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将至,骷髅祖师脸上都是白骨,看不出笑容,但颤动的下颌和怪叫表明它很开心。尽管头骨已经开裂,可是它并不担心。
锦绣书生等人则是满脸煞白。陈枫无法动弹,而这迎头倾覆的火焰却如此凶猛。他们虽然不愿意相信,但又不得不承认,这火焰具有毁灭性的力量,足以把一切都烧空。陈枫若亡,他们也失去了存活的可能。
他们期待着陈枫奋力崛起,打碎钳制,可陈枫让他们彻底失望了。
关键时刻,陈枫没有施展秘术,反而是仰头向上望去,仿佛他是站在夏季夜空下的闲人,在微风中仰望漫天星辰。
隔着障碍是看不到星空的,眼下是生死关头,也并非望天的时候。可是陈枫偏偏这样做,而且他还确实看到了星空。
他是认死了吗?这是所有人的念头。
如今正是夏日,外面一定是夜虫鸣起,热风浮荡,草木轻摇。
这个季节,皓月会因为银河而黯淡一些光彩,这片天空,是属于星星的时刻。有些夜晚,月亮干脆不再露面,将一切都交给星星,让它们独自闪烁。这就像世间,纵然没有救世的英雄,可是百姓依然要过好自己的生活。
陈枫是如此迷恋星空,尤其是夏天的星空。在月亮隐没时,天空中闪烁跳跃着繁星,它们是月亮的孩子,是夜的精灵。星星是陈枫童年的玩伴,他羡慕星星可以身居苍穹俯瞰大敌;后来,星星还成为了陈枫的救星,当他被母皇的红色火焰所困,是斗离教会他吸收星力,从而掌握了青、红二色火焰。
如今,面对着汹涌而来的火焰,陈枫并不惊慌。身处他隐秘经脉内的青色和红色火焰像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兄妹一般在欢呼着。
红、青、紫,这不就是斗离说的三色火焰吗?
斗离说,它们是来自天国的火焰,斗离说这三种火焰都会唱歌。
陈枫想,青、红二色火焰都在自己身上,紫火也该到回来的时候了。他的身上有它们的家,那神秘的上古神魔雕像。虽然这个家暂时无法敞开大门,但是陈枫相信自己终究会将它打开的。
红、青、紫三色火焰中,以紫色火焰威力最强。不过,眼前的火焰还达不到强于另外二火的程度。陈枫猜测,这火焰很不完全,微微的紫色便说明了一切。
要收伏紫火,原理应该和收伏红火时相同,都要使用星力。
陈枫有些遗憾,自从离开阴氓山后,陈枫纵然偶尔在夜晚习练,但隐秘经脉中储存的星力并不多。他不敢保证这些星力足够。当然,他可以选择不使用星力,以另外二色火焰相抗,但错过这个机会,未免有些可惜。
他能够看得出,骷髅祖师的紫火还很弱,但是他对紫火的操控就像是母皇之于红火,都在自己之上。
好在,他的身上还有诸天星月珠。如今珠子上的月亮已经接近圆满,两颗星星也足够闪亮。这一月二星,可以帮助陈枫沟通璀璨的星辰。
儿时,他眼中的星星顽皮、可爱、充满活力,光芒如此纯洁,仿佛能洗净世间一切污秽。可是,他也曾看到一些星星在很遥远的角落,光芒不显,独自守望。这和儿时的自己多么相像,不是那么出色,也没几个玩伴。如今,他依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星星,孤独,但倔强。
谁说卑微就不能有自己的梦想?不哗众取宠,不妖冶庸俗,踏踏实实走好自己的路,只为证明存在的意义。不退缩,不松懈,万年如一日,星河可有偏转之时?
那些最亮的星星,偶尔也会拖着长长的尾巴,画出一条银线,然后迅速地隐没。命运无常,可哪怕是终于坠地,那颗星星也将骄傲于自己闪烁的时刻。秘者不也是如此吗?哪怕成为秘尊、秘圣,也定然有强于自己的力量,也自然有寿终正寝之时。可是,当他站在自己的峰顶四顾无敌手时,他也会骄傲于自己纵横秘界的生涯。
老人常说:“一颗星星的陨落,就意味着一个人的死亡。”可陈枫觉得,一颗星星的陨落,也许意味着另一颗星星的诞生。夜空中常有流星划过,可每年的天空都依然璀璨如初,星星并没有减少。
刹那足以成为永恒,永恒又何尝不是刹那?在陈枫思考的瞬间,万千思绪涌入心头。他不需要特意做什么,便已经与星空建立了联系。无形的星力,依靠诸天星月珠进入了他的隐秘经脉。
火焰来了,陈枫没有动,不过在他的身前,自动出现了一个火球,一侧为红,一侧为青,缓缓转动。
“无悲无喜,也不想悲喜;无法逃离,也不想逃离。更剧烈,更绚烂,不知疲倦,甘于寂寞,这不就是星星吗?”陈枫盯着眼前的火球,说出了一番让众人大为不解的话。
偏偏在说话的过程中,骷髅祖师的火焰像是倒入漩涡中的水流,不由自主融入到了双色火球中。一丝丝,一缕缕,一蓬蓬,最后是全部。
火球依然缓缓转动,可是骷髅祖师气势滔天的火焰不见了,仿佛那火焰从未存在过一般。
“你对我的圣焰做了什么?你对我的圣焰做了什么!”骷髅祖师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火焰的气息。
“茫茫的宇宙,我们的生命都是如此的渺小。你为了梦想耗尽了生命,在所不惜,我也和你一样,也在追寻我的梦想。也许我会像你那样忍受孤独,直到在最后一刻。但是我保证,在生命的尽头,我们的梦想将毫不保留,尽情绽放。”陈枫说到这里,突然不想逼问骷髅祖师操控火焰的说法。对这样一个执着的人,也许让它早点解脱便是最大的帮助。
陈枫说完,火球自动飞向了骷髅祖师的头骨,瞬间将它包围。
没有哭喊,没有狂笑,骷髅祖师找到了它梦寐以求的火焰。它真的为梦想付出了一切。
只是一瞬间,骷髅祖师的头骨便消失了,没有灰烬,没有任何东西留下。火球再度旋转着,慢慢钻回了陈枫的身体。
在他隐秘经脉内,是呈现液态的火焰,一侧为红,一侧为青。青红中间,是一点淡淡的紫。虽然淡,却无法让人忽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