”
随着三面石像中娓娓道来的描述,陈枫也仿佛置身于那片古老的森林,全部的心思都集中那遥远的世界。
“当我走近时,应和的歌声早已穿过森林,在天空回荡。终于,我听了下来,看到了石像,看到了上面的三张面孔。那时,三张面孔都在唱歌。我拥有这个石像数百年后,终于掌握了其中的能量,那来自天国的火焰。那时候,我才知道它的准确名称是上古神魔雕像。到底是哪个神、哪个魔做出来了。但是,依靠这个石像,我站在了当时那个世界的巅峰。可是,后来我做了错事,受到了上天的惩罚,不仅自己被封印在石像中,苟延残喘这么多年,而且还失去了石像中的力量。”
“什么力量?火焰吗?”
“对,三种火焰,红色、青色和紫色的,统统都被一群恶魔抢走了!”
“红色、青色和紫色?”陈枫复述了一遍,不由想到了自己和母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