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的夜,明月当空,光明和轮廓都清新刻露。
纪清宵又画完了一幅小彩铅笔画,她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到旁边的小桌子上找手机。
她房间的门开着,虽然家里只剩她一个人,但灯都开着,也算不觉得过分清寂。她边活动着颈椎边下楼,想着把等关了,检查一下门锁好,早点休息。
刚关了客厅的灯,门口突然有动静。
是指纹锁开锁的声音。
纪清宵心里一紧,但终是没多想,贺宴锡住的地方安保和环境都是京城一等一的优质高档社区,不可能会有什么意外。她以为是赵姨又回来了,就跟着往门口走了走。
“嘟”的一声,指纹密码锁被打开。
魏姗推门而入,和站在门口的纪清宵目光相撞。前者毫不在意的一哂。
纪清宵脸上的笑容一僵,面色瞬间结冰。
“宵宵啊,你在家呀?”魏姗进屋,关上了门,很自然的在玄关处换上了拖鞋,边往里走边说:“宴锡他要我回家拿些资料和衣服,他这几天出差回来还是要忙一阵子呢,就不回这里了。”
纪清宵怔然站在门口,没有要给魏姗让路的意思,“魏姗姐姐…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密码的?”
魏姗含笑答:“还能怎么知道?当然是宴锡告诉我的。”说完,侧身从纪清宵身边进了客厅。
她轻车熟路地进了书房,从桌子上挑了几个文件装进文件袋里,又走到贺宴锡的房间拿其他的东西。
纪清宵跟着魏姗,站在贺宴锡房间门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阻止,可是没有理由。
“宵宵,你去休息吧,还在这儿干什么呢?”魏姗目光一瞥,气场是上位者自带的傲慢和骄横,笑容像是精心设计过的,并非出于礼貌。
“以前这些事情不都是苏里在做的吗?”纪清宵问魏姗,也像在问自己。
“那是以前!”魏姗语气平静,“现在我们在一起了,有些事情自然要我亲自帮他才放心的。”
“你们在一起?”纪清宵神色一刹慌乱,又再次确认问:“在一起了?”
“你还不明白?”魏姗鲜少被人这样质疑,“我记得上次跟你说得清清楚楚,我和宴锡在一起是迟早的事情。既是迟早的事,你又干什么这么惊讶?”
魏姗察言观色,看到纪清宵的表情变化,“我们在一起已经一个月了呀。”
纪清宵心里一紧,沉凝片刻,才反驳:“贺宴锡从来没说过,他有女朋友了。”
“还没有公开呀,当然不能说了。”
言下之意,公之于众的公开,纪清宵也被算在了那些公众里。
并非特殊存在。
“那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唉,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你好。”魏姗冷脸,阴凉的一双眼睛看着纪清宵,“宵宵,你还小,你觉得你对贺宴锡是特殊的,那只是你的主观。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见过觊觎他的女人太多了,个个都觉得自己独一无二,到头来不过都是自作聪明的蠢人。”
魏姗放下手里的袋子,踱步走到门口,站在屋里,俨然主人的姿态,目光在纪清宵的脸上看定,“但是我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趁着宴锡他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就收手的话,我们彼此也不至于那么难看。”
“我……”
“先别急着反驳我,宵宵,我爱了贺宴锡这么多年,虽然在国外待了段日子,但他身边但凡有风吹草动都是一眼就看透的事儿。”
空气静止了。
纪清宵还是觉得这“在一起”说得太轻巧了,她之前是从来没有问过贺宴锡的,因为怕那个答案不是她心里的。可是,魏姗的只言片语,她是不敢全都相信的,“你说你和贺宴锡在一起,就单凭一个朋友圈,一个钥匙密码,好像不太能证明吧?”
魏姗冷笑,看来还是低估了现在小姑娘的顽强能力,“你觉得什么能证明呀?一定要宴锡亲口来告诉你?”
“如果他亲口承认,我会祝福你们。但如果这一切是魏姗姐姐你的妄想症在作祟,我想我也有必要告诉贺宴锡,你的想法。”
“宵宵,你何必要撕破脸?”
“我只想让他这个当事人亲口承认,算什么撕破脸?”纪清宵心里慌得不行,表面却硬在维持平静。
“你大可以去问,看看宴锡怎么说?”魏姗一点也不意外,淡定自若的笑看纪清宵,“可是,你敢吗?”
魏姗早就断定这个小丫头心底的念想并未成执念,就算她去问了,她也有理由和机会全身而退。
可是,如果纪清宵现在打电话问贺宴锡,那么她对贺宴锡的感情也就不攻自破了,她看得出,魏姗一定会让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她一直伪装的壳子也就不攻自破。
像是看透了纪清宵的心思,魏姗傲慢的笑了笑,“我想你已经明白了。可以让开吗,我要回去了。”她指了指手里的袋子,“宴锡还等着我回去呢。”
纪清宵被迫让出门口,魏姗带起一阵风,擦着纪清宵的肩膀走过。
她又想起什么,抚了抚自己的长发,顿住脚,施以肯定的眼神:“对了,我忘了说。其实,你和那个打篮球的小朋友还挺合适的,宴锡也是这么想。”
魏姗屈尊似的看了一眼纪清宵,“不管你会不会祝福我们,我都祝你和他幸福。”
说完转身离开。
纪清宵一愣,将魏姗所有的举动连贯起来,想到了什么,她猛然拉住魏姗,按捺心火:“那天在世贸天阶,是你故意让贺宴锡看到我和邵漾在门口说话的画面,然后引导他说我们两个在一起了,是不是?”
魏姗被纪清宵拽的一愣,拧眉一推,“光天化日的,还不让别人看了?”
“魏姗,我从来没有在贺宴锡面前对你做过任何诋毁,你为什么偏要和我过不去?”纪清宵一双手因为更用力拽着,细白的手背露出青筋。
魏姗面色不耐烦到极点,也懒得再隐藏眼神里的阴险刁钻:“你是你,我是我,你没资格要求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