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车交汇的刹那,贺宴锡看见了邵漾正看着睡着的纪清宵。
那目光缱绻,深情款款。
她的头微微歪向邵漾,从车外的角度看过去,是十分亲昵才有的距离。
“贺总,要……停个车么?”苏里缓缓开过的时候问。
“不用。”贺宴锡声音冷厉,“开快一点。”
“……好的。”苏里觉得贺宴锡说的应该不是反话,一脚油门直奔地下车库的大门。
下车,上电梯,贺宴锡的脸一直维持冰渣状态。
苏里假装自己是透明人,不敢吱声,不知道眼睛看向哪里比较合适,干脆点开手机微信朋友圈无意识地往下翻。
直到看见一张照片,他手一顿,很小声地倒吸了口气。
贺宴锡的目光追过来,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贺总,您看朋友圈了么…”苏里试探着问。
贺宴锡眉目一凛,伸手拿过苏里的手机,看见了纪清宵发的照片。
夜色沉谧灯火阑珊,是个挺适合约会的地方。
所以,他们应该昨晚就在一起。
“贺总,可能是纪小姐自己去的这个地方,邵漾只是来接她呢?或者就算一起去,应该也不会住一个房间的吧……”
“可能就是昨天玩儿得太累,太困所以纪小姐刚才睡着了吧……”
贺宴锡盯着这张照片看了顷刻,听见苏里的嘀咕声,蓦地侧头看他,眼神带剑。
苏里登时抿紧嘴巴,意识到他刚才的宽慰完全是自掘坟墓。
贺宴锡从这条微信点进去,进了纪清宵的朋友圈页面。
一条一条地往下翻。
“贺总,您不会现在还没有纪小姐的微信吧?”
被戳到痛处的人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但眼睛眯了眯,看了苏里一眼,含义诸多,苏里霎时察觉到了贺总又预备让他驻扎西藏的念头。
是以苏里只好再次抿紧嘴巴……
纪清宵提早五分钟到了约定的会议室,等开会。
刚才睡了一觉,现在倒是不困了,可还是觉得怪疲惫的。
贺宴锡带着苏里和设计部老大准点到的。
纪清宵没想到这个会议贺宴锡也参与,看见他的瞬间微微愣了一下,很浅地皱了皱鼻子,转瞬就恢复了正常表情。
这些小表情都被贺宴锡察觉了。
他出现在工作的场合,也让她不舒服了?
开会全程贺宴锡几乎不发话,苏里做记录,主要是设计部总监介绍接下来的流行趋势,贺氏秋季的主打色系,理念等等。
直到会议的尾声,贺宴锡才补充道:“既然这次是深度合作,为了把秋冬两季的联名设计和贺氏的理念更贴合,我觉得纪小姐应该安排时间来贺氏集团,包括旗下主要负责服饰的工厂,做个系统的了解和学习。”
纪清宵心一绷,表面依然云淡风轻。
听听,贺总又利用职务之便PUA了不是吗……
“贺总,我觉得刚才陈总监给我介绍的内容足够我了解到贺氏了,至于现场参观什么的我想等以后如果确定了更多合作机会再做讨论吧。”
纪清宵心想,就为秋冬两季的衣服提供个设计图嘛,这是还要压榨我多少时间精力?
贺宴锡“我觉得这是一件双赢的事情。我们很有必要把这两次合作的基础打实。”
苏里帮腔:“纪小姐可以安排一下时间,我们这边再做具体打算。其实贺氏总部和服饰工厂还是很值得您一看的。”
纪清宵心想,看什么看,看了也跟我没关系。
表面却淡淡一笑,“那好吧,我回去确认一下我的时间,挪出两天时间来完成贺总的要求。”
她态度极好,说完就等着贺宴锡点头同意了。
谁知道他思考了片刻,同情地摇了摇头,“两天恐怕不行。”
纪清宵瞪圆了眼睛。
“纪小姐难道不知道么?贺氏的服饰工厂在森城。”
“……”
“加上往返路程,我们大概需要五天左右的时间。你先按照五天来预留吧。”
五天?还是先按照?
贺宴锡这是明摆着的欺负人了吧?
但他的理由充分言语逻辑正常,纪清宵一时也无法反驳。她只能先咽下一口恶气,笑答:“好的贺总,我知道了。”
开完会,回到家正好是晚饭时间。
纪清宵点了份日式鳗鱼饭的外卖套餐,一边吃一边跟黎般若打微信语音,吐槽贺宴锡的“暴行”。
黎般若笑得超大声,然后理智补刀:“宵宵,你没问一下参观什么工厂的是谁带你?”
“……没有。”当时她太气了,根本想不起来问这些。
“一般这种事情,老板安排给下属去办就OK了,怎么可能还用得着大boss亲自出马?他如果单独带你的话,呵呵…你要小心咯!”
“小心什么……?”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旧情不点就燃了吧?”
“燃个大头鬼!”纪清宵真是后悔了,当初为什么要阴错阳差去报名贺氏的这个联名设计。
“反正你们注意安全就行。”
纪清宵无辜叹气,黎般若越说越离谱了。
晚一点,纪清宵又把合作参观的消息告诉了卢洛安。不出什么意料,安姐爽快同意,并且让纪清宵尽快安排出时间。
于是,多方“助攻”之下,参观事宜被提前了,安排在三天之后。
为了画稿不断更,纪清宵在这三天里一边忙着存稿,一边提前做功课,了解贺氏集团。
仔细看网上的资料才知道,贺氏自从四年前被贺宴锡全权接管之后,除了在服饰行业的地位稳固扎实以外,还在商业地产、酒店管理、娱乐投资上渐渐占有一席之地。
贺宴锡而立之年刚过的年纪更是拉低了所有同规模领头人的年龄平均值,英俊潇洒、极其出众的外貌更是加分点之一。
贺氏的家族企业历经三代,传到贺宴锡这里是最“鼎盛”的时期。
纪清宵看到这里,忽然想起了贺宴锡的父亲贺子良,新闻上说贺宴锡子承父业之后,贺子良便隐退了,只字未提他现任妻子潘一宁的去向。
那是五年前的一件未了旧事,纪清宵当时心死匆匆离开,并未再问过潘一宁之后又做了什么。她想到当年潘一宁苦苦哀求她的样子,心中不免被往事勾起了些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