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宵当晚的确在红罗纱帐里被折腾到笑不出来。
在言出必行这点上,纪清宵从未怀疑过贺宴锡,她自此再也不敢说“隐疾”这种玩笑话。
被他抱着洗完之后回到床上,她由衷感叹,“你这几年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想知道?”
“该不会是你一直私存着女明星私房照什么的吧,然后自己……?”
贺宴锡抬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敲了一下纪清宵的额头,“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不然还能怎么办,你总不会一直憋着吧。”
“我的确有私藏。想看看吗?”
纪清宵好奇心大于一切,含羞点头。
男人从床头柜上捞过来手机,递给纪清宵,“自己点开相册。”
手机是锁屏状态,纪清宵不知道密码,要贺宴锡解锁。
贺宴锡身体往下滑了滑,脑袋靠着她的肩膀,“密码我不记得了,你试试吧。”
“……这是你的手机。”
“你试一下,没准儿就是哪个纪念日呢。”
……哪个?
纪清宵一头雾水,试了贺宴锡的生日是错误的,又拿自己的生日输入一遍,依然不对。
贺宴锡在旁边观看,带笑的声音,“在你心里,我们的纪念日只有彼此的生日吗?”
纪清宵被他难倒,蹙眉想了又想。
他们真正在一起也还没多久,哪里来的纪念日?
贺宴锡轻轻一叹,“宵宵,你是不是还缺乏一点艺术家该有的浪漫特质?在我心里,最值得纪念的日子,就是接你来我身边的那天。”
纪清宵的脸微微红了。
她当然记得日期,直接输入进去,果然解锁了。
还未翻到相册,光是手机屏幕就让她心跳一停——屏幕上,是当年在南禾中学参加社团大会的时候,给贺宴锡画的第一张素描。
画这张画的时候,她心里得紧张不行,生怕出一点点瑕疵。
因为笔下的主角是心爱的人,纪清宵不能容忍一丝一毫错误。
现在看看,相比如今她的画工和颜色笔法处理,太过稚嫩了,他却一直把这幅画视为珍宝。
纪清宵偏头去看贺宴锡,他垂着双眼,肯定是知道她看见手机壁纸了,却也没打算再说什么。
她点进照片页面。
“最近项目”这个相簿里只有寥寥几张照片,且都是和工作相关的。往下是“个人收藏”,里面只有一张相片。
白色校服,深蓝色的立领,露出修长的脖颈,纪清宵刚剪的齐肩短发,脸颊两边有几缕碎发,她微微一笑,一双鹿眼弯起来的弧度勾人。
那是十六岁的自己。
纪清宵的脸瞬间红透,“贺宴锡你也太过分了……照片里我才16岁……”
这么小贺宴锡也下得去手?
贺宴锡声音带笑:“公平起见,你也可以拍一张我的照片。或者,把我十六岁的照片给你。”
“我才不需要……”
“也对。”男人蛊惑似的,“如果宵宵有需要的话,我自然是随叫随到的。”
纪清宵背过身,捂住自己红的不行的脸,露出来的脖颈也是粉红的。
贺宴锡从背后环住她,“晚安,我的小姑娘。”
回到京城。
两个人都没有再去管微博上持续的热度。纪清宵想的是反正是贺宴锡挑起来的,善后工作自然也要归他。她已经在微博上答应了她的求婚,这件事于她而言就完结了。
贺宴锡低调了这么多年,并不觉得自带热搜体质,但实际情况是,他的求婚加上纪清宵的vlog一直在热搜榜里持续了两天,热度依然居高不下。
更加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个粉了纪清宵多年的男粉丝在求婚成功之后,明知无果还是跟纪清宵表白了。等不到纪清宵肯定的答复,他就把纪清宵很多年前发的微博截图都放出来,并且从里面找出了蛛丝马迹——证明早在六、七年前她就已经和贺宴锡认识,而那时她还未成年,是贺宴锡把她运作成知名画家,两个人这么多年明明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纪清宵也不是那么单纯的人。往进一步讲,就是纪清宵其实是被贺宴锡包养多年,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突然被求婚转正的。
这两天刚成为贺纪CP粉的网友们秒变吃瓜群众,全都一边倒地开始讨伐纪清宵卖清纯人设。
纪清宵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言论了。
高中,贺宴锡帮她开画展的时候就已经有过这种非议了。
现在她成熟了,也算是在文艺界混迹了几年,早就对这些扑朔迷离的负面消息有了免疫。
倒是贺宴锡彻底怒了。
他斋戒养性这么多年,唯一爱着的女孩,怎么能让这些乌合之众随便污蔑?!
几乎没过半小时,贺氏集团的官微就发布消息,对最先发布贺宴锡与纪清宵不当言论且恶意传播的始作俑者予以取证并进入起诉程序,对造谣者零容忍。
随后,贺宴锡的个人微博又发布了一条更新:你们如果想知道我与宵宵的故事,就去看她最新连载的漫画吧,比起我的长篇大论,她的画更有吸引力。
评论大多都对贺宴锡的速度表示惊叹。
好家伙,贺总绝绝子,雷厉风行第一名!
论说老婆坏话的后果——请参见贺宴锡给出的标准答案。
贺总不愧是商界奇才,秀恩爱的同时还帮老婆的画做了宣传!
在家吹着冷气赶画稿的纪清宵刚刚更新完今天的内容,忽然被漫画连载里冒出来的近万条评论吓懵了。
全体网友都在夸她的画,羡慕她和贺宴锡的神仙爱情。
……
她不知所措地打电话给当事人,没人接。又只好打给苏里。
苏里只说,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贺总贸然发如此之大的火,吓得法务部总监一哆嗦。律师函几乎是分分钟就拟好,而且是连同传播网站一起谴责施了压的。
至于贺总个人账号发的那条微博,是他自己的解释方法,苏里就不得而知了。
纪清宵哭笑不得,明明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贺总,怎么跟个小朋友似的……
晚上,贺宴锡下班回家,两个人一起吃晚饭,势必想坚持“做好事不留名”的架势,没有主动提今天网上的事。
毕竟是不好的事情,哪怕他已经做了强硬的回应,贺宴锡也不想再说出来影响她的心情。
纪清宵也没提,她觉得这种空穴来风的事情不值得。
吃完饭,两个人沿着小区别墅外的花园散步。
贺宴锡挽着纪清宵的手。
夏日渐渐炎热,到了晚上偶尔飘过来几丝凉爽微风,裹挟着花园里的正茂盛的薰衣草的香气。
纪清宵微微仰头。
新月如佳人,今晚的一轮弯月着实明亮。
“贺宴锡,今天的月亮真美。”
“嗯。”身边的人目光也朝天上望了望。
她说,“后天就是你生日了呢。”
“嗯。”
纪清宵想,他既然主动了这么多次,那么这次换她主动吧,“我想送你一份此生唯一的礼物。”
“什么礼物?”
她声音清甜,“我把我给你,好不好?”
贺宴锡脚下动作一顿。
“你生日,我们去领证吧。”
……
贺宴锡生日这天,更新了微博。
两张红底结婚证,他一改往日冷峻深隽的冰山常态,唇角勾起来,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温柔和暖意。
他身边的女孩笑容清灿,眼睛灵气明亮,眼尾晕染一点点桃色,自带仙气。
初见时贺宴锡对纪清宵说,“我姓贺,是来接你回贺家的。”
时光荏苒。
而今,贺宴锡将纪清宵挽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吟着,“重新认识一下。”
“贺太太,此生有你才有了真正的家。”
“我们回家。”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