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回去的路上,夏雨琳不断叹气。
也许是昨天晚上大家看“戏”看得太晚,回房后又兴奋地讨论得太晚,这会儿,天都亮了,夏府还是静悄悄的,除了必须按时起床做工的下人外,没有任何一个闲人。
她虽然算是破了一个大案,没有人员伤亡,但她的心情却憋郁得慌。
这种案子,牵扯出来和暴露的都是黑暗的人性啊有木有?她这么乐观开朗热爱生活的青春少女,老是接触这么黑暗的东西,能痛快得起来吗?
好想看一点美好纯净的东西啊!
哪里有美好纯净的东西呢?几滴冰凉的液体忽然滴在她的脸上,清清爽爽的很是舒服,她抬头一看,原来是桂花树上的露水滴下来,滴到她的脸上了。
现在正是桂花树盛开的季节,金黄、密集、细碎的花束布满枝头,散发着淡淡的桂花清香,真是令人惬意,她抬头,闭上眼睛,细嗅花香。
半晌之后,她睁开眼睛,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想到一件事情,左看右看后,掏出随身布兜里的小镜子,在桂花树下细细照起镜子来。
虽然她也有天天照镜子,但真的有一阵子没有好好欣赏自己的脸蛋了。
唔嗯,这张鹅蛋脸的脸形还是线条流畅优美,五官立体清晰,大眼睛,挺鼻子,丰盈适中的双唇,饱满圆润的双颊,白皙细致的肌肤,不错不错,她满意地点头:“越看越好看,比第一次看到时还好看,不错不错,我能长成这样是多么大的运气啊,我应该为此开心得意一辈子!”
说到这里,她拍拍自己的脸蛋,笑眯眯:“嗯嗯,心情好了,满血满状态,即将开始开开心心的新一天,嘿嘿!”
“哧——”熟悉的轻笑声,又传进她的耳里。
这回,她还是黑了脸,不过没有暴跳,而是将镜子收起来,转头四顾,大声道:“变态狂,跟踪狂,偷窥狂,面具丑男,你吖的给我滚出来!不滚出来就是太监!”
忽然,面前出现了一张滑稽的小丑面具,而且还是……倒挂的?
她吓得“哇”了一声,后退两步,抬头,眼前一花,面具男像是凭空出现一样,一个倒挂金钩,外加空中滚动180度,轻盈无声地落在地面上,看着她,一本正经地道:“我已经滚出来了,所以我绝对不会太监。”
夏雨琳:“……”
几秒后她问:“你又偷窥我干嘛?”
面具男的眼睛盯着她,似有火苗在隐隐跳动:“如果我说我有点迷上你了,你信吗?”
“不信。”夏雨琳立刻道,“我信猴爷也不信你,当然,我是永远都不会信猴爷的。”
“哈哈哈,十一小姐果然不会轻易别人啊,那么——”他突然向她靠过来,脸庞与她贴得很近,她都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了,“十一小姐就拿出推理断案的本事,来推断我所说是真是假如何?”
这男人的脸虽然丑,但眼睛倒是不丑,不大不小,不长不短,眼线明晰优美,眼神深邃犀利,会放电会开桃花,很会勾人的那种,相当危险。
她心脏狂跳几拍后,后退两步,警戒地盯着他:“你的话没有侦破的价值,我拒绝。”
面具男慢慢朝她逼近:“不瞒十一小姐说,我昨天晚上看到十一小姐断案的风采以后,一夜难眠,一直想着十一小姐哪,所以一大清早就迫不及待地来见十一小姐了。”
夏雨琳的脸红了,不是因为他的“示爱”,而是因为他靠得太近,而她没有退路,背后就是树干,这会儿,她要怎么跑啊?
她很想将他的面具打翻,再给他的“弱点”来一脚,但是,她知道这厮的功夫很高,她大概是打不赢他的。
“喂,”她大声道,“那你见到了,可以滚了吧?”
面具男伸出一只手来,抵在她脸侧的树干上,又伸出另一只手来,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盯着她的脸蛋左看右看:“十一小姐确实天生丽质,人见人爱,不过,十一小姐最迷人的时候还是推理断案的时候啊。”
夏雨琳皱眉:“喂,我收下你的赞美了,你没事可以走了。”
“怎么会没有事呢?”面具男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沙哑着迷人的嗓音,笑,“十一小姐昨晚的表现实在太棒了,我想吻十一小姐,以作为对你的奖励。”
夏雨琳鼓着双颊:“你敢吻下来试试?保证让你当太监。”
面具男大笑:“就怕十一小姐被我吻过以后就再也忘不掉这滋味,哪里还会舍得让我当太监?”
夏雨琳五官都皱成包子了,决定不跟他聊这么没营养的话题:“喂,你大清早的找我就是为了发情啊?我问你,你不是说会在暗中保护我和监视葵园吗,有没有发现夏兰跟她真正的主子接触?夏兰准备要杀人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说得自己好像很牛的样子,怎么没能给我提价一点有效线索?”
说到这个她就气闷,他怎么一点用场都没派上啊?
面具男还是用他有些粗糙的指腹擦着她的下巴,眼里透出几丝遗憾:“不瞒十一小姐,我这两天没在夏府,出去办事去了,没能盯紧葵园,但我相信十一小姐一定能妥妥地解决这事,果然,十一小姐没让我失望,我真是越来越欣赏十一小姐了。”
“你不欣赏我也没关系,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夏雨琳虎着脸拍开他的手掌,一脸鄙视,“反正你就是个见不得人的家伙,脸见不得人就算了,连话也不能相信,总之,你这个人没一样值得让人相信的!”
“十一小姐怎么能够这么看我呢?”面具男还是一手撑在她耳侧,与她保持着很暧昧的姿势,“你这么聪明,难道就没有想到我可能遇到了非常严重的事态,不得不出去跑一趟吗?”
夏雨琳哼哼:“我去想这些干什么?反正你是什么人,干什么工作的,我又不知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啧啧,我是那种人吗?”面具男叹气,“虽然十一小姐不相信我,但我还是很相信十一小姐的。我就告诉十一小姐我到底在忙什么吧。”
夏雨琳其实好奇得很,但还是保持着虎脸,哼哼:“不告诉我也没关系,反正你就算告诉了我,也有可能是谎言,不能信。”
面具男没跟她抬杠,眼里收了戏谑之色,口气也正经起来:“舍微公子又杀人了。”
夏雨琳的身体猛然挺直,直视着他:“你……有什么证据?”
他所说的,实在太出她的意料了,她不敢将这话当成是他的玩笑话。
“没有证据!”面具男摇头,“如果有证据,我早就收拾他了,但是,像他这样的高手,怎么可能会留下证据?”
夏雨琳反应有点大了,恼怒地道:“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这么说他?你这个人,果然不可靠……”
面具男将食指摁在她的双唇上:“十一小姐稍安勿躁,待我把话细细说完。这次死的可是刚出嫁不久的婉真公主,四个月前,婉真公主大婚不久,舍微公子上门为公主作画。前天晚上,婉真公主忽然在家中服毒死亡,无法判断是自杀还是谋杀,死时已经有身孕约三个月。”
居然是一尸两命?夏雨琳惊骇地拿手掩唇:“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面具男道:“婉真虽然比不上荣怡受宠,但也是地位仅次于荣怡的公主,皇上颇为疼爱她,她的死讯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的,十一小姐随便派个人去打听便知道了,我还能拿这个来撒谎?”
夏雨琳的脸色变了几变,好一会儿才道:“但你也不能又将罪名扣到舍微公子身上吧?”
面具男道:“这是舍微公子到目前为止,最后一个由他主动给其画了画像的目标了,又是一样的死法,事先没有任何预兆,死得很突然,自杀与他杀很难判断,现场没有有用的线索。除了他,真没有其他嫌疑人了。我这次来找你,是要提醒你,绝对、绝对不能让舍微公子给你画画像。”
夏雨琳脸色微微发白,半晌才道:“没有证据,我还是不能认为舍微公子有嫌疑。”
面具男看着她:“舍微公子一旦盯上某个人,绝对不会让她逃脱的,他一定还会来找你,一旦你让他画了画像,你离死期就不远了,但如果他没画成的话,也许你还有一条生路,所以,一定要记住我的话,绝对、绝对不可以让他画成!”
夏雨琳抿了抿唇,微微阖眼,而后张开,嘲弄:“你担心我会被他杀了啊?”
面具男唇角一勾:“是啊,我关心十一小姐嘛,十一小姐这样的美人死了,那多可惜。”
夏雨琳冷笑:“你早就知道婉真公主是舍微公子主动去求画并画成了的最后一人,怎么没有在暗中保护婉真公主?你若是将舍微公子盯好了,或者将婉真公主盯好了,公主还会死吗?”
面具男叹气:“如果我时时盯着舍微公子,也许能抓到他的把柄,但我很忙的啊,除了抓他,我还有其它事情要办,只能派手下盯着他,而我的手下虽然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但还不足以能胜任这项工作,一不小心,又让舍微公子得逞了。”
“至于婉真公主这边,也有人在暗中保护着,但是,公主没有任何预兆地喝了一壶茶后就死掉,防也防不住,这又要成为悬案一桩了。”