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宴锡静默不说话,赵姨担心,仍旧不依不饶盘问:“宵宵做错了什么?她一个才十八岁的小姑娘,一个人能去哪儿?”
“您有所不知,她本事大的很。”贺宴锡眉宇冷淡。
能在生日当天悄无生息爬上他的床,能在他决定与她暂且分开一段日子的时候决意离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宴锡,宵宵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忍心丢下你走了呢?不可能!”赵姨笃定,她早就看清楚了小姑娘的用心良苦,只是碍于对贺宴锡的了解和这其中不清不楚的故事,她只好看破不说破。
“我也没想到呢。”贺宴锡自嘲笑了笑。她竟能狠下心独自走得这么轻快。
他给的一切她都没有带走,连同十八岁生日礼物,那串蓝紫色的鸢尾花吊坠项链。
贺宴锡和纪清宵那晚交谈之后,在房间里彻夜未眠,听着她拿着包出门的脚步声,听着她一步一步走到门口,慢慢出门,又把门挂上。她的这份拿得起放得下,倒是比他洒脱多了。
“宴锡,你…是不是对宵宵……”
“赵姨。”贺宴锡打断:“以后,不要再提起她。”
她要断,他就陪着她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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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HE‘S作为时尚界的头牌,引领着国内的服饰穿搭风向标。
近几年由于团队改头换面,由贺宴锡领衔的管理团队和设计团队兢兢业业、创新突破,给贺氏集团和他旗下的子品牌HE’S都带来了巨大的市场收益。而贺氏作为上市公司,已经在国内服装设计领域独占鳌头,与其他顶尖国际品牌并驾齐驱。
而贺氏集团最新签约了一批知名青年画家作为夏季服饰的联名合作方更是引人注目。
签约之后,今天是青年画家们和贺氏的见面会。
“听说贺氏总裁不仅财力丰厚,长得更是一表人才,比起那些流量爱豆,有过之无不及啊!”
“但是我听说,他的喜好独特,专横霸道,之前的设计部总监是被他折磨得受不了才去了法国分部的。我们的画…不知道要改多少次才能让他满意……”
“拿人钱财与人办事,我们干好分内的,贺氏肯定不会亏了我们,还能赚一大笔流量曝光,改稿就改稿呗!”
“我就期待一会儿见到贺总啦!”
“哎,怎么就你一直不说话呀?是不是因为要见贺总,紧张了?”一个带着渔夫帽,穿黑色朋克牛仔服的女生问坐在最边上的女孩。
“没有。见他紧张什么。”女孩笑笑。
“哎哎哎,人好像要过来了!”挨门口最近的女生说。
苏里推门,贺宴锡迈着长腿跨步走进会议室的瞬间,偌大的会议室倏然无声到静可闻针。
男人依然一身深灰色高定西装,身材比例完美,皮相骨相都是中了基因的头等奖,英气俊朗,气质矜贵。
他目不斜视,直接在主坐坐定,眉宇间凝着缄默的尊贵感。
苏里作为会议主持人,致开场白:“欢迎各位年轻有为的画家艺术家朋友们从各地赶到这里来开今天的见面会,很期待贺氏与各位的强强联合,今天,主要是想互相介绍认识,据我所知大家在各自领域都有很不错的成绩,这也是贺总在诸多优秀画家中,选择与各位签约的前提,下面由我首先对贺氏做个简短介绍,然后依次由各位主动做个自我介绍,方便我们日后的合作沟通。”
说完,苏里目光转向贺宴锡,“贺总,您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第一次见面,希望大家自我介绍的时候别紧张,放轻松,保持正常发挥就好。”贺宴锡语气淡淡。
女孩倏地不安,莫名心慌了一下,很快又平静,但表面上看不出心底的起伏。
那是他中考的时候安慰她的话,如今又放在这个场合,有些情感和情绪不禁重叠。
苏里侃侃而谈贺氏集团以及HE’S的发展以及现状,尤为突出地介绍了关于服装设计、各项饰品设计的内容。
“好了。下面,有请在坐各位做个简单自我介绍,我们就由最左侧这位开始吧。”苏里礼貌伸手示意。
最左侧是刚才嚷着想见贺宴锡的那位,开始介绍不免紧张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眼神却不敢直视贺宴锡,一直飘来飘去。
贺宴锡与生俱来的疏离感总带来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
从左至右,每个人在介绍的时候贺宴锡都好像没在听似的,一直紧锁眉间,给人一种压迫感。轮到最后一位。
贺宴锡听见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眉头微微舒缓,微微抬了抬下巴,视线看向正在说话的人。
“大家好。我叫纪清宵。毕业于森城美院,曾经师从冷姝,现在是环宇画廊的签约画家,擅长写实油画、铅笔画,曾经举办过两次画展。”纪清宵穿莫兰迪雾霭蓝色收腰连衣裙,说话间带着些许的笑意,黑棕色的长卷发长至腰间,发量浓密,头发软软的,显得人毫无攻击力,小鹿般温和甜美。
旁边几个人听见纪清宵的自我介绍不禁感叹了几句,话语间无非是诧异这么个性出众、画风清奇的画家竟然是个相貌甜甜的女生。
纪清宵话落,目光也看向贺宴锡。
五年了,他好像一点都没变似的,依然高高在上。
可是,看她眼神却失了温度,俱是冷冷的审视感。
贺宴锡和纪清宵对视短暂便若无其事地收回,等着苏里再做安排。
“好的,我们接下来来说贺氏今年夏季的主打颜色和风格。”苏里重新打开投影,换了新的PPT,开始介绍。
会议结束,苏里招待大家到预定好的餐厅用晚餐。
纪清宵收起笔和本,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走出去的时候,叫住了苏里,“苏助,麻烦等一下。”
“纪小姐,有什么事吗?”苏里笑容依然。
“谢谢贺总的安排,我一会儿还有事情,晚餐我就不去了,你替我跟贺总告个假吧。”
“纪小姐,一会儿有事晚上也要吃饭的吧,大家都去,您不去是不是有些…不妥?”苏里言语很是客气,“当然这些都是我的个人意见,如果您真的有事时间来不及,随您的时间。这样的安排一般贺总是不会亲自到场的,自然也就不必跟他告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